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砸到你腳了啊?!”劉莫容吓了一跳,反手抓起包,也不在意,甩手就往沙發上丢,“對不住啊,舅媽這不是沒留神兒麽?”
徐墨衍暗自翻白眼,得!這沒留神兒就這麽神準,要是留神兒,她是不是直接照着他開了洞的肚子上砸啊?
“徐哥,冬小子。”肖家大舅大搖大擺的進來,看見徐爸爸和徐冬平,态度微微倨傲的打了招呼,環視了一圈病房,“怎麽沒看到姐姐?沒在啊?”
“你姐姐去給倩丫頭買衣服去了,坐。”徐爸爸指了指病床對面的沙發,讓他坐。
他也不客氣,往沙發上一坐,環視了一圈這間單人病房,抽了一口手裏的煙,“聽說這軍醫院貴得要死,住進來這幾天用了多少錢了?”
徐爸爸聽到這話,眉頭就控制的要皺起來,“不清楚,沒查。”
“要我說這就是燒錢的,當時怎麽不給我打電話,我有個熟人在省醫院,人家可是醫院的主任,你們要提前打了電話,我給他招呼一聲,也用不着這冤枉錢啊,更不會麻煩,人家就一句話就能擺平,哪裏會像這裏跑上跑下的。”他一坐下,就開始嚷嚷上了。
“就是就是,姐夫啊,你們怎麽也沒給我們打個電話啊?你們來這兒人生地不熟的,又沒個熟人,忙得暈頭轉向吧?”劉莫容也跟着插嘴道。
徐爸爸擺擺手,“不用,這邊也是熟人。”
“誰啊?我怎麽沒聽你說過?”
“是三兒的朋友幫着安排的,我們什麽都沒跑動,直接從南興轉院過來,都是他幫着安排的,沒費事兒。”徐爸爸毫不客氣的回敬了一句。
對于這個喜歡顯擺的大舅子,徐爸爸打了幾十年交道,說不上多大的膈應,但是絕對也沒有多喜歡。
這幾年賺了點錢,這兩口子這喜歡顯擺的德行是越來越嚴重了。
每次不管是回南興還是回老家,一副倨傲高人一等的樣子,徐爸爸這輩子最膈應的就是這種人,徐家那二叔也是讓他看得皮笑肉不笑的主兒,他不大喜歡跟這種人找交道,但是身邊接二連三都是這種人。
“三兒的朋友?幹什麽的?”劉莫容一聽,刷的一下轉頭對上徐墨衍,開始扒問。
“哦,做生意的。”徐墨衍笑笑,完全沒打算深談。
“做什麽生意的啊?”
“就一般的小生意。”徐墨衍避重就輕的說了一句。
但是說實話,他還真不知道他家那人到底是做什麽生意的,他不感興趣也不想去問,問了也沒用,反正他們是各幹各的,誰也插不了誰的手,隻是衛先生偶爾給他摘摘菜倒是不錯。
一向秉承着給彼此足夠的空間和自由,等後來徐墨衍終于弄清楚自家那口子是做什麽生意的時候,還大小驚訝了一把,但是也就維持了那一把,轉頭就該幹嘛幹嘛了。
聽到說是一般的小生意人,兩口子就沒興趣問下去了。
肖家大舅轉頭問起了别的,“你們怎麽來了榮城怎麽也沒提前打個電話,這幾天你們睡哪兒的?”
“我跟爸昨天才過來,媽和我姐就住在醫院附近的酒店,方便。”徐冬平笑了笑,他知道衛青城在這邊好像挺有關系的,醫院是他打點好的,連母親這些天也是他讓人照料的,昨天知道他們父子倆要過來,也早早的就安排好了。他們怎麽推,衛青城都堅持安排得穩穩妥妥的。
雖然很麻煩人家,但是出門在外,能有這麽一個人前前後後周到妥善的安排也倍感窩心。
“怎麽沒過來我們家住?家裏房子空着的,幹嘛去花這個冤枉錢?”劉莫容趕緊接口道。
“這邊近方便照顧。”
“今晚去我們哪兒住吧,别去那什麽酒店了。”
“不用,我和爸下午要回南興去,媽和二妹留下照顧三兒,醫院有陪護病床,挺方便的。”徐冬平笑着,好聲好氣的低聲拒絕了。
徐墨衍是病患,有病床躺着,他傷得嚴重,精神不大好,不願意說話,沒人會不滿他冷場子,他也樂得躲輕松。
徐爸爸有一搭沒一搭的應着,那兩口子說得熱鬧,徐冬平偶爾周旋兩句,他們都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氣氛。
誰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或者别扭的。
“老闆,已經按照您的吩咐,給了他一頓同樣的教訓。”
醫院天台上,風有些大,衛青城迎風站立,呼呼的風帶動他大衣的衣袂微微拂動,背脊硬朗挺直得猶如風雨中傲然的雪松。
“死不了?”
“内髒受了損,死不了,但是估計是殘了。”
衛青城淡淡的點頭,“把收集好的證據移交司法機關,那個女人也一起捎上,找個人去處理一下,至少讓她給我蹲個十年。”
“是。”老三颌首應道。
蹲個十年?按照老闆的一貫作風,這十年的牢獄之災,絕對足夠讓她能品嘗一下生不如死的下半輩子了。
不作就不會死,這話是實打實的大實話。
惹上老闆,是她幾輩子加起來的缺德事幹多了,這算是一次給她算清了。
衛青城皺了皺眉,“去吧。”
“是。”老三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天台。
衛青城一個人站在天台上吹了一會兒的風,整了整情緒,轉身離開的時候,又是他一貫的沉穩,完全看不出剛剛他發了一通狠,發配了兩個蠢貨的後半輩子。
出電梯的時候,衛青城正好碰上從另一個電梯裏出來的徐媽媽和徐翎英。
“徐嬸兒。”
“小衛啊。”徐媽媽看着是他,溫和的笑了起來。
徐翎英笑着點頭,主動招呼他,“衛先生。”
徐翎英跟衛青城接觸也就是這麽兩天,并不算熟悉,但是這個幫了他們家大忙的男人,她打心底裏感謝。她不好跟着随意的稱呼,就選了一個不算失禮的稱呼。
衛青城态度溫和的點了點頭。
他的環境并不需要柔軟溫和,剛毅而硬朗就是他們這種人的代言詞,而他的情況更特殊,環境從來都不允許他在臉上流露出過多的情緒,時間一長,常年習慣所緻,在人前,他态度溫和的時候不多。
對着别人就不說了,但是對着徐家人,對着小家夥的至親,他總是下意識的讓自己溫和一些。
“丫頭,叫人。”
“衛叔叔。”小丫頭身上穿着一件紅色的小碎花棉衣外套,頭發紮了兩個小辮兒,牽着徐媽媽的手,聽到奶奶說叫人,她就低低的叫了一聲衛叔叔。
“嗯。”衛青城伸出手拍了拍她的頭。
“你這是要出去嗎?隻這幾天衛青城大部分時間都守在這邊,偶爾離開時間也不長,連着兩個晚上都是他陪在這裏,強行勸她回酒店休息。
她心裏很是過意不去,但是總也犟不過他的堅持,态度上對他就越發的溫和親近。
“我剛剛出去才回來。”
“三兒睡了?”徐媽媽聽到他出去,下意識就問。
“嗯,徐叔他們在病房裏陪着他。”
徐媽媽點點頭,“那走吧,他應該也醒了。”
他們走到病房的走廊外面,就聽到病房裏傳來大聲的說話聲,衛青城聽着屋裏陌生的說話聲微微皺了皺眉。
徐媽媽聽到屋裏的聲音,也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對徐翎英說道,“你大舅和大舅媽來了。”
徐翎英笑了笑,“嗓門還是這麽大。”她邊說邊推來了病房門,一股濃烈的煙味兒迎面而來。
衛青城走在徐媽媽身後,門一開,濃烈的煙味嗆得他立刻就掩唇咳嗽了兩聲。
他眉頭皺得更深了一些。
徐墨衍聽到熟悉的咳嗽聲,立刻冒出頭來,“爸,你把窗戶開開透透氣。”這邊說完,徐墨衍沒等徐爸爸動手開窗戶,直接就揚聲,“二哥,你先别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