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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穿越來的愛豆》第296章 戲中戲:擇日瘋(十)
梁家的彩禮敲鑼打鼓地繞著北平城走了一圈,今天先抬彩禮,明天再抬嫁妝,這場婚事置辦得轟轟烈烈,恨不得告訴全城的人梁沈兩家的聯姻。

「這是哪家嫁閨女啊,這麼排面?」

「城南邊的沈家二小姐總算是出閣了。」

「沈二小姐,她不是早就嫁了梁公子了嗎?」

「聽說是梁大少爺躲到國外去了,沈二小姐一直沒名沒分的,都熬成老姑娘了。」

「什麼叫躲到國外去啊,梁少爺那是去國外養傷,不過倒是苦了沈二小姐癡情一片……」

「可是梁大少爺不是喜歡一個戲子嗎?」

「什麼戲子啊,都是哪百年的老黃曆了,曲驚鴻早就瘋了……」

「……」

新娘上轎,鞭炮一放,沈二小姐這下子總算是坐實了梁少奶奶的名分。

大紅的花轎顫顫巍巍地在北平城周遊了一大圈,那轎子行到哪,鑼鼓嗩吶的聲音便響到哪,爆竹留下的硝煙味彌散在街頭巷尾。屋裡屋外張燈結綵著貼著大紅的「囍」字,碰杯聲與談笑聲交雜成一片,到處都是熱熱鬧鬧的,只有王八樓是冷的。

地下的牢室仍舊陰冷潮濕,曲驚鴻蜷在茅草上,艱難地翻了個身,手腳冰涼。

她乾裂著嘴唇,艱難地扶著牆,想要把自己的身體撐起來。

儐相請了新人出轎,新嫁娘由人扶著,沿著長長的一條紅喜布走進來,蒙著大紅的蓋頭盈盈拜倒。

「一拜天地。」

梁大少爺戴著雀翎帽,大喜的日子,臉卻是木的。

他們各自執著禮花的一端,身子挨著身子,心卻好似相隔千裡。

「二拜高堂。」

梁老太爺坐在酒桌上,像是總算了卻了一樁心事一般,他滿意地替自己斟上一杯酒。

曲驚鴻像困獸一樣用喉嚨發出呼嚕聲,扶著牆壁的手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她膝下一軟,脫力地跪倒下去。

吱吱作響的灰老鼠正在和她爭搶同一塊變了質的饅頭。

「夫妻對拜。」

梁浮生轉過身來與蒙著紅蓋頭的新娘面面相對。

他躬身拜下去,腦海中浮現的卻是那年盧溝曉月,曲驚鴻一襲戲服,踩在石獅子頭頂上的翩然模樣。

雪白的水袖垂散下來,他張開雙臂把她抱下來,好像連同那皎潔的月色也一併擁入了懷中。

「梁……」昏暗的牢室裡,曲驚鴻渙散的一雙眼睛裡終於聚攏成了一個光點,「梁……浮、生……」

她瘦得吸腮,雙眼凹陷著,一眨不眨地盯著牢室的頂棚。

她想起來了。

人們都以為北平戲院的曲老闆瘋在王八樓,卻不知這場深入骨髓的慢性癔症在她抱著一捧臘梅,立在紙醉金迷的宴會廳裡的時候,就已經悄然埋下了種子,細細密密的根須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深深地扎進了土裡。

容我擇日瘋,來年撞日死,孤身邁入這喧沸城池。

我願意這樣瘋狂一次,無論世人如何謾罵侮辱,甚至讓我去死。

來年大限將至,我自然會從從容容地赴死。

「三拜禮成,正當花好月圓時,恭祝二位新人平安喜樂,永結良緣。」

洞房、紅妝、等著挑的紅蓋頭,喜床上灑滿了紅棗花生,寓意著早生貴子,早日開枝散葉。

新嫁娘往帳中一坐,被子底下的花生「哢嚓哢嚓」地響著,一顆渾圓的紅棗掉了下來,骨碌碌地滾在地上。

糖漿覆衣的栗子滾落在鋪著茅草的幽暗空間裡,是探監的人留下的一顆摩爾登糖。

牢室裡靜得能聽到隔壁間囚犯磨牙的聲音,蜷縮在牆角的人再也沒有了聲息。

……

天邊蒙蒙泛起魚肚白,大街小巷還彌散著爆竹留下的硝煙味,天邊飄起細雪,擁抱著這座被戰火灼傷得千瘡百孔的城市。

王八樓裡拋出來一具女囚的屍體,她瘦得形銷骨立,好似蒼白的皮包裹著骷髏架子。

她的手臂垂下來,手指僵硬著,掌心裡攥著一顆渾圓的栗子糖果。

清理屍體的獄卒一大早就將屍體拖出來,用足尖踢了踢那隻沒有知覺的手:「這是什麼啊?」

身旁的人湊過來,睜大了眼睛道:「喲,西洋貨啊。」

「就這個?」

「可不是啊,這個叫做『摩爾登糖』,我小舅舅從法國給我帶回來過,」他驕傲地炫耀著,「就那麼小小的一瓶,死貴死貴的……」

那人蹲下身來想要從她的手心裡把那顆糖果摳出來。

「你撿它做什麼,又吃不了。」

獄卒抬腳在她僵硬的手背上踩一下,圓滾滾的栗子從女囚的手中滾出來,黏糊糊的糖漿沾了灰塵變成了髒兮兮的黑色。

「走吧走吧,一大早就要起來收屍,」他撇一撇嘴,不再看它一眼,「真是掃興。」

雪花落成白褥,天地為她入殮。

兩個獄卒肩並肩地回到崗樓,糖霜似的細雪為曝露在外的屍體覆上一層白衣。

……

鬧市街的茶館照舊吵吵嚷嚷的,小二拎著掃帚清掃著門臉前灑了滿地的爆竹殘骸。他一邊把紅皮掃入簸箕,一邊豎著耳朵聽著茶客們的閑話。

不知道是誰率先說了一句:「曲驚鴻死了。」

人們嘰嘰喳喳地湊成一團,人命關天的事情到了他們口中,成了茶餘飯後微不足道的談資。

「死了?」

「什麼時候死的?」

「不知道啊,昨天夜裡?今天早晨?」

「死在梁大少爺的成親夜裡?」

「怎麼偏偏挑人家大喜的日子,真是晦氣。」

「死了也好,死了乾淨,反正她都瘋了那麼久了。」

「……」

新嫁娘第二天一早就要回門,沈二小姐大清早就起來梳妝打扮。她從沈家帶過來的下人替她拉開洋車的車門,司機發動車子,沒開出去多遠就聽到一聲淒厲的貓叫,洋車一個急剎車停了下來。

「怎麼回事?」

司機拉開車門看了一眼:「沒什麼大事,車軲轆軋死了一隻貓。」

一隻瘦骨嶙峋的黑貓臥在車輪底下,四肢耷拉著,身上汩汩地淌著血。

還是隻獨眼。

沈二小姐閉上眼睛:「真晦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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