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松弛也是要付出代價的。

院子的光線不是很好，衛青城自己也沒有留意，結果進了屋在光線明亮的屋子裏才看到，他的大衣上稀稀落落的被燒壞了幾處，被燒灼到的部分不算大，但是有好幾處，散布在灰色羊絨大衣的表面，災情就有些嚴重了。

“怎麽被燒得這麽嚴重啊？”徐墨衍看着好好的一件大衣被灼成這樣，無骨的抓了抓腦袋，垮着臉問衛青城，“二哥，你這還能勉強穿嗎？”

“不用管了，沒關系。”衛青城擺擺手，顯然是不在意。

“可惜，這麽好的一件衣服。好像還是新的。”徐墨衍垮着臉，他家衛先生是個敗家子，他這還幫着敗了一把。

他就是再不識貨也知道，這以後絕對不是什麽便宜貨，之前沒見，是他這次回來才帶回來的，應該是新的。

燒成這樣，這敗家男人估計也不會穿了，這好好的一件衣服就這樣白白浪費了。

“沒事。”衛青城從衣兜裏摸出一個紅包，彎腰遞到小丫頭的手上，拍了拍小丫頭的頭，“衛叔叔不知道你喜歡什麽，沒有給你準備新年禮物，給你一個壓歲紅包，來年好長得高高的。”

小丫頭小，不知道什麽叫客氣，直接伸手就接在手裏了，有些好奇的翻來翻去看上面漂亮的小兔子圖案，紅包很漂亮，她關心的就隻有這個。

她笑眯眯的對着衛青城道謝，“謝謝衛叔叔。”

“不用謝。”

“小衛，你這是幹什麽？家裏都不興這個，你能來徐叔就很高興，整這些做什麽？”徐爸爸看着，有些驚訝，“倩倩，快把紅包還給衛叔叔。”

小丫頭聽到爺爺說把小兔子紅包還給衛青城，她有些不舍，但是還是乖乖的遞了回去。

衛青城接過，蹲下身體，把紅包放在了小家夥的口袋裏面，“倩倩乖，好好拿着。”

衛青城壓着小家夥去抓紅包的手，轉頭對徐爸爸笑道，“徐叔，給孩子一個壓歲紅包是我家裏的新年習俗，沒别的意思，圖個吉利，如果您真不把我當外人的話，您就别推辭。”

衛青城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徐爸爸是推也不好，不推也不好，他對這個年輕人的好感和佩服那是真真切切的，對他跟他們相處完全沒有那些虛架子更是樂意，對兒子能結交這樣的一個朋友，他自然是樂觀其成……

其實就是一個紅包而已，也算不上什麽大事，而且他這态度确實又讓人心裏熨慰，徐爸爸有些爲難。

徐墨衍看着自家老爸那爲難的模樣，摸了摸鼻子，“沒事兒，爸，收着吧，二哥也算不上什麽外人。”

“這……”

“收着收着！丫頭，小叔說的，把小兔子收着，回頭給奶奶給你存起來。”徐墨衍對小侄女眨眨眼，故意小聲的說，“要是不想給奶奶收着，就給小叔給你收着也行，小叔到時候帶你去買玩具。”

小丫頭明顯很動心，但是看着爺爺沒電梯，她又有些爲難，躊躇不定的看了看衛青城，又看了看爺爺和小叔，小臉上全是糾結。

“嘿，老爺子，您給發個話兒啊。”徐墨衍用手肘捅了捅自家老爸，讓他趕緊發話。

徐爸爸有些無奈的瞪了兒子一樣，這小子還真不知道客氣兩字怎麽寫！

他轉頭對着孫女笑道，“行，收着吧，說謝謝衛叔叔。”

“謝謝衛叔叔！”小丫頭一聽爺爺點頭，滿心歡喜的緊緊捏着手裏的小兔子紅包，笑眯眯的給衛青城說謝謝。

“不謝。”

“讓你破費了，小衛，下次别興這些了。”

衛青城說，“徐叔，您再這麽說就真的是見外了。”

徐爸爸隻好笑笑，不好在多說什麽。

徐媽媽把廚房收拾好回屋來，看見孫女手上的紅包，聽到是衛青城給的，立刻就要孫女還回去，這一次不用徐墨衍兩口子來推搡了，徐爸爸直接就去勸媳婦兒去了，最後雖然徐媽媽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推了兩次又被自家老頭直面說收着，徐媽媽最終也不好再多說什麽。

時間還早，家裏又不止他們兩個，想要做點什麽都沒轍，徐墨衍是直接窩到沙發上看春晚去了，徐爸爸和衛青城兩個不知道怎麽說着說着，把話題扯到了圍棋上。

徐爸爸越說越來勁，手癢癢想要跟衛青城殺上一盤。

徐墨衍正在看電視，聽到這話頭也不回的打擊他老爸這突然鑽出來的興緻，“家裏沒棋，你們就嘴上過過瘾吧。”

徐爸爸敲敲桌子，“你大姑家有。”

徐墨衍轉頭看了一樣自家老爸，任命（認命）的拎了衣服起身，“行，我去給你借去。”

“快去吧。”

“爸，我要是踩着那玩意兒，你要負全責！”徐墨衍邊穿衣服邊跟這大晚上讓他出門去借棋的徐爸爸申述。

“大冬天哪來的那玩意兒？”徐爸爸冷哼了一聲。

“今天在墳地的時候碰見的是什麽？”徐墨衍呲牙瞪眼的看着他爸。

想起下午在墳地碰見的蛇，徐爸爸頓時理虧，但是對于兒子這麽膽小，徐爸爸瞬間有了底氣，“行了，行了，把手電筒拿上，哪有那麽多給你碰見，再說了，你一個大男人，居然還怕那麽一條小玩意兒？”

徐墨衍扶額，“我一個大男人怎麽就不能怕那個玩意兒了？我沒覺得男人怕蛇丢人，我姥爺不也是什麽都不怕，就怕這個嗎？”

“就你歪理多，行了，趕緊去吧。”

這邊的父子倆鬥嘴，衛青城回房間去重新拎了一件外套出來，“我陪你去吧。”

“求之不得！走走！”一聽有這壯膽的，徐墨衍瞬間勇氣百倍。

“小衛，讓他一個人去就行，這大晚上黑黢黢的，這路也不大好走，你别去了。”徐爸爸聽到衛青城說要陪着去，這對兒子理所當然的架子就有點端不住了。

“沒事，有手電筒呢，我也在屋裏待了一天了，就當飯後散散步了。”

徐爸爸無奈，“那行，路上小心點。”

明明這人語氣溫和，言語之間也不咄咄逼人，言辭更沒有那什麽我說了就算得強勢，可是就這麽簡單随意的一句話，他卻不知道該怎麽去反駁。

具體是什麽他也說不出來，反正跟這人相處得越久越會發現，這個年輕人不是個簡單的角色。

“好。”

兩人路過廚房的時候，徐媽媽在浴室裏給小丫頭洗臉洗腳，門開着，看着他們兩個人穿着衣服一副準備外出的打扮，徐媽媽蹭的一下從小凳子上站起來，叫住兩個人，“你們要去哪兒？”

“去大姑家借副棋，一會兒就回來。”徐墨衍說。

衛青城朝着不待見他的丈母娘好脾氣的颔首，“徐嬸兒。”

徐媽媽眯了眯眼，又掃了衛青城一眼，話卻是對着兒子說的，“這麽晚了還借什麽棋？”

徐墨衍眨眨眼，“現在才八點半。”哪裏晚了？

“大晚上的下什麽棋？早點睡吧。”

“媽，今晚除夕守歲，誰會睡那麽早？”

“那你自己去就行了，讓衛先生跟着去做什麽？”大白天她都不願意讓他們兩個人走到一塊兒，更别說這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的大晚上。

“我怕蛇！”徐墨衍一本正經的點頭，“我這大年三十晚上踩到拿東西，我估計要吐血了！”

“大冷天哪來的那麽多蛇？”徐媽媽叱喝道。

“那今天下午碰到的那是什麽？”徐墨衍吸吸鼻子，“您給丫頭洗吧，我們一會兒就回來，我順便去看看我哥那‘年底考評’結束了沒有，要是沒結束，我給您把他順帶捎回來。就這樣弄個啊，我們走了。”

他邊說就邊拉着衛青城往門外走。

“三兒！”

“一會兒就回來。”

徐媽媽憤然的跺了跺腳，于事無補的低斥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