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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飲一杯無》第38章 第三十八章美味至極
眾多達官貴人們守在大巫祠前, 兩三聚在一起。

他們一大早就趕了過來,在廂房內沐浴淨身,換好清祀時需要穿上的白『色』粗麻布長袍, 在腰上端端正正系紅腰帶, 戴上猙獰鬼面, 穿好布鞋, 跟隨巫覡一起來到大巫祠門口等候。

不遠處巨大的萬歲樹沐浴在陽光下,上方垂落的根須和金紅『色』的果在風裡起舞, 為這片佔地廣袤,基礎『色』調均已灰黑為的巫祠增添一抹亮『色』。

“陛下為何遲遲未來?”

等得久了, 不免有人低聲問。

不僅是淵帝,就連他身邊的近侍元嘉也沒有現身,只是方才派人來傳,說是突發急事亟待處理,讓眾位都等一等。

說完後, 竟是把丞相裴謙雪也傳喚了過, 留下不明真相的臣們繼續百聊賴地站在這裡, 猜測到底是發生了什麼急事。

“應當是巍山軍那邊來消息了。近些天衛豫兩國可不太平。”

近幾年大淵勢如虹,連下多國。

年函谷關一戰, 就是多國合縱抗淵的結果。只是當時各國都懷著自己的心思, 雖然整合在一起有五十萬大軍, 但是其中人心渙散。每軍團有每軍團私底下收到的使命,人心根聚不到一起,這才被大淵三皇帶領三千玄騎, 輔以縱橫遊說之術擊潰。

然,函谷關一役後,三皇的薨逝仿佛刺激了這龐大的帝國。

他們加快了鐵騎征戰的速度, 外交上似乎也帶上了怒火,短短一年間就攻下兩國家。

好巧不巧的是,這兩國家,都參與過函谷關合縱,還是其中比較跳的兩。

收到信息後,豫國一下就慌了。

他們雖然沒有出兵,但是卻借了道,了方便,算起來難免也要被睚眥必報的淵帝記恨上。

於是豫國當機立斷,派使臣送了一批美女珍寶過來。私底下又聯系上了另外一僅存的衛國,想要次效仿當年前朝兩國合縱,聯合抗擊三國,形成維///穩局勢的作法。

大淵也不是死的,只不過這會兒他們剛打下南梁,戰後還有不少工作需要處理,年底了事情也多,這才沒有給眼神。

溫水煮青蛙這一套,早在列國眾多的時候大淵就乾過了,如今僅剩兩國家,全天下都知道大淵的野心,自然需遮掩。

這也是大淵的底。

“戰事確有可,不過如今年關至,各地都收兵了,沒見北寧王都帶兵回來,打算年後出發。”

“那就不知道了。陛下傳喚如此多人過,總不可是為了試試方才那位吧。”有人低聲道︰“先不說那位是不是,眾所周知,三皇雖是大淵英雄,但的確不受寵啊......更何況函谷關一役後......”

接下來的話他不說,其他人也心知肚明。

先前就不受重視,就算得了戰□□頭又如何?自然是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反倒還可因為過高的榮譽和聲望徒增厭棄罷了。

不管怎麼說,那位也是裴相帶過的。有少部分理智旁觀的臣不說信不信,到底還是覺得裴相既然身為三皇黨中堅人物,不至於推冒牌貨上糊弄淵帝。

淵帝現在正值壯年,上一糊弄他的九族都被株連了,誰這麼想不。

果不其然,就在站了一會後,遠遠地傳來通報聲。

“陛下駕到——”

朝臣們立馬噤聲,眼觀鼻鼻觀心,老老實實垂首禮。

淵帝換下龍袍,身穿一襲粗布白衣,戴著面具而來,經過之處死寂聲。

他的面具其他人的面具不,威嚴猙獰,邊緣還留著陳年乾涸的血跡,據說是上古巫祖帶領大淵先祖作戰時遺留下來的老古董,僅僅只是看著,都覺一陣頭暈目眩,耳中響起詭異的巫樂鈴聲,叫人不敢窺伺。

“眾卿不必多禮。”

淵帝淡淡地道。

看到他身旁跟隨著裴謙雪,聯想起之前的猜測,眾人心裡頓時了然。

兩人什麼話也沒說,淵帝走到大巫祠前,也沒有要的意思,反倒負而立,目光略微回望。

淵帝不發聲,其他人自然也不會自找沒趣地問為什麼還不始。

於是所有人又隻好繼續沉默地站在這裡等。

一旁,陪伴著宗弘玖一起的宗承肆略微擰眉。

宗元武和宗永柳都自己黨羽站在一起,形成涇渭分明的兩道,井水不犯河水。

先不說宗承肆下都是大蝦小蝦三兩隻,就算真有大頭,現在還貫徹著蟄伏想法的他也是萬萬不可站到自己黨羽身旁樹靶的。

不過好在還可以借此機會拉攏一下宗弘玖。

方才宗弘玖一臉驚嚇地從廂房內跑出來,一下就被他看到。

趁著宗永柳在和宗元武扯皮,宗承肆連忙過來打探一消息。

面對這位素來和他比較親近的四皇兄,宗弘玖心有余悸︰“就是剛剛那冒牌貨,父皇發了好大的火。”

冒牌貨?

宗承肆對此嗤之以鼻。

既然都面聖了,他一點也不懷疑宗洛恢復身份。就算不受寵,父皇也不至於認不出自己的兒。

可是發這麼大的火......又是因為什麼?而且還是對著公認最為受寵的宗弘玖,這就有些奇怪了。

宗承肆裝作不經意般問道︰“你都說了,不過是一冒牌貨,父皇何至為冒牌貨發脾,恐怕發火另有原因。”

宗弘玖面『色』一僵。

他不可遏止地想起那天自己偷偷溜章宮內,聽到的那場密談。

雖然後面被淵帝懲罰一通,但宗弘玖反倒一下想通了其中關鍵。

他覺得自己......可一不小心聽到了一不得了的秘密。

不過這秘密,宗弘玖覺得自己暫時還不說。

先不說三皇兄早就死了,說這些也沒,二就是他覺得這算一非常重要的,以奪儲為題的情報,對他以後投靠其他皇兄,只要略微添油加醋,都是一有力籌碼。

“誰、誰知道呢。”宗弘玖眼神遊移。

宗承肆見了,不著痕跡地眯起眼楮。

他的九皇弟看來有事在瞞著他。

隻消略微一想,自然就想出其中關鍵,到底還是他背後人,更想籌碼壓在老五老六身上。

宗承肆沒有在這問題上追問。

比起其他人,『乳』臭未乾的宗弘玖簡直好對付不過。只需要有什麼風吹草動,他自己都會投靠過來。

既然探明了有隱瞞的事,掏出來就簡單不過了。

就看是什麼時候了。

......

另一邊,宗洛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

點『穴』這門法是他鬼谷師父偷學的,只是一小技巧,並非正兒八經的傳授的東西。鬼谷的東西太雜,例如虞北洲學的是重劍,他走的是普通的輕劍,剛始打基礎還一起,往後就不了。

所以被虞北洲發現,難免會有些棘。

“師兄的秘密被發現了。”

年輕的軍輕嗅著『潮』濕的發尾,另一隻摁在池沿邊,輕而易舉白衣皇圈在自己胸口前狹窄的位置,壓迫十足。

宗洛煩躁地伸推,卻聽見外面元嘉輕輕叩門︰“殿下?”

“礙。”他頓了頓,面『色』不佳地道。

恰在這是,虞北洲也跟著虛偽地嘆︰“師兄不要發出太大聲音,太巫不說,可不會保證外面那位總管公公會不會陛下說些什麼不該說的。”

“不然,師兄花了這麼大力偽裝目盲,若是功虧一簣,豈不是成了天大的罪人。”

果不其然。

宗洛沒有動。

他早就知道虞北洲太巫有聯系,畢竟平日裡大巫祠並不對外放。

也是了,上輩多活那麼多年,又成了天下之,底牌隻多不少,難怪少了一被他策反的公孫遊,虞北洲連眼楮都不眨一下。

他抬起肘坐在原地,面容冷凝︰“你究竟有什麼目的?趕緊說,說完滾。”

宗洛是真搞不懂這原書角的腦回路。

不打不殺的,沒事聊了就過來撩撥他兩下,生怕他把這人忘了一樣,也不知道是什麼心理。

上輩明明比他還多活十年,一點也沒加到年齡上,為舉止還是那麼肆忌憚,半點成年人的端莊穩重都沒有。

虞北洲深深凝視著宗洛略微泛紅的臉,以及額心上那條乾涸的血痕,眼底的晦暗愈發深邃明顯。

那種莫名焦躁和乾渴的覺次升騰而起,像一種急不可耐的折磨。

他笑道︰“師兄,你怎麼又流血了。”

虞北洲不說,宗洛還沒注意到。

滿廂房的巫『藥』味下,還遮掩著一絲絲不大明顯的血腥味。

『藥』池他們渾身打濕。

濕漉漉的水順著虞北洲如墨般的長發淌下,滴滴答答墜落在水面。浸得有些透明的紅衣裡,還看見纏繞的繃帶痕跡。

不僅僅是宗洛,虞北洲在崖下也傷的不輕,並未完全愈合。

“上次師兄出那般不留情,說過,下回收取利息。”

滾燙的依舊在在白衣皇胸膛上遊走,落下的地方漫起陣陣血『色』,如雪夜裡泛起的朝霞。

每一次接觸到疤痕,都像一次危險又漫長的旅程,叫人精神極度緊張,肌肉繃緊。

就在宗洛的忍耐值即達到極限的時候,虞北洲終於垂首。

白衣皇仰躺在浴池邊,散落的長發披散在身下,也來不及管廂房外不聽到,出就是殺招。

等虞北洲抬頭的時候,唇角已經沾染上猩紅艷麗的顏『色』,狹長的鳳眼享受般眯起,好似剛剛享了一道頂級美味的佳肴珍饈。

“嘶——”

他仿佛覺不到痛楚,喉結滾動,笑著擦多余的血。

好像這樣就緩解自己自心底騰起的焦渴。

“師兄的血果然想的一樣,美味至極。”

......

宗洛沉著一張臉,和提著燈籠的元嘉一起穿過回廊,往大巫祠而。

他白衣曳地,雙眼重新束上白綾,愈發襯得額頭和脖頸上的繃帶顯眼至極,加上晨起未散的霧,仿若仙人踩雲。

“殿下,您這是......?”

陛下盛怒之下砸了一杯茶。回頭禦醫施針的時候,都還惦記著三殿下這邊,吩咐元嘉拿上最好的金瘡『藥』過。

“小傷。”

白衣皇『摸』了『摸』自己脖頸處被人硬生生咬的傷口,忽而問︰“元嘉,如今是什麼時日?”

“回殿下,今日清祀,正好臘月初八。”

臘月初八,距離月圓十五僅僅不過一周時間。

宗洛心情一下舒緩下來。

還有七天。

他一定好好給虞北洲一永生難忘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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