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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限]愛情動作大電影(NPH)》第二十八章 吸血美人香(23)
第二十八章 吸血美人香(23)
  「黃牧,我們做個交易吧。」
  黃牧一愣,隨即笑了。他不急著答應,而是拉過一張椅子坐下,「什麼交易?」
  她專注而嚴肅的看著他,不疾不徐的說話節奏、不高亢不沉啞的音調都是她的武器,讓她看上去對這次談判游刃有餘,「我告訴你我的發現,以及今天中午周大娘口中得到的線索;而你——」
  「將你的第二條命,換給我。」
  黃牧愣住,隨後,爆發出一陣略顯浮誇的狂笑。
  顧雲眠摸不准他是嘲弄或是單純覺得尷尬笑幾聲,面上卻不顯露半點怯色,只是平靜的看著他。
  她的眼型雖圓,眼頭卻是略尖的,笑時彎如弦月,臥蠶浮現,很甜很軟;不笑時微蹙著濃眉,討喜可愛的弧度被壓平,漆黑的眸透出陰鬱銳利,竟也有幾分冷硬的氣勢。
  黃牧拉過一張椅子坐下,興致盎然的看著她,「妳怎麼知道我是不死貓子?」
  「首先,你知道五奇人的本名,但我的記憶裡並沒有這一資訊。我是最小的弟子,自我有記憶以來,所有人便用『老大』、『老四』、『小五』稱呼我們,這從今日周娘子臨死前的回憶錄中也可佐證,因此我確實不知道師兄師姐的本名。」
  蓋著被子顯得有些家常,氣勢弱了一截,也怕不被認真看待,顧雲眠掀了被子,盤腿而坐,手肘自然撐著大腿,將手掌藏進雙腿圍出的小空間中。
  「可我們都是項棋撿回來的孤兒,名字都是項棋取的,就算項棋真的從第二名弟子開始就以排名稱呼所有孩子,也只有一個人會知道所有人的本名——那就是第一個被項棋收養、年紀最大且見證了所有人被收養的過程的大師兄。」
  「其次,我是小弟子靈嗅巫女,在前置劇情和人物小傳中,提及五名弟子,所有順序都是:不死貓子、千絲鬼手、百面怪匠、玉面金身、靈嗅巫女,因為這正是項棋的收徒順序,也是五名弟子的年齡排序。我們五人的外號是依我們的技能命名,沒有明顯規律,因此人們在背誦時會下意識按照某種順序進行記憶,即由大弟子至五弟子組成的排序。」
  「第三,你在講述五奇人本名時,我的名字在最末位,符合我的輩分排序,而我們的名字也沒有順序,例如以數字為諧音命名,背誦的最佳順序同樣是項棋起名的先後順序,也就是我們的輩分排序。」
  「綜上所述,弟子們的排序與外號分別為:大師兄不死貓子項慕,二師兄千絲鬼手項寧,三師姐百面怪匠項玄,四師姐玉面金身項菱,小師妹靈嗅巫女項棠。」
  「我本名項棠,以白棠為假名,從我知道的狼隊名單中,所有人的名字中也都有一個字能和本名對上,項舞化名伍怡也能證實這個副本真假名的轉換方式是去掉象徵叛亂的項姓,以『名』為假名中的一字。如此一來,狼隊的所有人與身分都能對上號了——黃牧是項慕,寧雨是項寧,曾璇是項玄,喬玉鈴是項菱,白棠是項棠。」
  「所以,你就是大師兄,不死貓子項慕。你有那麼多我所沒有的記憶,例如項舞與項棋的往事,也是因為你是我們中年紀最長、與師父相處最久且最得他信任的弟子吧。」
  既然身分被猜了出來,黃牧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大方承認了:「沒錯,我確實是不死貓子,我的技能也確實是多一條命。但是——」
  他話鋒一轉,唇邊依舊掛著笑,眼底卻凝起讓人不由怯步的晦澀寒霜,獨自行走江湖多年的驚人氣場登時氣勢洶洶的壓向床上的少女,竟比總是一臉嚴肅的首席模樣更讓人望而生畏,「我憑什麼給妳?」
  顧雲眠嚥了口口水,頸側動脈劇烈的跳動讓那片肌膚似乎也微微抽搐起來,使她越發不安焦慮。
  可她只是更用力的以指甲掐住小腿肚,任刺痛襲擊不斷在慌亂與清醒間交替徘徊的大腦,至少維持住聲音裡的平靜,「你收到支線任務的通知了吧。」
  「如果妳是指線索的話,我們已經從莉莉絲那兒得知四大家族的存在了,另一張牌自然是伍琉璃。」黃牧漫不經心地笑著,「在談判之前,最好先準備好我想要的談判籌碼,小崽子。」
  顧雲眠也笑了,她怎麼可能毫無準備,「可她聽清四大家族的名字了嗎?當然沒有,因為我沒告訴她;還有,系統說的線索可有兩條,四大家族只是第一條而已。」
  她微微向前傾身,「我們現在處境很危險。趕屍人的死和周大娘的死同時將你、我和莉莉絲高高架起——當然,我是最危險也最急迫的那個,可按照系統提醒,副本將於四天後的中午十二點結束,也就是說還有四個白天會議,你確定在我死後,你和莉莉絲還能活命?」
  「第二,『故人的訴願』結束了,可你還記得嗎,我們還有一個支線任務——『原料的遺願』。」她撐著下顎,指尖輕點著沒幾兩肉的臉頰,「雖然不完成沒有損失,但誰不想要多一點道具呢,你說是吧?」
  黃牧定定地看著她。
  顧雲眠也不慫,沉著回視。
  半晌,黃牧笑了出來——不是沒有感情的笑,而是輕鬆愉悅的笑容。
  他往後一靠,舉手投降,「好吧好吧,我承認,妳吸引到我了。」
  顧雲眠依舊神態緊繃,「所以?」
  黃牧含笑看她,「妳確認可以換技能?」
  這就是……答應了吧。
  第一步成功,顧雲眠也鬆了口氣,「不是所有都能換。」
  「哦?」
  這個問題是整個計畫的基礎,顧雲眠一早就問過系統了。
  她的第一個問題是:五奇人間是否可以互換技能?
  系統跟死了一樣。
  她不甘心,換了個方式又問了一次:不死貓子是否可以將技能換給靈嗅巫女?
  這次,系統回答了:【尊敬的玩家您好,不死貓子的技能可以轉移到靈嗅巫女身上。】
  顧雲眠又問了幾次類似的問題,只是將句子中的主角做排列組合,得出一個答案——
  「技能交換還是要遵循邏輯。狼隊能力可以分為兩種,一種是以肉體器官為出發點,靈嗅巫女、百面怪匠和玉面金身皆隸屬於此,是不能轉移能力的;另一種則是以外在事物為出發點,也就是不死貓子和千絲鬼手。」
  「第一種,以我舉例,我的技能是以『嗅覺』為出發點,無論技能內容是什麼,都是因為我擁有絕佳的嗅覺,轉化為遊戲概念後形成的衍伸技能,也就是說,我的技能是靠鼻子,如果要換技能,只能和某個人『換鼻』,可這超出了現實能力;百面怪匠的技能同理,她應該是易容術,如果要她的技能,需要的是她的手;玉面金身的技能內容暫且不確定,但她也不能轉移技能。」
  「第二種,則是可以轉移技能的你和千絲鬼手。後者的技能大概和絲線什麼的有關,得到絲線就能轉移;你的技能或許也是某種物品,可能使用了那個就能活死人、肉白骨,或進入假死狀態,只要得到你的那樣物品,就能得到第二條命。」
  黃牧點頭,手伸到頸後,扯出一條紅繩,紅繩上掛著一個圓扁狀的銅製吊飾,「『貓胎』是項氏第一次嘗試將香水煉成丹藥的成品,以十三歲老貓所懷獨胎之心臟為藥引製成,含於口中不化,嚥下後十分鐘內死亡,可於下一個陽氣最勝之時,即正午十二點復生。」
  「……」果然,要如此刁鑽的藥引,才能有這種莫名其妙的效果吧。
  下一秒,黃牧又將項鍊扔回衣領裡,彷彿拿出來這一下就是為了炫耀的。
  顧雲眠:「??」
  黃牧笑咪咪地看著她,「但是吧,我也就多這一條命,要是妳用了沒多久就死第二次,我不虧大了?」
  顧雲眠:「……咒我呢。」
  黃牧聳肩,「他們目前一匹狼都沒抓到,也對不上技能,萬一妳死得不夠真或後續處理得不好,他們盯著妳的屍體,十二點一復活不正好撞槍口上了嗎?畢竟『不死貓子』這技能太明顯了,幾乎是把正確答案寫在備註欄。」
  顧雲眠:「……」
  想知道她的計畫不會直說啊,一定要這麼拐彎抹角的懟她?
  神金。
  「我當然有我的計畫。」她頓了頓,「而且,這個計畫,需要你們的配合。」
  黃牧等的就是這個,「洗耳恭聽。」
  顧雲眠最後整理了一遍腦中的計畫,娓娓道來:「明天早上,你們找時機詢問我第一天的時間線,我會承認去過百花坊,並在他們逼問我的過程中故作崩潰。如此一來,我行事怪異、隱瞞行蹤,嫌疑度將成為全場最高,就算我是神,也會因為崩潰而成為暴民。一個不定時炸彈,還有留在團隊裡的必要嗎?」
  「但是,我不能被處刑。處刑而死,第一不知道我到底會在哪裡復活,如果在行刑柱旁復活直接白玩;第二,我需要一個人的愧疚心,幫我為之後四天所有可能招來的懷疑進行解釋——這個人就是李虎的弟弟,李龍。」
  顧雲眠學他從頸後拉出細繩,將藏在胸前的銀哨給黃牧看,「這是核心道具,是第三天白天李龍來看望我時給我的,可以隨時呼喚他,但不能被他發現我是狼。」
  黃牧瞇眼端詳,「這就是妳說的在他那兒看到的刻『項』字的物品?」
  顧雲眠點點頭,「就是這個,所以我才懷疑他家和項氏有關。」
  銀哨在在火光的照映下明亮得有些刺眼,男人移開了目光,「核心道具有很多獲得條件,有的是滿足NPC的心願,有的是刷足NPC的好感。他能將此物交給妳,想必是真的對妳動了幾分真心,可既然系統提醒妳不能被發現,代表一旦有嫌疑,妳的形象會立刻受到動搖。妳確定這計畫沒問題?」
  顧雲眠摸摸鼻子,「其實他來看過我一次,已經魔化過了。就晚上你們回驛站之後。」
  黃牧:「?」
  顧雲眠:「哦對,那時寧雨在場,雖然他什麼事都沒做。」
  黃牧:「???」
  黃牧:「你一個人默不作聲幹翻了魔化的NPC??」
  顧雲眠:「……怎麼可能。要是我有那實力,還會制定這麼複雜的計畫?幹就完了啊。」
  黃牧想了想,也是,暴力解法他也不是沒見過。
  「總之,這人我暫時安撫住了,但如果我是被票死的,這顆棋子就沒用了。」少女摩娑著銀哨,燭光搖曳,她眼中的光芒也明明滅滅,「所以,我得用我的死,徹底穩住他。」
  「明天開會前,你先去會議室設置好機關,在我吹哨子的時候,啟動機關把我弄死——時間、方位、傷處都要準確,大概在十五分鐘內失血過多而死是最好,正好下午小藥童告訴我林大夫去處理認屍的事了,到明天早上都不會回來,方便我們施行計劃。」
  「從我吹響哨子到李龍來,大概只間隔三到五秒,我會讓他親眼看著我死去,讓他知道我是被害死的,過程我也會盡力引起他的愧疚、同情和心疼,求他還我公道、幫我查明真相,潛移默化加深他對我的純潔無瑕的幻想——愛而不得的早死白月光,這威力不比總是在罪惡邊緣反覆橫跳的蚊子血好?」
  「我相信自己幾次犯案都沒有留下什麼證據,他又潛意識裡相信我是無辜的,他不會查到什麼,就算查到了,先不說以他的視角,我已經死了,被發現是兇手也沒什麼差別,光是要他承認他那無辜枉死的白月光會是殺人不眨眼的兇手這件事,就夠他瘋魔的了。」
  「他是這個副本的關鍵NPC,也是少數能和李虎抗衡的角色,雖然哥哥肯定更勝一籌,可我沒能刷到李虎的好感,只能退而求其次,讓李龍守護我的清譽了。」
  黃牧若有所思,「妳確定光憑李龍一個人,就能攔住其他玩家對妳的身分追根究柢?」
  顧雲眠搖頭,「當然不是。我問過系統,不死貓子第一次死亡時會不會有播報,它沒有回答,不過我個人傾向於沒有。以我的情況而言,沒有播報是默認死者是不死貓子,有播報是公開靈嗅巫女身分的同時,默認可以交換技能一事,無論是哪種,訊息量都過於龐大,還徹底讓這個技能淪為笑柄——反正都知道會復活,像你說的堵在我屍體旁邊就好了,開不開技能的,除了補刀,還有什麼差別?」
  「所以,用了這道具,我就能鑽這個漏洞,發布假的出局公告,隱藏真正的身分,把這池渾水攪得更亂。」
  黃牧伸手接住她拋來的道具。
  【B級道具「系統大聲公」
  道具說明:系統是至高無上的存在,在此特賞有緣的玩家體驗機會!注意,權力是不可能下放的,只能口嗨,系統不當幫兇。可使用一次,次數耗盡即損毀】
  看著手裡的白色大聲公,黃牧:「……」
  他的表情實在詭異,顧雲眠心下有些不安,「怎麼了?你覺得他們不會信嗎?」
  黃牧篤定道:「不,一定會信!」
  顧雲眠:「……?」
  這東西有這麼強嗎?難道自帶說服功能?她本來還想著這道具太廢了,沒什麼實際功能,還只能用一次,B級是狗系統自肥硬提上來的,沒想到……
  「這道具太廢了。系統不會有事沒事上線說話,玩家們也摸不清系統的說話方式,有時候正經得像發表政見,有時候又癲得像精神病院跑出來的中二熊孩子,一旦說不好,太容易被戳穿,而且這東西只能口嗨,沒有一點實權,白送我都不要。大部分玩家也都是這麼想的,久而久之,這道具幾乎被所有玩家淡忘了……」黃牧一臉的一言難盡,「所以用這個播報假訊息,他們絕對會相信——在忘記有這個道具的前提下,沒有人會質疑來自系統的每一個字。」
  顧雲眠:「……」
  黃牧豎起拇指,「能想到狐假虎威,大逆不道的模仿系統,妳牛逼。」
  顧雲眠:「……說得好像我要叛變一樣,我只是一個耍小聰明的柔弱玩家而已啊!!」
  反正只有一次使用機會,假公告也不能延遲好幾個小時才發,黃牧就直接將系統大聲公收入道具背包,也算是變相承認她的計畫可行了,「給我妳的本名,我回頭就發公告。」
  顧雲眠直接給他一張紙。
  「系統公告:玩家田馨出局,其扮演角色白棠,身分為:復仇者
  距離電影結束還有七十六個小時,請各位玩家繼續加油
  (九點左右發布,如果是十點以後就是「七十五個小時」)」
  她終究還是有所保留。
  也沒說落敗陣營玩家一定會死,她這種騷操作基本就是把好人玩家翻來覆去的玩弄,要是人家一出副本就到處追殺她咋辦?真正的名字還是不說的好。
  至於復仇者,那純粹是她瞎扯的。
  狼牌身分是四個字,神牌身分是三個字,她不確定這是不是系統刻意為之,但她就順著這個規律,依那位第三陣營的捧油的背景扯了個身分。
  ——這時的她是真的不知道,她居然莫名其妙就對上了神金狗系統的電波。
  「準備得倒是充分。」黃牧嘖嘖兩聲,目光在「田馨」二字留連片刻。
  嗯,確實挺甜的——就是帶毒。
  他將紙條收入道具背包,「然後呢?復活之後,妳打算怎麼辦?」
  顧雲眠換了個姿勢,悄悄捏了捏有些痠麻的腿,「其實,這幾天我一直在想,喬玉鈴到底去哪了,又是怎麼躲避全鎮緝捕的天羅地網。後來,我終於想到了——」
  她本來以為喬是百面怪匠,可知道不是後,她才鎖定答案——外力幫助。
  可玩家角色都是首都來的調香師,在這邊陲小鎮沒有人脈,而且晶鎮人應該對調香師深惡痛絕才對,怎麼會幫助他們?
  在思考這個問題時,「地理位置」一事讓她猛然意識到一個被她忽略的疑點:從第一個原料開始,所有死者都在晶鎮,可調香師們遠在首都,尤其白棠,確確實實宅在房間裡調香,日出而息日落而作,又是怎麼隔空殺人的?
  兩個問題一串,答案自然浮現。
  「——線人。」
  顧雲眠以此為關鍵詞去翻人物小傳,才發現他媽的狗系統果然不會主動告知這類被角色藏得更深的記憶,一定要等到玩家自己發覺、用關鍵詞搜索,才能找到相關回憶,否則只是單調的時間線和人物重要經歷,讓玩家能揣摩角色心態、扮演好各自角色而已。
  這一層套一層的,狗系統真的是不挖坑全身癢。
  她其實早該發現地理位置的問題的。早在李虎將死亡紀錄給他們看的時候,她就好奇過為什麼原料都是失蹤幾天後才被發現屍體,可當時她還在焦慮奪香的事情,加之第一次進入正式副本,太多隱藏規矩不懂,簡而言之就是還沒上手,導致她很多不合邏輯的細節後來才琢磨出味兒來。
  記憶中,白棠與她的線人從未見過面,一直以來都是書信溝通。
  她只知道那人是個女孩子,寫了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總是恭謹又溫和的稱呼她為姑娘。女孩幼時住在項府後頭,是徐夫人教她讀書寫字,她總記得徐夫人綴著血玉手鐲的纖纖皓腕,記得她身上縈繞著的淡淡香氣,記得她溫聲軟語的安慰鼓勵,以及她暴揍偏心爹和惡毒後媽那纖細又英勇的身影。
  那是她童年生活中唯一明媚的光亮。
  所以,她瞞著所有人,成為了徐夫人的信徒。
  女孩不會調香,但她愛畫畫,所以畫了數不清的徐夫人的畫像,將她的花容月貌留於世間;她愛寫書,所以為徐夫人撰書,只願她與摯愛的夫君能在自己筆下有個完美的結局。她很有天賦,作品備受喜愛,同時結交許多欣賞她的天賦的人,其中不乏軍閥貴人、世家名流,可她哪怕告訴她一個筆友,也不曾與家裡提過這些,因為她不想便宜了徐夫人死後還要詆毀她的人。
  ——顧雲眠猜,正因身後有人,即使後來被繼母賣去窯子,她也憑此站穩腳跟,讓蘇娘不敢強迫她賣身、任她自由進出。換言之,她是自願留在百花坊做清倌兒的。
  女孩酷愛血玉,她攢夠了錢就買玉,喜歡她的人也都會送她成色好的玉,而她每一塊都會打成手鐲,藏在徐夫人贈與自己的小木盒中。
  白棠和女孩相識於一次血玉的競標中。女孩敗了,求到包廂外,請她讓與自己,白棠卻說那是她祭奠故人用的,回絕了。
  旁人勸女孩,包廂裡坐著的是鼎鼎有名的調香師,莫與貴人發生爭執。女孩卻瘋魔一般,喃喃道我就知道您還活著,闖進了包廂。
  項氏是禁忌,徐夫人亦然。
  她們都帶著面紗、披著斗篷,從此成為筆友,在來往的密封信件中,共同懷念已逝之人。
  所以,在白棠提出想滿足夫人的遺願、調製吸血美人香時,女孩爽快的同意了。
  女孩成為她在晶鎮的繩,助她解開謎題,幫她綁架原料送往首都,又幫她處理運回來的屍體——屍身不能留在首都,太容易被與激進派交手多次的老調香師察覺。
  這就是遠在首都的五奇人如何在晶鎮殺人奪香的秘密。
  所以,喬玉鈴這幾天並不一定是靠道具混過去——她有可靠的盟友,就像白棠有筆友一樣。
  而就在今日,她終於知道她這位神秘隊友的身份了。
  「我的線人是現在的百花坊主事者,秦娘。」顧雲眠衝他眨眨眼,「你的線人是林大夫,對不對?她是項棋的師妹。」
  男人上揚的丹鳳眼中盛滿笑意,「嗯,沒錯。」
  啊哈,她就說怎麼每次林大夫都出現得這麼恰到好處,跟商量好打配合似的,果然是這樣!
  「還有胡帆,他是寧雨的線人吧?」
  黃牧看著她因興奮而睜大的眸子,裡頭星光熠熠,頗有幾分純真可愛。他還是更喜歡她這般眼睛瞪得溜圓,如小鹿般濕潤又明亮的模樣,「是。還有呢?」
  顧雲眠撓撓腦袋,「不知道,剩下的沒看出來……」
  黃牧低笑一聲,「因為妳沒有接觸過。曾璇的線人是地頭蛇林家的那雙兒女,他們是貨真價實的激進派調香師,哥哥以『好色』之名,行『物色』之實,妹妹以『戀兄』之名,行『行兇』之實,事後再毀了屍體,就連他們的父母都不知道兩人會調香;喬玉鈴的線人則是鎮長獨子,情況和林家兄妹差不多,不過這人表面功夫做得更好,至今風評都還不錯。喬玉鈴這些天就是躲在鎮長家的暗室裡,雖然鎮長同樣不知道兒子是人人喊打的激進派調香師,但他的身分威望在那,無論是玩家還是NPC都不敢肆意搜查。」
  顧雲眠:「……」
  牛逼。
  黃牧被她震驚的表情逗笑了,「所以,如果秦娘那兒待不住了,這幾個人都可以去投靠。放心,我們都會事先打好關係。」
  林大夫是鎮中唯一的女醫,醫術出了名的高明,在鎮中同樣頗負盛名;胡帆雖然位階不比李虎,但能做到一隊之長已經很不容易了;至於另外兩個人的線人,不提也罷。
  臥槽,這麼算起來,白棠的線人還真是最弱、最難護住人的。
  顧雲眠:「……」
  顧雲眠:「沒事,秦娘心思細膩,我相信她能護住我。」
  黃牧挑眉,「哦?既然如此,我們就不知會各自的人囉?」
  顧雲眠:「……算了,還是知會一下吧,雙重保障。」
  黃牧笑得直不起腰。
  顧雲眠等他笑完,才再次開口:「不過,我也不白佔便宜。接下來幾天的原料,除了雲雨,我都琢磨出來了。到時我會先把人給綁了,用加密語言告訴你們位置,中午十二點前放到指定地點,你們直接去奪香就行——如果計畫順利,明天的原料我會下午三點左右送到指定地點。」
  頓了頓,她無奈道:「但我沒錢買迷藥了,只能純靠偷人家衣服被子塞嘴綁眼睛。雖然這兩天的原料好對付,但我不能保證會不會有人提前掙脫,你們最好早點處理。」
  黃牧:「迷人的反派角色都買不起?」
  顧雲眠:「……嗯。」
  黃牧:「好窮。」
  顧雲眠:「……」
  為什麼她都死了還要被貧窮攻擊啊!!
  她敢怒不敢言、扁著嘴直瞪眼的小表情完全滿足了男人的惡趣味,「嘴巴都能掛三瓶醬油了。行了,哥的錢買個三五千瓶不是問題,妳要多少?哥給。」
  少女瞬間露出燦爛到有些討好的笑容,等的就是你這句話,「十瓶!」
  黃牧:?靠,不是說好對付?三天加起來也就六個人妳用到十瓶,把迷藥當白粉呢?
  但他也確實銀幣多,十瓶迷人的反派角色連他零頭都不到,因此他也沒說什麼,很快床尾就堆了一疊小瓷瓶。
  顧雲眠手腳並用爬了過去,喜孜孜地聽著系統接連不斷的播報聲,很不客氣地照單全收。
  果然啊,被錢砸就是最香的!
  收了迷藥,她一屁股坐在床尾,眼巴巴的看著男人,「哥,那啥,我想著吧,如果有隱形斗篷,我就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把寫了指定地點的小紙條放你們兜裡,這樣你們就不用還得特地跑回驛站一趟看紙條了……你說呢?」
  「……」黃牧被氣笑了,「怎麼,看我好欺負,就逮著我一隻羊薅呢?」
  顧雲眠:「?」
  怎麼還搶我台詞呢?
  她眨眨眼,無辜道:「哪有,我今天下午也向曾璇薅了一包上頭粉呢。」
  黃牧:「……」
  安慰得很好,下次別安慰了。
  黃.富羊羊.牧大手一揮,顧雲眠懷裡又多了十件隱形斗篷,「給妳了給妳了,真是。但小紙條還是放驛站,有些道具是可以偵測到熱源的或讓低階道具失效的,隱形斗篷級數不高,別冒險。」
  顧雲眠笑咪咪地將斗篷收進背包,「好嘞哥,那我還是放驛站了。鑑於目前寧雨的嫌疑度最小,我就把紙條全塞他枕頭裡了,你們抽到哪條就去哪兒吧,左右都一樣。放心,我的技能是可以辨別原料,不會出錯的。」
  黃牧點頭,「加密語言妳打算怎麼做?別用系統商店的摩斯密碼本或任何密碼譯本。」
  顧雲眠撇撇嘴,她當然知道了,她又不傻,「我會用數字做第一層加密,將所有數往後推一位,解出第一層密碼後,用那些數字換算成英文順序,得到的答案就是我藏原料的地方。」
  「例如第一層密碼是『22.13/9.8.13.6/11.4.5.19/5.8.17.18.19』,這串數字解出來就是『23.14/10.9.14.7/12.5.6.20/6.9.18.19.20』,對應到英文字母就是『WN/JING/LEFT/FIRST』,也就是——」
  「東北方的井,也就是第二天晚上妳拋屍的那口,左邊第一間屋子裡。」黃牧點點頭,「可以。就算被發現也沒關係,他們腦子沒那麼靈光,能解出第一道都算他們換過腦。」
  顧雲眠:「……」
  是真的很嫌棄了。
  氣氛沒有一開始那麼緊繃,黃牧乾脆坐到她身邊,「妳說已經解出這兩天的原料了?」
  顧雲眠點頭,「第一天和寧雨他們發現圖書館線索後,我們抓過一個路人詢問詳細內容,那個路人就說過幾十年前晶鎮曾因出了數名舉人而小有名氣。不過自從1905年科舉被廢,晶鎮人漸漸不願再送孩子去讀書,頂多識個字也就罷了,反而更樂意送他們去學一技之長,那些舉人也因官職被廢回了晶鎮,這兒目前也只剩下他們還再學些四書五經之類的東西了。」
  「明天的原料是『殘竹』,殘竹原意是指殘存的古代典籍,所以明天的原料就是這些晶鎮中僅剩的讀書人、曾經的為官者。」她從枕頭底下拿出今早送受驚的鎮民回家的時候抽空偷偷挖出來藏回房間的《晶鎮誌》,「因為他們也曾是晶鎮之光,這本書裡有關於他們的紀錄,有的已經過世了,其他的應該也半隻腳入土了,我明天會小心處理,不會讓他們在被奪香前就死。」
  黃牧:「……不是,這書哪來的?」
  顧雲眠雙手一攤,「從圖書館偷的。反正圖書館只是拍賣會的擋箭牌,他們又不會認真經營,摸一本走不會被發現吧?玫瑰死的那間屋子的前屋主落下一本《本草經》,都生灰了,工作人員硬是沒發現少了一本書。借書都這樣了,偷書還能發現?而且,我想謎底很多和晶鎮特色或文化歷史相關,有了這本,找資料會更方便些,就去找了。哦對,其實昨晚我主要是去偷書的,發現拍賣會純屬意外。」
  黃牧:「……」
  她的腦迴路到底怎麼長的?
  也不是說她思路有問題,就是……確實和常人不同。
  誰他媽會想到那個形同虛設的圖書館在出了配方之後還有關鍵訊息啊??
  他隨手翻開《晶鎮誌》,塵土噗嗖嗖直落,「後天的呢?」
  「還記得小鎮東北方的景象嗎?」她熟練地將地誌翻到折起的一個小角的頁數,指給他看,「其實晶鎮最初出口最多的並不是絲綢布料,而是——」
  黃牧訝異的挑眉,「棺材?」
  顧雲眠點頭,「晶鎮外的樹林種的全是楠木,在上世紀以製作精良的楠木棺聞名全國。我們那天去小鎮東北方,所有棺材鋪的門面都很老舊破敗,但還能看出是巡撫題的匾,可見當時確實有點名氣。」
  「那天晚上我就注意到,每一家棺材鋪和義莊都能看到石蒜。石蒜又名『曼珠沙華』,因為被認為是生長在黃泉路兩旁的花,所以又被稱為『彼岸花』。我目前暫時鎖定的原料是『亡者』,畢竟殯葬業者也不會一路把棺材送到彼岸,但真正的謎底得後天才能確認。」
  她苦著臉道:「希望這兩天多死幾個人……不然我們上哪兒找還沒腐爛的屍體?雖然吸屍體的血也很噁心就是了……」
  黃牧冷笑一聲,「很像狗系統能寫出來的劇本。」
  顧雲眠不敢搭腔,心裡卻猛點頭。
  黃牧將地誌合上,「最後一天呢?有任何猜想嗎?」
  顧雲眠輕嘆口氣,「有是有……但我覺得很奇怪,不太敢確定。」
  黃牧摸摸她的腦袋,「沒事,妳說。」
  「最後一天是『雲雨』,按照這個遊戲的風格,我直接想到的就是……」她臉色微微一紅,聲音明顯弱了下去,「巫山雲雨,就是,呃,肉體掌聲。嗯。」
  她這般青澀的反應、委婉的用詞在遊戲內著實少見,黃牧忍俊不禁,「嗯,做愛。然後呢?」
  顧雲眠:「……」
  她嚥了口口水,頂著越來越粉的雙頰,繼續往下說:「可這很奇怪啊,我們要怎麼找一對今天會啪啪啪的人?他們可能自己都不知道會有夜生活……呃,總之這是很不定的吧?就算我有檢測原料的能力,也不是預知未來啊,又要怎麼得知誰會和別人發生關係?而且到底要掐在什麼時間點?結束之後嗎?如果他們還想來個返場演出呢?還是在人家正在興頭上的時候闖進去,直接把人嚇萎了?那這還能算是達到條件嗎?」
  「奇怪的點太多了,我實在不能確定。」她揉了揉有些脹痛的太陽穴,「但這個副本的謎底都不難,明顯著重在陣營間的角力,如果這個『雲雨』指的不是男歡女愛,還能指什麼?」
  她的猜測很合理,疑慮也確實都是問題,黃牧思索片刻,搖搖頭,「最後一天再說吧。妳白天四處晃晃,盡量試試能不能探索到原料,但別急著出手,等收集到足夠多的數據再——」
  顧雲眠打斷他:「可是,我覺得最後一天我很難有時間悠哉的滿大街晃悠。」
  黃牧一愣,「為什麼?」
  顧雲眠解釋:「在討論『騷斯』和『蠶蛾』時,你不是提到了『系統要的電影高潮』嗎?我一直在思考這件事:如果這是一個想要達到高潮迭起的效果的電影,它會怎麼安排接下來的劇情?玩家間的爭執、陣營間的角力規則無法決定,那它會怎麼在它能決定的範圍內,讓這部電影具有吸引力?」
  「如果是我,中間的刺激不提,最緊張的高潮部分,基本上會安排在作品最後八、九成的地方,讓觀眾的興趣和好奇能夠一直被吊到最後,並且在最後的高潮裡能夠滿足他們前面累積起來的期待,讓他們回味無窮,我才會滿意這部作品。這也是很多創作的套路,像是揭露神秘BOSS其實是主角身邊的親朋好友、發現主角的真實身分之類的,這些橋段都不會太早出現。」
  「若是按照這個思路,這部電影的最高潮就是第七天或第八天白天的會議,而如果要讓這個高潮達到最好的效果,系統對會議就會有相關的要求,例如——」
  她看著黃牧,一字一頓,「規定所有玩家必須出席。」
  黃牧怔住。
  所有玩家必須出席?可出席會議不是強制——不對!
  看他的表情,顧雲眠就知道他意識到了,「喬玉鈴藏得好,背後的線索除了線人,還有一條,那就是『會議並無強制出席』。因為高度重複性,我們習慣把這個副本套入狼人殺,而狼人殺的會議是必經過程,只有出局者才無權參與,且每天早上的會議是交流情報、陣營角力的時間,所以玩家會下意識認為會議是強制出席的。可依喬玉鈴的情況,不出席會議並不會出事,這也是不死貓子能靠死遁安心躲在玩家視線之外的底氣:只要殺的原料是對的,玩家就能躲在暗室裡,苟到最後。」
  「可是副本會讓任何玩家這麼輕鬆混過去嗎?顯然不會。」
  「如果在第七或第八個白天加入『強制出席』這個條件,相當於把這些妄圖靠線人苟到最後的狼玩家強行拉到所有玩家面前,例如我按照計畫,瞞天過海,就連廣播都安排妥當,這天卻突然又出現在會議室裡,玩家們會怎麼想?」
  黃牧神色凝重:「不死貓子,抓到了。」
  顧雲眠頷首,「而且,雖然每次投票只能投一個人,可如果同票呢?又或者,能開一次以上的投票呢?」
  黃牧卻搖搖頭,「不對。投票只有我能開啟,我是狼,又怎麼會開啟多次投票?他們也威脅不到我,就算殺了我,按照邏輯,開會權利也會轉移到兩位副手身上,這兩人也都是狼,和我的概念是一樣的,更別說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投票權在我死的瞬間完全失效。」
  他瞇起眼,「所以,如果照妳所說,最後一個會議要來個刺激的,只有一種可能——」
  「強制所有玩家出席,並且解除不能自相殘殺的設定,狼人殺變成大逃殺。」
  顧雲眠臉色驟變。
  操,禁止自相殘殺的設定還能半途撤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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