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說過,接吻這事兒,明堯真不熟練。以前,他倒是想,可他也沒這個機會,楚翰和他親嘴的次數,屈指可數。
有時候吧,兜兜轉轉,其實,山還是那座山,河還是那條河,能讓你心動的,始終只有最初的那個人。
明堯覺得,這是挺坑爹的一件事,要說起來,他也算是特別優秀——就算是在高富帥裡面,他也能稱得上是特別出挑的,可怎麼,就掛在了楚翰這顆樹上,下不來了呢?
雖說楚翰不是歪脖子樹,可比楚翰條件好了的,也不少啊。
蕭晨算是和楚翰旗鼓相當了,而傑克,不管是從樣貌,身價,身家,能力,肯定是比楚翰有過之無不及的。
但明堯不得不承認,能帶給他悸動的,能讓他想去吻的,能讓他在吻裡迷失並且漸漸投入不能自己繼而情動的,只有楚翰。
說什麼都白搭,身體永遠是最誠實的。
楚翰戀戀不捨地結束了這個吻,心跳如擂鼓,他的唇漸漸移到明堯耳邊,魅惑一笑:「堯,你硬了,你也想我,對不對?」
但這句話說完,楚翰就想抽自己一嘴巴——這種話,情人之間說說,那是增強情趣的,可他和明堯現在的關係,說了無異火上澆油!
但他真的是失言了,誰讓他沒有經驗呢?
果然,他這話說完,就覺得懷裡的人一下子僵了,接著,他被狠狠地推開,明堯站了起來,背對著他,冷冷開口:「這樣的事,如果再有下次,我們便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楚翰立即急了:「對不起,對不起,我,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以後,你說怎麼就怎麼做!」
他時刻牢記葉宋的叮囑——臉皮要厚是一個方面,但更重要的,要會見風使舵,一旦明堯臉色變了,就立刻獻媚討好。
果然,明堯沒再說什麼,但下山的路上,臉色一直是冷冰冰的,緊繃著,不管楚翰說什麼,他都不再搭腔。
楚翰想著,來日方長,反正現在腿好得差不多了,又從山上下來了,以後要見明堯,肯定簡單。
可誰知道,這都下來十多天了,那天明堯把他安排在酒店,兩個人吃了一頓飯,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
楚翰去找過,每天都去找,但那幢別墅,他根本就沒進去過,後來他試圖翻牆進去,被人發現了,呂文哲直接叫了警察。
楚翰這時候再次知道了挫敗和懊惱是什麼滋味——根本不知道明堯在什麼地方,他怎麼下手?到底是還在呂文哲的別墅裡,還是已經回國了,他完全沒有頭緒。
沒辦法,他只能天天在那幢別墅外面等著,風雨無阻。
要不人家都說,戀愛中的人,智商基本就可以忽略不計了。
楚翰想著,如果他萬一離開了,就在他離開的那一會兒,明堯要是出去了,可怎麼辦?
想明白這一點,楚翰開始打持久戰,酒店也不回了,就在別墅那鐵門外面站著。
一天兩天還行,可第三天,下雨了,楚翰沒吃沒喝,沒怎麼動,堅持了五十多個小時了,他心裡一直篤定一點——明堯如果在,他一定能看到,他一定不捨得自己做這樣的事情。
但他沒想到,即使如此,也沒能讓明堯見他一面。
最後,還是呂文哲看不下去了,把他請了進去。
楚翰又冷又餓,本來身體恢復得就不好,這麼一折騰,臉色更加蒼白,鬍子拉碴的一點兒都沒有精神。
進了別墅,呂文哲先讓他洗了個澡,出來後,又叫人給他端了食物上來。
洗澡的事,楚翰乖乖照辦了,可讓他吃飯,他不想吃:「我要見明堯。」
呂文哲看他一眼,然後繼續看手上的報紙:「先把飯吃了。」
以前也聽過呂文哲的強硬手腕,知道他是說一不二的人,楚翰開口:「如果我吃了飯,是不是就告訴我明堯的下落?」
「你先吃飯。」呂文哲不疾不徐地看了他一眼:「我旗下的藝人,還沒你這麼蠢的!等你倒下了,身體垮了,一切都沒有了。」
「我知道,可是,我隻想見到他,哪怕,知道他的消息也行。」聽呂文哲的語氣,似乎是有些鬆動,楚翰心裡一喜:「呂總,我知道,我過去做錯了很多事,但是,請您給我一個悔過的機會。我愛他,雖然發現得晚了,但我保證,這份愛,會是一輩子……」
「先別說那麼遙遠的事情,以後會發生什麼事情,誰能保證?」呂文哲抬了抬下巴:「吃吧,吃了才有精力去做其他的事,不是嗎?就你現在這樣,就算是知道他在哪裡,也不可能有體力去找他。」
一聽這話,楚翰大喜:「呂總,您是說……好,我吃!」
楚翰是真的餓了,如果不是那股情感做動力,餓了兩天兩夜的人,看見美食而不為所動的,真的稱得上是厲害了。
但這個時候,楚翰肯定沒心情去感慨吃的食物怎麼樣,在他看來,吃家常便飯和山珍海味都沒有什麼區別,目的都是一樣的——趕緊填飽肚子,好去找明堯!
他快速地把面前的食物吃完,即使動作迅速,可也不見狼狽,反而還透著幾分別致的高雅——呂文哲暗暗搖頭,怪不得自家那傻侄子一心就掛著他,這個楚翰,的確有叫人心動的資本。
「我吃好了。」楚翰把餐具放進了廚房,立即有人給他接了過去,他洗手,漱口,然後在呂文哲對面坐下:「呂總,請您告訴我,明堯在哪裡。」
「是傑克家裡出了點事,明堯過去看看。」呂文哲說話算話,見他乖乖吃了飯,就把事情說了。
楚翰一聽,大拳緊握——果然,和那個金髮碧眼的外國人有關係!
半小時後,楚翰來到了另外一個別墅區。
在別墅外,他撥通了一個號碼,是家庭座機,接電話的人說著純正的本地語言,楚翰說了找明堯,對方讓他稍等。
明堯的聲音在那端響起來的時候,楚翰一顆心幾乎要跳出來:「明堯,我在外面,給我開門。」
明堯意外:「你怎麼來了?」
楚翰這時候的心情,就有種丈夫來抓出軌妻子的感覺,而現在妻子竟然還問他「怎麼來了」。
當然了,如果真是來抓姦的,楚翰肯定理直氣壯的,可現在,他沒那個資本啊,人家明堯根本就沒認同他呢。
所以,他只能有苦往自己肚子裡咽,聽明堯這麼問,還得好聲好氣地回答:「我聽呂總說你在這裡,所以,過來看看你。」
而這時候,距離兩個人上次在山上下來,已經有一周的時間了,楚翰的思念之情,可想而知。
而明堯的聲音,完全聽不出半分喜悅,他說:「楚翰,我這裡有點事,走不開,等我忙完了,我會聯繫你的。」
「什麼事?」楚翰問得很急,他實在想不到在傑克家裡,會有什麼事是讓明堯走不開的,難道傑克家裡沒有別人嗎?兩個人孤男寡男的住在這個別墅裡?楚翰更不放心了:「我,我能幫忙嗎?」
「你幫不了。」明堯的語氣很堅決:「你先回去吧,頂多三天,我會聯繫你的。」
「可是,我現在想見你。」楚翰的語氣立即低落了,就跟被人拋棄的小狗一樣可憐:「我就在門外呢,哪怕你出來一會兒也行。」
「楚翰,我現在真有事,走不開。」明堯不無擔憂地朝臥室的方向看了一眼:「真的,我保證,三天后我就可以見你,好嗎?」
「可是,你手機為什麼不開?」楚翰努力咬牙忍了——他就再等三天!何況,為了明堯,等三年又如何?只要,人還是他的!
「手機沒電了,反正給我打電話的也不多。」
「你就不怕我擔心?」楚翰又咬牙:「我以為你生我氣了!我以為你不理我了!你知道我多害怕嗎?」
「你這意思,我現在是沒生氣?」明堯的聲音又冷了幾分:「楚翰,我再一次很鄭重地告訴你,你再做什麼親密的事,別怪我狠心,以後再也不見你!」
「不敢了,不敢了!」楚翰一聽這話,氣焰立即蔫了:「行,我等你,那你記得,三天后,給我打電話。一定記得啊!」
明堯的語氣有了幾分急促:「行,那我掛了。」
聽著手機裡的盲音,楚翰癟了唇——到底,傑克那個奸人,用了什麼計策,能讓明堯心甘情願地留下,連房門都不出?
這個時候,在楚翰心裡,已經直接給傑克安置了這樣的定位——陰險,狡詐,未達目的,無其不用。
其實,楚翰還真是冤枉傑克了。
傑克受傷了,一直處於半昏迷狀態。
照理說,他現在這種情況,應該上醫院的,但傑克的父母財大氣粗,直接把別墅改造成了醫院,把醫生護士請到了家裡,各種儀器設備,應有盡有。
明堯之所以走不開,是因為傑克在半睡半醒之間,一直在叫他的名字,並且非得握著他的手才能安靜下來,就連醫生都沒法解釋為什麼會有這種現象。
傑克受傷,是他自己的親弟弟給打的,至於個中因由,無非是因為父母家大業大,財產分割上有了分歧——傑克弟弟一直以為父母偏心,把最好的,都給了傑克,借酒撒瘋,那天傑克才匆匆趕回去,結果就被打了。
當然,這些事,明堯並不關心,他只是站在一個朋友的立場,來關注傑克的安危。
他這個人,心腸好,傑克的父母又萬般拜託他,他自然是沒有辦法見死不救的,就這樣,他才留在這裡,一呆就是十幾天。
說真的,他也想楚翰。
即使他覺得自己很沒出息,可他也不得不承認,他想那個男人。
說生氣,無非就是嚇唬楚翰,讓他以後別再這麼隨意。可這些天,他時常想起那個吻,想起當時自己的悸動,繼而會臉紅心跳,手心出汗。
明堯知道這樣的自己很危險,非常危險,但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或者說,只要和那個男人沾邊的事,他都沒辦法保持冷靜。
他覺得,再這樣下去,他肯定還會栽在那個坑裡,已經摔過一次了,丟了半條命,如果再在同樣的地方摔一次,這次,豈不是整條命都沒了?
可有時候,明知會喪身火海,但還是有那麼多飛蛾,前仆後繼,勇往直前。
明堯覺得,他現在,就有種自己就是飛蛾的感覺,再往前飛,就能聞到燒焦的味道了。
和明堯的擔憂差不多,此時的凌皓北,也有種自己快燒焦的感覺——不過,明堯是主動往火上湊的,而凌皓北,完全是被人逼著撲上去的。
凌皓北沒想到,凌雲這麼快就摸清了小青的底線,然後來威脅他了。
可凌雲說,他這根本不算威脅,他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凌皓北問他:「你這意思,如果我不跟他分開,你就準備打報告了,這還不叫威脅?」
「哥,我這是為你好。」凌雲微微抬眸看著比他高大的男人,一臉的認真:「還有,能先讓我進去嗎?讓客人在門外站著說話,也不是待客之道啊。」
「讓主人不歡迎的客人,談什麼待客之道啊!」凌皓北一手撐著門,半個身子擋著,根本不給門外的人進來的機會:「你先回去吧,有什麼事,咱們改天見面再說。或者,你明天到我公司去等,我明天上午要去公司一趟。」
「你連見都不敢讓他見我,你在怕什麼?」凌雲沒打算走,莫小河都告訴他了,這事兒他還有勝算,那個小青和他,根本沒有可比性:「連我都不敢見,以後怎麼見伯伯他們?」
「這不是你操心的事!」一提這個,凌皓北就覺得一個頭兩個大,他現在都不考慮這些了,小青還沒接受他呢,難道他就因為這些因素,自己先打退堂鼓了?
「哥,你該明白,就算家裡人能接受你找男人,可也絕不會允許你找小青這樣的……」
「你走吧,別廢話了!」凌皓北唯恐小青聽見,抬手就要關門。
「哥!」凌雲急了:「你聽我把話說完!」
「明天去公司說!」凌皓北吼了一聲,直接把門關了,結果一轉身,就看見小青在臥室門口站著。
「你怎麼起來了?」他趕緊走過去,扶著他的手臂:「慢點走,別著急。」
小青看了他一眼:「沒事,醫生都說可以自由活動了,你別這麼緊張。」
「我能不緊張嗎?」凌皓北扶著他在沙發上坐下:「你呀,現在就相當於國家一級保護動物——不,是特級!就是大熊貓那一類別的!」
「大熊貓可比我值錢多了。」小青在沙發上坐了,很自然地拿起電視遙控,打開,選擇自己喜歡的頻道,他完全沒有察覺,在和凌皓北的接觸中,他的言語動作,越來越自然。
「可在我心裡,一百個大熊貓,也比不上一個你。」凌皓北挨著他坐下,小聲地說了這麼一句話。
小青的目光從電視上移開,落在凌皓北臉上,他突然傾身上前,飛快地在凌皓北臉頰上親了一口,目光隨即離開,又去看電視。
凌皓北如遭雷擊,猛地睜大眸子,一隻手條件反射地摸上被小青親到的地方,不敢置信。
「青……青寶……」凌皓北開口,聲音都顫了。
小青嗯了一聲:「幹嘛?」
「你,你剛剛親我了?」這話,他問得傻乎乎的。
小青突然有了惡作劇的心態,搖頭:「沒有啊。」
「不!」凌皓北一把就抓住了小青的手臂:「你親了!你明明就是親了!你不能賴帳!」
小青羞澀一笑,垂了眸子,又嗯了一聲。
凌皓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難道說,老天爺終於大發慈悲,為他的癡情所感動了?
可事實就是,小青親了他,現在,還一臉嬌羞的模樣,看得人熱血沸騰,真是想把他就地正法了!
「青寶!」凌皓北一下子就把人抱在自己懷裡,抱得緊緊的——沒辦法,不做這個動作的話,他擔心自己會做出什麼他自己都沒法控制的事情來,可如果真的做了,只怕,小青剛剛對他產生的一點兒好感,都會化為烏有!
小青乖乖地讓他抱著,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睫毛一直在顫抖。
「青寶。」凌皓北喃喃叫著他的名字,大手在他背上來回遊移:「真好,真好……這是不是說明,你對我,不是那麼討厭了?是不是,也有點喜歡我了?」
說真的,剛剛那個吻,小青自己也嚇了一跳,可和凌皓北的驚訝來比,他的那份意外,就少了許多。可以說,他剛剛親了凌皓北那一下,完全就是不受控制的,好像就是下意識地就那麼做了。
被凌皓北抱在懷裡,小青才覺得,其實他的懷抱,也能讓人安心。
而此時,葉宋說的所謂的主動示好,也被小青忘到了腦後——根本就沒接觸過這些的少年,因為生平第一個主動的吻,心裡一直砰砰地跳。
喜歡嗎?
小青也不知道。
甚至,他不知道自己剛剛為什麼有了那樣的想法,還付諸了行動。
所以,凌皓北的問題,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
但說真的,這個時候的凌皓北,完全沉浸在喜悅當中了,小青的回答對他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在他看來,小青肯主動親他一下,這已經是天大的進步了。
因為這件事,凌皓北高興得暫時忘了其他的煩惱,可現實總是殘酷的,他的手機響起來的時候,他正系著圍裙在廚房裡給小青做飯。
「你的電話。」小青拿著手機,站在廚房門口,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似乎半個多月的時間,這少年又長高了許多。
凌皓北沒回頭,就那麼開口:「寶,幫我接一下。」
「是你媽。」小青站在了他身旁。
凌皓北一愣。
小青接通,把手機放在他耳邊。
凌皓北沖著他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然後開口,拉著腔調叫了一聲媽。
「你還知道有我這個媽?」電話裡,傳來一個女子好聽的聲音,不過隱隱帶著怒意:「你多久沒回家了?現在哪裡?馬上回來!」
「媽,有事嗎?」凌皓北也不敢切菜了,眼睛盯著小青看,心裡卻想著,是不是凌雲給家裡說什麼了:「我忙著呢。」
「是,你忙,以前每個周末至少回來一次,可現在呢?我可聽小雲說了,說你在外面瘋著呢!」
「媽,我那不是為了做生意嗎!」凌皓北眼見著小青的臉色漸漸透了粉嫩出來,真是越看越愛,就更加想結束通話:「媽,我這個周末回去,我保證!我跟客戶談一筆大生意呢!回去再說!媽再見!」
他說完這句話,直接對著小青開口:「快,掛了,關機!」
「關機?」小青眨巴著眼睛看他:「這樣,不好吧?」
「你不知道我媽……。反正你關機就好了!」凌皓北實在沒忍住,湊過去,輕輕在小青臉頰上親了一口:「乖,去外面等著,這裡有油煙,頂多十分鐘,就能開飯了。」
小青抿著唇,唇角呈一種微微勾起的弧度,美得叫人心動:「嗯,那,我出去了。」
凌皓北決定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反正他是要定小青了,誰也分不開他們兩個!
話雖這樣說,但凌皓北是知道自家人會多排斥這樣的事,所以,吃了飯,安排小青休息了,他就給凌雲打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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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說不定能再多更一些,我繼續面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