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墨衍小睡了一會兒,醒的時候,父親和大哥在病房裏,沒看到衛青城的人。
他找了一圈沒看到人,就随口問了一句,“咦?二哥去哪兒了?”
“二哥?”
徐冬平和徐爸爸有些不解,對他嘴裏的二哥摸不着頭腦。
徐墨衍心裏一咯噔,眨眨眼,臉上倒是還算正常,狀似随意的解釋了一句“哦,衛先生他在家裏排行第二,他說叫衛先生生疏,叫名字又有些别扭,他就讓我直接叫二哥,說家裏的兄弟姐妹都這麽稱呼。”
他心裏有些微微的心虛,天知道,這聲二哥到底是在什麽情況下叫出來的,反正沒有這麽正經就是了,胡謅什麽的,果然是一次比一次順口……
徐爸爸聽着這解釋,滿意的點頭笑道“他比你大,叫一聲哥也應該。他這麽幫咱們家,還難得這麽放得下身段,你小子這運氣不錯。”
衛青城的硬件軟件都擺在那裏,他們這是實打實的高攀了人家,難得他沒有架子也不擺譜,人不圖他們家什麽,還幫了這麽大的忙,兒子這朋友實在是交得值!
父親這話,徐墨衍認得毫不遲疑。
能遇上這人,真的是他幾輩子積起來的好運!這個他真的不遲疑!
但是……
老爸啊,您老這會兒是不清楚我倆的關系,要是您知道他對您兒子這麽好,是因爲他把您兒子給拐走了,您到時候還會不會有這麽好的态度啊啊啊?
“是啊,三兒,你到底是怎麽認識他的?”經過這幾天的雞飛狗跳,徐冬平對小弟這個仗義的朋友也是十二分的感恩。
徐墨衍一聽這又來刨根問底的,瞬間心虛,“我之前還沒解釋清楚啊?都忘了?就算忘了也别壓榨我這病患的精力這時候來細數過往成不?”他哈哈的打混,實在是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談論這事兒。
這會兒說得越多,後面他倆的事情爆出來就越說不清楚,要是讓他們聽多了就莫名想多了,那人估計到時候會被折騰得滿頭都是包。
坑自己床上的男人這不道德,坑媳婦兒更不是老公該幹的事兒!
“倩丫頭呢?怎麽沒過來?”不想過多的談論衛青城事情,徐墨衍轉移話題。
“你媽和你姐姐帶她去買換洗的衣服去了。”
“她還好吧?沒吓到吧?在哪兒找到她的?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我問二哥,他什麽都沒說。”一說起孩子,徐墨衍才想起,他渾渾噩噩的就知道孩子是回來了,這怎麽找到的過程,他還一點都不清楚。
徐爸爸和徐冬平對視了一眼,神色雙雙有些難看。
徐墨衍一看父親和大哥這同時變臉,心下一凜,這件事……
徐冬平的臉色比父親更難看了一些,頹喪、無奈、憤恨、痛恨、羞憤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臉上都有些猙獰的扭曲,他别開臉,不願直面小弟。
“挺好的,沒什麽事,人是衛先生的秘書方先生送回來的。”徐爸爸看大兒子沒說話,淡淡的接了口。
徐墨衍一看父親和大哥這反應,就知道事情肯定沒這麽簡單。能讓父親這麽避重就輕的一句話帶過,能讓大哥臉上出現這種反應……
徐墨衍微微眯了眯眼,“誰把她帶走的?”
徐冬平狠狠地握了一下拳頭,還是沒說話。
徐爸爸看着小兒子那明了的神色,知道這個向來通透的兒子估計是猜到了。
這件事連累小兒子無辜受累,他也應該知道這事兒的來龍去脈。
“是她媽帶走的。”
徐墨衍急促的吸進了一口氣,果然!果然跟那個女人有關!
“她又發什麽瘋?要帶孩子走招呼都不打一聲?!”徐墨衍氣得磨牙。
徐冬平苦笑一聲,嗓音暗暗的開了口,“她帶走孩子就是爲了跟我鬧離婚要錢,她怎麽又會給我們打招呼?”
“什麽?!離婚要錢?!”
“她拖着不簽字就是爲了要錢,我告訴她,我一毛錢都不會給她,她就死活不願意簽字,這次把孩子帶走,就是想拿我們家把孩子丢了這茬兒來鬧離婚要錢。”
“她沒事兒吧她?!”徐墨衍瞪目結舌的瞪着父親,激動得手肘着力,豁然從病床上撐起了半個身體,牽扯到肚子上的傷,又抽着冷氣跌了回去,“她吃錯了藥了啊她?!這樣的事情她怎麽幹出來的?腦子被屎糊了吧?!”
徐爸爸臉上的神色無奈居多,有些嘲諷的扯了扯嘴角,“大概真的是腦子給屎給糊了吧?不過,有林家那群人在,我也不奇怪。”
“艹!這奇葩!”徐墨衍無語到腦仁疼,“她把孩子藏到哪兒的?”
“就藏在榮城,她祖了房子,聽你哥說她是打算先把孩子藏一段時間,等回去跟咱們扯完皮拿到錢離婚之後就準備下沿海那邊去。”
“那她拿到錢之後打算把孩子怎麽辦?”徐墨衍覺得自己仿佛在聽天書一樣,“倩丫頭生下來她就沒養過,就她平時對孩子那态度,她拿了錢要走人,那孩子她是打算怎麽辦?”
徐爸爸搖搖頭,臉色不大好看,事情已經終止在更惡劣之前,當知道孩子是被她母親帶走的,而且還是出于那麽荒唐可笑的原因,他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就這件事說點什麽。
那個不知道是喪心病狂還是被屎糊了腦子的女人,事發之後居然還恬不知恥的要求要回家,對于離婚一事隻字不談。甚至說這件事不是她的主意,她也是聽了父母和堂兄他們的話,而且她又沒傷害孩子。
徐冬平當場就甩了她一巴掌,對于沖上門來吵鬧嚷嚷的林家人,他直接拎了棍子一頓亂揍,然後報了警,讓警察來把人帶走了。
“這次的事情真的要謝謝小衛,要不是他讓人幫忙,還不知道事情會鬧成什麽樣子。”徐爸爸搓了一把臉,不想再談論那家神極品的人。
徐墨衍點頭,“是得好好謝謝他。”
這次的事情如果不是他在,孩子找不回來不說,他估計也會把命給丢了!
也幸得好是他提前回來了,要不然……他估計就隻有回來看他的墳包了。
“你現在沒事兒了,我也就放心了,下午我和你哥要回南興去,你媽和你姐姐留下來照顧你。”
“你們下午就走嗎?”
徐爸爸點頭,“反正你現在沒什麽危險了,我們待在這裏也沒什麽事做,家裏你别擔心,我給你大姑打了電話,讓她幫着照看田裏的大棚,你好好養着。”
“嗯。”
“三兒,這次的事兒,是哥對不住了,你好好養着,醫院裏的費用我已經存好了,多住一段時間再回去,别落下什麽病根兒。”徐冬平對于弟弟出事兒心裏始終過意不去,雖然母親說他已經脫離了危險,但是找到孩子之後,他馬上就帶着孩子來榮城,多多少少還是想減輕一些心理的愧疚。
“嘿,咱是親兄弟啊,說這話是不是太矯情了?”徐墨衍伸手拍了大哥的胳膊一巴掌,“而且這也是我自己不小心,是我自己當時沒留神走到路中間去了,你就别惦記在心裏耿耿于懷了。”
徐冬平笑了笑,臉色有些滄桑的笑意看上去依然含着内疚。
他們正說這話,病房門就被推開了,人沒到聲音就先傳了進來,“三兒,三兒!”
徐墨衍聽到這聲音,眼角微微抽了抽,轉頭看徐爸爸,果然,徐爸爸是整張臉都有些抽搐,但是到底沒有露出什麽别的神色來。
随着腳步聲越發的清晰,一股煙味率先沖了進來,徐墨衍擡眼臉上堆起笑意,“大舅,您怎麽來了?”
“來看你小子啊!”來人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微胖,昂首挺胸的,手裏夾着煙,嗓門忒大,是徐墨衍的大舅。
看着大舅身後的中年女人,徐墨衍率先招呼,“大舅媽。”
劉莫容看着躺在床上的外甥,把手裏廉價的皮包放徐墨衍病床上一放,一屁股坐下去,“哎喲,怎麽好好的就會出車禍啊?!我聽姐姐說的時候,吓了一跳,沒事兒了吧?”
徐墨衍被她丢下去的皮包砸到打了石膏的腳踝上,痛得嘶嘶的抽氣,“您下手輕點我就沒事兒了……”他腳踝的骨頭都裂了啊,這老姑奶奶怎麽一砸一個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