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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穿越來的愛豆》第45章 吊嗓
談笑醒來,收拾好自己準備出門的時候,許春秋已經吊完嗓子回來了。

年輕的小姑娘神清氣爽的,額頭上帶著一層細細密密的薄汗,表情大有幾分酣暢淋漓的味道,反倒是她背後跟著的那個工作人員吊著兩個大熊貓眼,腎虛似的跟在她後面亦步亦趨的。

「她幹嘛去了?」談笑忍俊不禁,偏頭問工作人員說。

「大清早的出去吊嗓子去了,」工作人員欲哭無淚,「這祖宗五點半就出門了,困死我了。」

五點半?

談笑對許春秋刮目相看了起來,都說流量偶像水,唱也不行跳也不行,全靠這一張漂亮皮相,許春秋這個流量做的可夠辛苦的,天還不亮就出去吊嗓子,難不成是真的有點東西?

她將信將疑的惦記著,慢騰騰的從裡屋出來,節目組已經為他們準備好了新的難題。

第一天做飯,他們已經用掉了節目組提前給他們準備好的柴米油鹽,彈盡糧絕了,可是偏偏手機和錢包又讓人收走了,第二天的生計成了難題。

《歸園田居》走得是真人秀的俗套路,沒有錢了怎麼辦,賺唄!

幾個人身後跟了一大票捧著機器的工作人員,浩浩蕩蕩的進了村,打算賣藝賺錢。

結果偏偏又撞上了壁壘。

《歸園田居》邀請的幾個嘉賓其實知名度都不算低,流量偶像、獨立音樂人、資深演員,隨便拉出來哪個人沒有個幾百萬的微博粉絲都不好意思站在這裡。

可是這裡是農村。

村子裡的年輕人大多出去打工去了,剩下的大部分都是與時代潮流遠遠脫節的老人,他們佝僂著背,背著手,看到節目組這麼大的陣仗,再看看簇擁在中間的四個長相出挑的人,都好奇的上前來湊熱鬧,他們並不認識這些嘉賓是誰,只是像動物園裡看猴一樣扎個堆兒而已。

談笑眼看著有人過來,連忙抓住這個機會,她是國內相當出名的獨立音樂人,作詞又作曲,給多少電視劇電影都配了OST,再加上昨天助理又大老遠的從機場趕過來,把她的行李和吉他送過來了,她攤開吉他包放在跟前,單手在弦上撥了一下就唱了起來。

她的聲音磁性而慵懶,唱的是一首慢節奏的抒情歌,這是她給最近爆火的偶像劇量身打造的主題曲,連曲子帶劇,都紅得一塌糊塗的,天天在熱搜上掛著掉不下來。

可是反響卻是寥寥。

人們擠在一起,站了五分鐘十分鐘,發現談笑撂下吉他盒在跟前,哼哼唧唧的唱一首溫吞的慢歌,漸漸的就都失去了興趣,簇擁在一起的人流漸漸的有了散了的趨勢。

談笑越看越著急,這樣下去不行。

她摘下吉他,目光先是轉向張森。張森連忙擺手,「不行,我就是一演戲的,不怎麼會唱歌。」

她於是又轉向了傅南尋,一把將吉他塞進了他手裡,「你來。」

傅南尋趕鴨子上架,隻得接了過來。

他是偶像男團出身,知道的也就是那幾首流行歌,在嘗試了「想見你隻想見你,未來過去,我隻想見你」和「我可以跟在你身後,像影子追著光夢遊」之後,他甚至違心的連「一人我飲酒醉」都嘗試了,下一步就要狗膽包天的向「老鼠愛大米」的方向發展了。

可是聚集起來的人流失得越來越厲害,要不了多久就走得乾乾淨淨,攤開的吉他包裡空空蕩蕩,一分錢都沒有。

傅南尋嘆了口氣,覺得這個路子不對,「不行,我們得換條路走。」

張森也在一旁幫腔道,「對,你得唱點他們能聽懂的。」

就在這時,一個瘦削的老大爺穿著鬆鬆垮垮的跨欄背心,哼著小曲兒晃蕩過去。

「樹上的鳥兒成雙對,綠水青山帶笑顏」

隱隱約約讓人聽出來了點《天仙配》的調調來。

是黃梅戲。

旁邊的小賣部開了張,老闆娘是個中年女人,正嗑著瓜子打開了店鋪裡斜上角掛著的一台老電視,屏幕裡的雪花閃了又閃,她走上前去拍了幾下,畫面裡是個珠光玉翠的伶人,正捏著蘭花指唱著「海島冰輪初轉騰」。

是貴妃醉酒。

傅南尋的心理大抵有了數,他知道該唱什麼樣的曲子了,可是他唱不來。

他家裡其實算得上是戲曲世家,爺爺是有名的老藝術家,小時候也讓家裡壓著去學過戲,唱過花旦和青衣,結果學了一半實在是讓那些咿咿呀呀的怪腔調煩透了,於是乾脆半路出家,走上了演藝圈的路子。

他先是做男團,後來解約考大學,再做演員,徹徹底底的和梨園一刀兩斷。小時候學的那些戲曲啊腔調啊,全都忘了個一乾二淨,只是唱流行歌的時候偶爾也能假模假式的唱個一兩句戲腔。

現在也只是死馬當活馬醫了。

傅南尋深吸了一口氣,提氣唱了起來。

「蘭花指撚,紅塵似水」

「三尺紅台,萬事入歌吹」

之前那個走過的穿跨欄背心的老大爺折了回來,停在了他們跟前。

談笑和張森對視一眼,心說有戲。

傅南尋心下一喜,又垂下眼來,婉轉的繼續了起來。許春秋聽在一旁,也跟著細細的品起他唱的這三兩句戲腔來。

他的底子不差,應該是小時候打過童子功的,可是後勁卻顯得不足,有些不倫不類的,八成是後來因為什麼旁的原因荒廢了,因此並不是正統的戲曲唱法,反而像是現在這個時代人們常說的所謂「戲腔」。

無論如何,他唱的還是要比《國民偶像》的時候林芊芊掐著嗓子唱的那段一塌糊塗的東西強上太多了,許春秋最終在心中蓋棺定論。

「唱別久悲不成悲,十分紅處竟成灰」

「願誰記得誰,最好的年歲」

一曲結束,老大爺終於給了點反應,沒有掌聲也沒有讚賞,只是撇著嘴朝他啐了一口,「嘖,唱得這是什麼玩意兒。」

傅南尋的臉刷的一下就白了,倒不是因為他面子薄,而是那個佝僂著脊背的老人讓他不知怎麼的,想起了他唱京戲的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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