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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飲一杯無》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久久未動的禦輦終於緩緩駛走, 往大巫祠門口離開。本站名稱

眾人見了,不免松了一口氣。

這尊大佛不走,他們連討論都不敢, 呼吸聲仿佛都放輕了。

今日在清祀上發生的事情太多,大家都著急著打算趕回去,各位皇子也需要同門客們商談,三皇子若是真回來了, 又該是個如何打算。

方才淵帝在, 愣是沒一個人敢出聲。就連宗元武,被呵斥後也隻敢遠遠地看著宗洛,不敢上前哪怕多說一句話。

只有他走後, 這些暗潮洶湧才愈發明顯, 繼續在皇城之下翻湧。

另一邊。

白衣皇子如同竹節般僵硬地端坐在馬車上,脊背挺直,心裡發麻。

宗洛想, 難道是賊老天知道他上輩子死得冤,所以這輩子才給他送了這麼些虛情假意的溫暖。

他上輩子那麼努力,盼望了那麼久,苦苦求不得的一句肯定,竟然被這輩子的淵帝說了出來。

真諷刺啊。到底還是這副模樣足夠討巧。

上輩子要是他知道適當的示弱, 是不是就會是不一樣的結局?

淵帝說完那句“朕從未對你失望過”後便閉口不言。

車廂內再一次恢復了靜寂,就好像先前的交談從未存在過。

這才是宗洛熟悉的, 同淵帝相處時的模樣。他永遠都是沉默居多。

禦輦儀仗朝外走, 雖然外表不顯,但馬車內的裝潢無疑符合一國之主的身份, 以莊重色調為主, 就連馬車滾過青石板路上, 甚至都感受不到多少顛簸,舒適至極。

約莫行了一會,馬車停了下來。

元嘉在外面行禮︰“陛下,三皇子府到了。”

宗洛放在膝蓋上的手微微蜷縮。

這是他之前同淵帝說好的,不恢復身份,但是要住回皇子府,並且安心接受治療。

“去吧。”淵帝闔眸,沒有多說。

元嘉掀起車簾,宗洛應了一聲便貓著腰從裡面出來,踩到地上。

遠處,太陽西斜,天色近乎日暮,火燒雲一般燎在空中。

三皇子府建立在距離皇宮最近的位置,原先據說是淵帝身為皇子時的住處。淵帝又是大皇子,最先出宮建府,所以選了處絕佳地段,往西走幾步就是皇宮,東面是東市,南面就是大巫祠,北邊玄武門外就是玄騎的軍營,出行方便的很。

即使宗洛現在看不見,他也能想象出皇子府的模樣。

他剛剛從衛國回來的時候,因為並未及冠,所以還在宮裡住了一年,等到自己拿到兵權練兵後,這才被準許出宮。

練兵每天都要從清晨練到日暮,錯過皇城宵禁的時間,再進宮總是麻煩。於是為了方便,淵帝便將這棟皇子府一並封賞給了他,叫他不必再遵循宮裡落鎖的時辰。

得了父皇當初的皇子府,那時還未及冠,按理來說不可出宮居住的宗洛內心別提有多高興,將這視作一種至高無上的肯定。

所以這座皇子府在移交給他後,他也沒有大肆改建。外表並無多少華麗裝扮,還是沿襲了當初淵帝的風格,冷硬又肅穆。

“恭迎殿下回府!”

“恭迎殿下回府!”

老管家早已帶領全府隨從,打著燈籠等在門口,敞開的大門內裡燈火通明,一看就是準備妥當。

近了,看到宗洛如今的模樣,整個府內比落了針還安靜,只能聽得到外面儀仗隊和禦輦馬匹的踢踏。

府裡的老人許多以前都還服侍過淵帝,耿耿忠心自然不必多言。其余不少是他手下士兵,在戰場上受了重傷落下殘疾,領了撫恤寄回家,人卻留在這裡,發誓一輩子為殿下做牛做馬;還有一些是無父無母孑然一身的孤兒,被宗洛收留在府裡。

如今看到三皇子眼纏白綾,神情卻依然如同往常那般儒雅隨和,就連臉上的笑容也未減少半分,不少下人眼眶都紅了。

原先,在去年,接到三皇子身死函谷關的消息後,三皇子府也該散了。奈何宮中久久未曾發話,甚至月例也照發,於是這一年來便也依舊這樣名不正言不順地立著。

誰又能想到,一年後,竟被府上人等到三皇子未死的消息。

“廖叔,許久沒回來,府上多虧您了。”

宗洛頓了一下,並不打算在老管家面前刻意偽裝失憶。

廖管家老淚縱橫,聲音哽咽︰“三殿下哪裡的話,您為大淵在外征戰,能為您照看府內是老奴的榮幸。如今回來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一旁元嘉也同他頷首。

元嘉和老廖都是淵帝身旁的老人,兩人相識多年。

另一旁從宮內駛出的馬車恰好停在了路邊。內侍將一些錦盒藥材捧上前來,隨後卸下一箱一箱裝好的藥。其後跟隨著兩位提著藥箱的老人,看衣服樣式,赫然是宮中的禦醫。

元嘉仔細叮囑道︰“這些都是陛下吩咐下來的藥和人,他們會為殿下煎熬草藥。施針三日一次,殿下務必記得每三日來一次宮裡。”

廖叔點頭︰“老奴這就安排下去。”

看著下僕們將這些藥一箱箱抬進府裡,元嘉垂首︰“既如此,那老奴便跟隨陛下回宮了。”

“三殿下。”這位須發皆白的老僕離去時頓了一下,輕聲道︰“殿下請務必要照顧好自己。雖然這話老奴實在不當說,但若是有時間您來宮中的時候也可以多去看看陛下,自去年後,陛下身子便一日不如一日,若是有您作陪,或許也能舒心一些”

就在元嘉說到一半時,不料不遠處的禦輦上傳來冷哼。

元嘉立馬拱手,苦笑一聲︰“是老奴僭越了。”

“起駕回宮!”

威嚴的禦輦再度起航,緩緩從三皇子府前離去。

等到那一串馬蹄聲在府前消失不見,宗洛這才回過頭來,笑道︰“大家哭喪著臉作甚?今日是我回來的日子,應當開心點才是。”

“是。”廖叔強打精神,重新板起聲音︰“老奴一定會好好監督殿下按時喝藥。”

宗洛︰“”

他的確很不喜歡喝藥。

主要是巫藥製成的藥浴還尚且在可以忍受的範圍內,一旦要弄成可以喝的藥,那簡直就是一場災難,一口下去叫人五感失靈。

所以宗洛這些年生病了,都會非常幼稚地逃避喝藥。

不過好在他習武多年,身體素質好,好幾年才偶爾生一次病。

隔著一層布也能感受到老管家譴責的視線。他自知理虧,也沒再在門口多待,寒暄幾句後便進了府裡。

因為禦輦,整整一條街上都被衛戍兵清了場,幾乎看不到人。清祀才剛剛結束沒多久,三皇子死而復生的消息還未傳出去,所以也沒有引來圍觀的架勢,

街角處的地方,穿著紫衣的青年端坐在黑色的驪馬上,望著三皇子府的方向,神色變幻莫測。

如果說先前偷聽到的那場密談仍舊讓葉凌寒有些懷疑,那看到淵帝不僅賞賜了藥,還將宮中禦醫也撥了一批過來後,再懷疑也變成了現實。

他一直沾沾自喜於知道了這位三皇子的真面目。殊不知,原來這一切,竟然都是他先入為主。

“殿下,我們還是早些回去吧。若晚了,又要被記上一筆。”

質子既然住在大淵,自然是有規矩的,晚上不能太晚歸來,次數多了就會被記下。當然,若是那些大人物派人來說一說,登記的人自然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奴僕低聲勸道︰“上回三皇子捅了您一劍,而您也未說出他的秘密,便就算報了當初照顧的恩情。如今應當將全副心神繼續放在回歸衛國上”

現在的當務之急,更應該是挽回清祀上白泰寧那番話留下的錯誤印象,應當趕緊去見衛國使臣,努力周旋才對。

奴僕想不通,自家太子忍辱負重,對別人心狠,對自己更狠,不可能分不清孰輕孰重。但清祀結束後,他卻依舊追到這裡來,也要遠遠地看三皇子一樣,倒是讓人想不通了。

葉凌寒喃喃自語︰“是啊,恩也報了,的確是沒關系了。”

他只是從未品嘗過這種溫暖,所以更想攥緊,再攥緊一點罷了。甚至到了近乎偏執的地步。

結果到頭來,還是搞砸了一切。

元嘉回到禦輦前,六匹神駿便重新起步,朝著宮中駛去。

說來也奇怪,明明方才那些話算是僭越到不能再僭越,在所有人眼中一向殘暴無情的淵帝竟然沒什麼表示,隻淡淡地道︰“回宮後自己去領罰。”

比起大淵那些殘酷的刑罰苛政,自己去領罰無疑操作空間大了不少。

更何況元嘉自己就是內務總管,一般口頭上一句,頂多就扣些月俸,輕到不能再輕。

元嘉心裡清楚,於是連忙叩拜︰“謝陛下隆恩。”

車簾裡再沒有聲音了。

淵帝重新闔眸,一隻手垂在寬大的方桌上,閉目養神。

浩浩蕩蕩的儀仗隊終於駛入宮內。

因為繞路送了一趟三皇子,又在府前停留許久,等禦輦停好的時候,夜幕已經垂下。

冬天的黑夜總要來得早一些,也要長一些。

內侍挑著宮燈,搖曳的暖黃色火光將偌大皇宮點亮,晃悠悠推開一條路,仿佛綴著星星。

淵帝下了車,見如今還早,準備去章宮繼續處理政務。

一些奏折在大巫祠裡批復後,又用木車運了回來,因為有事耽擱,余量甚多。

就在他剛拿起筆,皺著眉批復一篇狗屁不通的檄文時,元嘉進來低聲通報。

“陛下,九皇子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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