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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國血脈》第二百零九章 選1個
第705章 選一個

 聽了米蘭達的話,隊裡的其他人齊齊一愣。

 前方,泰爾斯站在詹恩身邊,死死盯著狀似絕望,自暴自棄的費德裡科,心中依然不解。

 “沒錯,堂兄,說得好……每個人都要為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在看守們粗暴的壓製下,費德裡科喘息著:

 “所以,你,你們這些旁觀的人,你們必須明白:如果伱們不站出來,如果你們真讓他,讓詹恩得逞了……”

 周圍的封臣和賓客們彼此對視。

 犯人艱難地抬起頭,巧合地望向了泰爾斯。

 “那他就贏了!詹恩·凱文迪爾,他方方面面都大獲全勝,毫無紕漏毫無破綻!而我,我則死無葬身之地,永無翻身之時,就此失去一切,一切!哈哈,哈哈哈哈……”

 費德裡科發出難聽的笑聲,封臣和賓客之中響起竊竊私語,不少人開始懷疑起對方的精神狀態。

 泰爾斯對上費德裡科的眼神,不由皺起眉頭。

 奇怪。

 跟王室宴會上的安克·拜拉爾不同,前者絕望而灰暗……

 可是費德裡科,除開灰暗之外,他的笑容還給泰爾斯一種隱隱的不安感。

 仿佛他那深邃而絕望,仿佛看透一切的笑容背後,隱藏著更加可怕的力量。

 小心,泰爾斯。

 少年心底裡的聲音隱隱傳出:

 這是一個心甘情願,甚至樂於成為棋子的人。

 小心。

 “那棋局就徹底結束了,無可挽回。”

 費德裡科直勾勾地盯著泰爾斯,笑容詭異。

 “夠了,別再瘋言瘋語了,帶他下去,讓有關部門負責跟進處理,”詹恩淡然以應,轉過身去,“選將會繼續進行——對了,上一局的下注還算嗎?”

 塞舌爾輕哼一聲,揮了揮手,便立刻有軍士們上前。粗暴地拖起費德裡科。

 “如此一來,正義會被踐踏,法律也遭玷汙,王國希望落空,我們都將完蛋,”費德裡科一邊掙扎,一邊嘶吼,“全因某些人的——臨機決斷,自由裁量!”

 那一刻,泰爾斯微微一顫。

 希萊反應過來,同樣色變!

 什麽?

 他說什麽?

 泰爾斯下意識望向費德裡科,但後者早已被軍士們推轉過去,隻余背影。

 等一下……

 奇怪……

 “等一下!”

 泰爾斯下意識喊出聲來。

 一直沉默著的第二王子突然發聲,頓時吸引了許多目光。

 詹恩表情微動,他笑容不減,低聲詢問:

 “泰爾斯?”

 希萊同樣擔憂地望著他:

 “泰爾斯……”

 “殿下……”

 懷亞急忙湊上來,趕在羅爾夫之前問出口:“您有何吩咐?”

 但泰爾斯對他們不管不顧,他只是呆怔地看著費德裡科的背影。

 轟!

 下一秒,獄河之罪燃燒起來,撞擊他的耳鼓。

 在泰爾斯的感官裡,時間仿佛被拖慢了。

 世界萬籟俱寂。

 泰爾斯靜靜地望著費德裡科被拖走的樣子,大腦飛速運轉。

 為什麽?

 為什麽費德裡科要這麽做?

 為什麽他要登台現身,指控詹恩?

 為什麽他鋌而走險,又愚蠢自首?

 為什麽他胸有成竹,可毫無後手?

 為什麽他束手就縛,卻瘋言瘋語?

 為什麽凱瑟爾王和秘科,會指望這樣一個人,一個逃犯,一個絕望的流亡貴族,來動搖堅不可摧毫無破綻的翡翠城?

 為什麽?

 為什麽!

 砰!

 獄河之罪一聲輕響,燃燒越發旺盛。

 泰爾斯靈機一動,開始斷斷續續地回想起對方之前的話。

 以及那個詭異的笑容。

 【一手遮天的權力體系……有的是……手段……】

 【我自投羅網,毫無勝算……一敗塗地……】

 【只要詹恩……是城主……審判……不可能公正……】

 【你……旁觀……不站出來……詹恩得逞……就贏了……大獲全勝……】

 【如此……王國……落空……我們……完蛋……全因某些人……臨機決斷,自由裁量!】

 那個瞬間,泰爾斯一個激靈,渾身一顫!

 那就是說……不,不,不……

 轟隆!

 獄河之罪劈啪爆響。

 他明白了。

 那個瞬間,他突然明白過來了。

 泰爾斯站穩身體,難以置信地望著費德裡科的背影。

 下一秒,獄河之罪無比熾熱,淹沒了泰爾斯的所有感官。

 “怎麽了,泰爾斯殿下?”

 時間的流速重新恢復正常,周圍人群的嘈雜聲瞬間回到耳中。

 詹恩的聲音響起,他一把拉住受終結之力後遺症所苦,搖搖欲墜的泰爾斯:

 “您若沒有其他疑問,那我們不妨回席……”

 “是我。”泰爾斯恍惚道。

 “什麽?”

 “就是我,全是我。”

 “什麽是你?”詹恩一怔。

 “是我!詹恩,”泰爾斯一把扣住詹恩的肩膀,神情複雜,語無倫次,“你是對的,你該擔心的是我,一直都是我,從始至終都是我!只有我!”

 對,是他。

 泰爾斯呆呆地想道。

 費德裡科,或者說是秘科甚至凱瑟爾王,他們的那張王牌……

 是他。

 是——泰爾斯·璨星。

 一直都是他。

 是他的選擇。

 或者說,是面對費德裡科的失敗時,“他必須做出選擇”這一件事。

 泰爾斯呆呆地望著詹恩。

 詹恩仍舊一頭霧水,但希萊湊上前來,憂心忡忡。

 “泰爾斯?別急,我知道你發現了什麽,但是冷靜,我們會找到答案的,只是不是現在……”

 泰爾斯深吸一口氣,正待解釋,可他看見費德裡科的押送隊伍漸行漸遠,不由高聲喝止:

 “不……不,別讓他走!讓費德裡科回來!”

 詹恩面色一變:

 “泰爾斯?”

 周圍的封臣們開始竊竊私語。

 泰爾斯微微一顫。

 沒錯,也許出乎很多人的意料,但是,費德裡科·凱文迪爾,已經沒有其他後招了。

 從蹊蹺的命案,到驚世駭俗的亮相,這就是費德裡科的全部手段了。

 當這位流亡的凱文迪爾登上主持台,向詹恩·凱文迪爾豎起戰旗,向整個翡翠城宣告自己的歸來,順便把行蹤弱點都暴露在詹恩的視野下時,費德裡科便已再無退路。

 更無其他後手。

 因為他早已選定了後手。

 因為每個人,都要為他們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泰爾斯恍惚地呼吸著。

 “對不起,詹恩。”

 對不起?

 詹恩看了看費德裡科,又看看泰爾斯,他仍舊不解,卻已預感不祥。

 “泰爾斯,拜托,無論是什麽,別是現在。”

 公爵的話裡帶著不確定的警告。

 “不,我終於明白了,”泰爾斯搖搖頭,出言苦澀,“就是現在,只能是現在。”

 “拜托,泰爾斯!”希萊顧慮周圍的人群,低聲道:“無論有什麽問題,再等上幾秒鍾,等我們解決這個麻煩……”

 不。

 不能。

 如果再等上幾秒鍾……

 泰爾斯苦澀地想。

 如果這個麻煩如他們預想一樣,被“解決”了……

 “殿下?”懷亞小心翼翼,試探地關心道,但很快被南岸公爵打斷。

 “你看不出來嗎?”

 詹恩眉頭一皺:

 “大局已定,費德大勢已去掀不起大浪了!他錯判了局勢,以為在場觀眾裡會有人願意支持他,聲請重翻舊案,然而無論是外客還是封臣,沒有人蠢到……”

 詹恩說到這裡,話語一滯。

 下一秒,他難以置信地望向泰爾斯。

 “你?”

 詹恩表情驚愕:

 “是你?”

 泰爾斯艱難地點點頭,好不容易調整好自己的呼吸。

 “正因如此,詹恩,正因他大勢已去,”泰爾斯不敢去看對方的眼睛,“詹恩,對不起。”

 沒錯。

 正因費德裡科選擇了束手就擒,注定一敗塗地,正因詹恩即將一掃頹勢,大獲全勝……

 真正的選擇,就來到了泰爾斯的身上。

 一個此時此刻當時當下站在天平中央,唯一可以阻止詹恩大獲全勝,挽救費德裡科免於敗亡,同時左右國王棋局的人。

 而他必須做出選擇。

 “費德裡科!”

 想到這裡,泰爾斯衝出圍護,大叫道:

 “讓他回來!”

 “讓我聽聽……他的指控!”

 押送費德裡科的警戒官們不知所措,他們放緩了腳步,下意識回頭。

 萬眾矚目之下,王子的突兀舉動讓周圍人群一片混亂,待他們聽清王子的命令,便更是一片嘩然。

 匆匆跟上王子的懷亞和星湖衛隊眾人面面相覷,旋即大驚失色!

 只見泰爾斯衝向押送隊伍,聲音艱難而苦澀:

 “放開他,現在!以星湖公爵——不,以凱瑟爾陛下的名義!”

 王子的聲音不小,國王的名頭更大,押送隊伍裡的警戒官們同樣驚詫莫名,在猶豫和忌憚之下,他們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不自覺地松開手,停下腳步。

 費德裡科脫離束縛,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但他仰首向天,露出了笑容。

 “什——殿下,您說什麽?”懷亞一把扶住踉蹌不穩的泰爾斯。

 泰爾斯搖了搖頭,他緩慢卻果斷地推開懷亞,在獄河之罪疼痛中站起身來,看向跪在地上的費德裡科。

 星湖衛隊一片茫然,然而以塞舌爾為首的翡翠軍士們手按武器,敵意滿滿地瞪著他們。

 “看來,”唯有米蘭達歎出一口氣,亮出佩劍,“王牌找到自己了。”

 “泰爾斯,你到底要做什麽?”希萊從後方跟上泰爾斯,震驚不已。

 泰爾斯來不及回答,詹恩就從另一邊趕上,公爵看了看周圍,壓低聲音,氣急敗壞地警告泰爾斯:

 “你別忘了,我們談過的,我們有協議的!”

 “是的,我知道,我知道,對不起。”

 泰爾斯怔怔地道。

 “但他,費德裡科他瞄準的不是你,詹恩,不只是你……還包括我。”

 他。

 詹恩緊皺的眉毛漸漸松弛。

 一秒後,他明白了什麽,表情從憤怒不滿轉為震驚訝異:“不……”

 泰爾斯點點頭,艱難地道:

 “沒錯,我剛剛才想明白,費德裡科之所以這麽果斷投降,放棄一切……是因為他暗藏的王牌不是其他人,不是暴動不是刺殺,不是舊案的證據也不是封臣的支持,而是,而僅僅是——我。”

 “王牌?你?”希萊瞪大眼睛。

 “對,希萊,他……”

 泰爾斯深吸一口氣:“就像你拿自己的手來脅迫詹恩就范一樣,費德裡科,他逼我必須在壞和更壞之間,作出選擇。”

 希萊望著自己的手套,

 “壞,和更壞?”詹恩看著跪在押送隊伍中央的費德裡科,緩緩重複道。

 “對,他以自身做賭注,把自己和勝負綁在一塊兒,製造了最極端的條件逼我出手,迫我——選擇。”

 希萊瞪大眼睛。

 “而此時此刻,如果我選擇不站出來,不幫費德裡科,那他就一定會失敗,一蹶不起,而你一定會勝利,不可逆轉!”

 “可是你……”詹恩下意識道。

 對,可是。

 泰爾斯下意識地扣住衣兜裡的那枚猙獰骨戒。

 可是若他這麽做了……

 若第二王子遵守跟詹恩的協議,在此時此刻選擇了暗中相助,選擇了默不作聲,任由費德裡科被帶走,被收監,被下獄,被遺忘,被送進詹恩的權力體系,扔下翡翠城的無底深淵……

 那此事便將波瀾不驚,煙消雲散。

 那這一局從複興宮而始,於空明宮結束的這一局棋,詹恩就徹底贏了。

 贏家通吃。

 大獲全勝。

 他的統治穩固如昔,他的權位屹立不搖。

 翡翠城依舊超然獨立,固若金湯。

 但那也意味著——國王徹底輸了。

 而泰爾斯來此的目的、過程、努力,便都毫無意義。

 慶典結束,他只能灰溜溜地離開翡翠城,回到星湖堡,去面對國王的雷霆之怒。

 泰爾斯的翡翠城之旅,他力圖在國王和南岸之間找尋平衡的努力,徹底失敗。

 甚至連一分一毫找補挽救的機會都沒有。

 可是……

 泰爾斯摩挲著手裡的廓爾塔克薩,感覺它越發沉重扎手。

 可是若他第一次出使,第一次任務,就這樣失敗了,就這樣兩手空空回去複命……

 那麽國王,凱瑟爾五世,會怎麽看他?

 怎麽對他?

 【我怎麽相信你?】

 國王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我怎麽知道你所言為真?】

 【我怎麽知道,你是真要為我所用,而非暗中壯大自身,累計名望,聚集支持?】

 【我怎麽知道,此舉不是養虎為患,讓你成為前所未有的威脅?】

 “很抱歉,詹恩,”泰爾斯怔怔地看著費德裡科,“但是我,我不能讓你贏,不能就這麽贏,至少不能贏得這麽徹底……”

 而更糟糕的是……

 泰爾斯咽了咽喉嚨。

 如果他無功而返,任由詹恩巋然不動,翡翠城穩如歎息山,南岸領固若金湯……

 那下一次,再下一次,下下一次……

 國王會怎麽做?

 下次來臨翡翠城的,會是王國之怒?

 還是傳說之翼?

 【你父親那樣的人,是會接受現實,就此放棄,還是在對我、對西荒的實力態度刮目相看後……】

 法肯豪茲在他歸國時的話猶在耳邊:

 【全力以赴,百倍奉還?】

 “你害怕的不是讓我贏,更不是怕費德裡科輸。”

 詹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把泰爾斯拉回現實:

 “你真正擔心的是……你父親?”

 泰爾斯恍惚睜眼,周圍人群的混亂呼喊仿佛遠在千裡。

 他緩緩點頭。

 “擔心他父親?”希萊不解地看著詹恩,“不,哥哥,我不明白……”

 “另一個,安克·拜拉爾?”詹恩望著形容狼狽的費德裡科,輕聲問道。

 “不止,”泰爾斯苦澀地道,“這一次,他沒有給我——給我們選擇的余地。”

 詹恩渾身一顫。

 “你要做什麽?”希萊的目光在泰爾斯和費德裡科之間來回,“別告訴我你要——”

 “相信我,詹恩,希萊,”泰爾斯連做幾個深呼吸平複心情,同時給自已說話的動力,“我必須,我不得不,我得要這麽做!但相信我,我會把事態扭轉回來的!這只是權宜之計,只是為了獲取主動權,否則我父親,我父親他不會原諒也不會忍耐……”

 圍著費德裡科的押送隊看著明顯在彼此交涉的兩位公爵,進退兩難,星湖衛隊和翡翠軍團各站一邊,彼此警惕,而周圍人群的議論聲越來越大。

 所有人都在等待交涉的結果。

 詹恩回過神來,他深吸一口氣:

 “不,等等,至於你父親他,我們會有辦法的,我和你,翡翠城和星湖堡,我們一起對抗他……”

 “在將來,在別處,也許,”泰爾斯無力地搖搖頭,“但在這個時候,很難……”

 “我們可以!我們可以先給他一點甜頭,”詹恩死死抓著泰爾斯的袖子,他壓低聲音,語速急促,“他要什麽?財政?稅務?海貿?甚至可以是防務,總之告訴他,告訴他你在這兒的工作起效了……”

 不,不可能。

 費德裡科的選擇過於決絕。

 而國王的心思也過於冷酷。

 “我們可以錯誤引導,”希萊也明白過來,她努力建議,“你和詹恩,你們依舊表面為敵,我們可以騙陛下說,你成功威脅了凱文迪爾家族。而陛下他遠在王都,不知細節,一切只能聽手下的匯報……”

 “如果他知道呢?”

 泰爾斯輕聲回答,讓兩人齊齊一怔。

 王子抬起頭,目光呆滯。

 獄河之罪燃燒,時間仿佛再度變慢下來。

 唯有如此,他方能感到一絲放松。

 沒錯。

 一個聲音從泰爾斯的心底悄然響起,讓他思維一凝:

 如果國王本就知道呢?

 泰爾斯心思一顫。

 他心底裡的聲音如有魔力,逼著他把自己最惡毒的猜測說出口,告訴眼前的凱文迪爾兄妹:

 “如果凱瑟爾陛下,如果他早就知道費德裡科會以這種手段逼我出手,激我入局呢?”

 詹恩和希萊都愣住了。

 “如果我父親由始至終預料到這一切,預料到費德裡科會怎麽做,預料到我會面臨什麽樣的選擇呢?甚至,就是他刻意放任費德裡科這樣做,逼迫我做出選擇呢?”

 泰爾斯語氣中的苦澀連他自己都覺得驚訝,但隨即他又為自己的驚訝感到不可思議。

 泰爾斯,你不該驚訝的,對麽?

 心底裡的聲音緩緩道:

 你早該料到的。

 “為什麽?”

 希萊面露驚恐,小心翼翼地問出聲。

 “逼迫你選擇?為什麽他要這麽對你,對自己的……兒子?”

 為什麽?

 哦,你知道為什麽的,泰爾斯。

 兒子。

 王子。

 他心底裡的聲音回答道。

 “因為他懷疑我,”泰爾斯呆呆地道,“他不相信我。”

 希萊睜大了眼睛。

 “為什麽?”

 這一次問出口的人是詹恩,公爵格外冷靜,也格外陰沉:

 “既然如此,他為什麽不一開始就讓費德裡科去找你?不一開始就用出你這張牌?為什麽如此大費周章?他就不怕費德裡科計劃失敗?”

 為什麽?

 “因為凱瑟爾王猜到了,”泰爾斯的聲音有氣無力,“他猜到我會想方設法跟你暗中勾連,乃至達成協議——即便他知道我和你有舊怨。”

 詹恩眼神微變。

 沒錯。

 泰爾斯心底裡的聲音默默道:

 他知道,他知道你會試圖耍小聰明,會在中間運作,試圖找到回旋余地。

 對他的命令大打折扣。

 泰爾斯隻覺手裡的骨戒越發沉重冰冷。

 陛下太了解你了。

 所以他設下了局,讓費德裡科來逼你選擇:

 要麽,拋棄幻想,與南岸公爵徹底為敵。

 要麽,首鼠兩端,葬送凱瑟爾王的大計。

 二選其一,他把條件推到極致,讓你進退兩難,不給你留下一絲一毫的回旋余地和中間選項,逼你必須在“果斷出手”和“輸盡一切”之間,做出選擇。

 想到這裡,泰爾斯抬起頭,呆呆地看著眼前近乎慢動作的場景,看著每一個人的表情動作:

 詹恩怒目相對,希萊難以置信,D.D驚惶失措,懷亞焦急不已,米蘭達警惕戒備,費德裡科笑容滿溢……

 恍惚中,泰爾斯似乎還看見凱瑟爾王坐在複興宮的巴拉德室裡,燈火投射在他身上,黑白不定,明暗相間。

 “因為他要試探我。”泰爾斯疲憊開口,而凱文迪爾兄妹表情複雜。

 沒錯。

 心底裡的聲音告訴他:

 國王他要試探你,要試試這把寶劍,是否真的吹毛斷發,削鐵如泥,甘願為王前驅。

 還是反心暗藏,反骨早鑄,最終反刃傷主?

 現在……

 要麽,你孤注一擲,投名入夥,他從此放心用你

 要麽,你輸盡一切,就此出局,他便果斷拋棄你。

 原來如此。

 泰爾斯恍惚想道。

 【臨機決斷,自由裁量。】

 所以,這才是那句話的意思。

 當時機來臨。

 國王將給自己自由。

 決斷的自由。

 要麽孤注一擲。

 要麽徹底失敗。

 沒有中間道路。

 沒有妥協緩和。

 零,或一。

 左,或右。

 後,或前。

 退,或進。

 死, 或生。

 暗,或明。

 傳說,還是王座?

 念及此處,泰爾斯突然想起了多年以前,他在卡斯蘭的酒館裡,聽到的那個故事。

 【帝國的奴仆們便想出了一個法子:找到北地最有名望的人——正值軍團輪休,回家休養的北地軍團指揮官魁索,讓他來說服自己的家鄉人……但魁索沒有點頭……】

 【魁索是這麽說的:“我忠於帝國,但我是個北地人。”】

 【這件事最後被皇帝知道了,皇帝發來了敕令,上面只有兩個詞……】

 “選……”

 在近乎停滯的時間,以及外界的一片混亂中,泰爾斯呆呆地複述出皇帝的敕令,揭示這個故事的最終結局:

 “……選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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