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家門前，何雨柱習慣性地把手伸進衣兜裡去拿鑰匙，卻聽得一個女人高聲喊道:“孫大娘，你給我介紹的是什麽人家，我怎麽可能嫁到這樣的人家來！”

　　何雨柱回頭一瞅，一個年輕女人氣哼哼地從賈家衝出來，丟下這句話後，頭也不回地快步向四合院大門的方向走去。

　　緊接著，賈家屋裡又傳出另一個女人的聲音，話音中帶著些陰陽怪氣。

　　“我說賈婆子，瞅瞅，你這是乾的什麽事呀。明明家裡一堆破爛貨，卻被你說成富貴人家一樣。人家姑娘本來聽說你家是殷實人家，才來相看的，結果哪，就你家這樣的，誰能看得上?！”

　　一個四十多歲的婆子從賈家屋裡走出來，一身花花綠綠的衣服，頭上梳著發髻，一條深色抹額戴在她的額頭上，抹額的中央鑲著一塊玉，她就是這一片的媒婆孫大娘。

　　這年月，不是什麽人都能做媒婆的，你得有張好嘴皮，能把死的說成活的，醜的說成英俊的，黑的說成白的，還得看人下菜碟，必要的時候還得有武力依仗。

　　高級媒婆遊走於權貴跟新起之秀之間保媒拉纖，大部分的媒婆都是像孫媒婆這樣的，專為城裡這些日子過得去的人家說親的。

　　過去的舊時代裡，普通人家可不敢得罪這些媒婆。如果你的孩子沒有打小定下娃娃親，或者沒有打算跟親戚好友結成親家的，還真得靠這些媒婆給你家孩子張羅親事。要是不小心得罪她們，可就沒有好果子吃啦。

　　再看看古人說的“三姑六婆”，媒婆就是六婆之一，凡是提到這個詞的，幾乎都沒有好說辭，這行當如何，就可想而知嘍。

　　不用過多少年，這些媒婆就被扔進了垃圾堆裡。後來，各單位各工廠裡有些大姐大媽們做起了紅娘，為大姑娘小夥子牽線搭橋。

　　垂花門外乘涼的人們聽見了動靜，瞅見一個姑娘氣哼哼地走出四合院，都有些詫異，姑娘來男方家裡相看不至於鬧出這樣大的動靜吧。

　　他們紛紛起身，來到中院查看賈家的動靜，正好聽到了孫媒婆的一番話。

　　聽孫媒婆話裡的意思，賈張氏在她的面前玩了點虛頭，孫媒婆聽信賈張氏的說辭，帶來個還算像樣的姑娘給賈東旭相看，一進賈家，賈家的底子就泄了。姑娘一看賈家的實際情況跟孫媒婆說的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一氣之下不幹了。

　　“孫大娘，你可不能怪我呀，那個丫頭片子也太張狂，我賈家可受不起。”賈張氏也相跟著來到院裡。

　　“哼，你還有臉說人家姑娘，當初你跟我怎麽說的，現在哪?！”孫媒婆斜著眼睛瞅著賈張氏，一臉的不高興。

　　本來還以為賈家是有錢的主，給他家做媒，自己多少還能撈點，如今看來，賈家就是一口爛缸。別人家還打腫臉充胖子，賈家連樣子都不做。早知如此，老娘根本不伺候。

　　“孫大娘，我家現在是差點，我兒子將來可是能掙大錢的，你行行好，再給我兒子介紹一個，要性子軟一點的。”賈張氏說的振振有詞，一副大有道理的樣子。

　　這一陣子，賈東旭回家跟賈張氏什麽都不提，總是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外衣髒兮兮的，脖子上總是黑乎乎的，一身的汗臭味，回家往床上一躺，啥話都不說。

　　當媽的看到兒子這個樣子，肯定是要心疼的，但兒子啥話不說，自己不曉得兒子在廠裡發生了什麽事情，心裡急得要命。

　　估摸著可能是師父易中海的緣故，但賈張氏不敢確定，隻好張羅著給兒子找個媳婦。孫媒婆就是賈張氏上門求來的。

　　孫媒婆不理賈張氏的話語，慢悠悠地向外走著，她像趕蒼蠅一樣揮了揮手，“伱們賈家的事，我再也不管了。”

　　一聽這話，賈張氏急了，“孫媒婆，那可不行。”

　　瞧瞧賈張氏的德行，求人的時候叫孫大娘，人家不管了直接叫“孫媒婆”。

　　“孫媒婆，你得講講良心，我可是給一萬(一塊)的做媒錢。”

　　“喲喲，一萬(一塊)可是好大的一筆錢喲，我費勁巴拉地找到姑娘來相親，難道不值一萬(一塊)嗎?”孫媒婆一邊說，一邊繼續往外面走。

　　賈張氏急眼了，一萬(一塊)對她來說，可是一筆大錢，平日裡她去買個菜，花個三百、五百的，還得從菜販攤上揪一根蔥找補一下。

　　“孫婆子，你不能走，你把一萬(一塊)還給我。”賈張氏擼起袖子，追上來拉住孫媒婆的衣袖。

　　孫媒婆也惱了，一邊跟賈張氏拉扯著，一邊高聲叫道:“什麽一萬(一塊)做媒錢，那是我的辛苦錢，為了給你兒子找媳婦，我跑了多少路，廢了多少鞋，難道還拿不得這一萬(一塊)嘛。”

　　這時，聚在垂花門前的那幾位大嬸瞅著拉拉扯扯的孫媒婆跟賈張氏都圍了上來，那些聽到中院有人叫罵的鄰居們紛紛出門來查看情況。

　　孫媒婆一瞅這麽多人都圍上來了，有些膽怯。前幾天，天橋那邊有幾個橫著膀子稱王稱霸的家夥被抓了，她嚇得要命，以前做的一些事也是怕見光的，生怕自己跟著遭殃。

　　“呸，給你。”孫媒婆朝地下吐了一口唾沫，從腰間抽出一卷票子，從中拿出一張一萬(一塊)的朝地下一扔。

　　賈張氏立即松開孫媒婆的衣袖，喜滋滋地撲上去撿了起來。

　　“我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啦，怎麽碰上賈家這麽個破爛貨。”孫媒婆雙手拍腿嚎叫著。

　　“孫媒婆，這可不能怨我賈家，您介紹的姑娘一點不靠譜。”

　　“呸，”孫媒婆又吐了一口唾沫，“賈婆子，你來給大家說說，你到我哪裡是怎麽誇你兒子的。”

　　“孫媒婆，你可不能怪我。我說我兒子將來掙大錢不對嘛，不就是把家裡情況說的好聽一點嘛，你們媒婆做媒的時候不也是這樣做的嘛”賈張氏一臉的不服氣，覺得自己做的沒有錯。

　　“我呸，賈婆子，你的臉還真大。你把你兒子，你家裡誇的天花亂墜的，人家姑娘來了一看就不對，再問你兒子能掙多少錢，結果哪?結果才拿十八萬(十八塊)。哪個姑娘見了不得跑呀。你這簡直就是騙婚，賈婆子，你就是個大騙子！”孫媒婆氣急了眼。

　　自己好容易才把姑娘拉到賈家來相親，沒想到賈家就是個空架子，讓自己這個媒婆哪還有臉去女方家登門解釋呀。

　　誰想到賈婆子因為相親的姑娘跑了，硬是把做媒錢一萬(一塊)還給要回去啦，孫媒婆哪裡忍得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