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馭被抱得很緊很緊，他面無表情地被抱了一會兒，才輕顫著說，「你先放開我，你的手還在流血......」

他聲音很輕很輕，可哪知傅知堯聽了這話非但沒有鬆手，反而抱著更緊了，世界天旋地轉，他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像流沙一樣不經意間一點一點流掉了，傅知堯滴著血的指尖冰涼，「不，我不放，放了你就不要我了。」

謝馭就那麼被緊緊抱著，他身子僵硬沒有說一句話。

「謝馭。」傅知堯小聲說，語氣接近祈求，「你說說話好不好，隨便說點什麼都好......」

謝馭安靜地垂著眼，又是漫長的安靜。

外面的風忽然吹了起來，呼呼呼的，吹得樹葉沙沙作響。

天黑的好像一隻猛獸，漆黑無邊，一張口就能把世界吞噬。

傅知堯屏住呼吸，一向沉穩的人有些慌亂地小聲喊，「謝馭，謝馭，你說說話吧，你和我說說話吧，你別這樣，你別不理我......」

可不管他怎麼說話，懷中的人都像被抽走魂魄的行屍走肉一樣，沒有聲音，也沒有半點反應。

外面的狂風更加肆虐了，好像要把房子都掀起來似的，不要命地吹著。

沉默了幾秒後，就在傅知堯覺得快要崩潰的時候，懷裡的人終於開了口。

少年伸出纖瘦的手臂，動作很輕地推了推他，語氣恍惚，好像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地方飄來的一樣，「隊長，你之前說過的......不想繼續的話，可以隨時說，我們可以斷了......還算數吧？」

少年平靜的聲音和窗外呼嘯的風聲重疊，聽得傅知堯一下子變了臉，他覺得整個人好像一瞬間落入了冰窖，從手到腳都冷的不像話。

「謝馭！」傅知堯有些慌亂的一口打斷他，他像瀕死的人抓著救命稻草一樣緊緊抓著謝馭，「你不是說你想繼續嗎，你不是說不想和我斷嗎，你說過讓我不要離開你的，我不會離開你的，我以後都不會離開你了......」

謝馭垂下眼睛，嗓音清澈沒有半點波瀾，「我不想繼續了。」

傅知堯動作一僵。

少年直挺挺站著，雙手直直垂著，彷彿一點也不像碰他。

「放過我吧，隊長。」謝馭聲音又輕又小，但卻異常清晰，「我不想繼續了。」

「撒謊！」傅知堯猛地放開他，他雙目通紅地抓著謝馭的手臂，「你剛剛還很開心的，你剛剛還說能夢到我真好的，你想繼續的，你想繼續的......」

謝馭定定看著他，漂亮的眼瞳微微黯了下去，他垂下眼睛，黑睫纖長卷翹，「那是夢。」

剛剛那是夢，現在是現實。

傅知堯僵直著身體看他，指尖的血液染紅了謝馭的衣裳。

少年垂著眼睛，原本一直波瀾不驚的嗓音終於出現了一起波動，「我現在，夢醒了，我不想繼續了。」

傅知堯抓著他的胳膊，血紅的眸子死死看著他，他咬牙說，「有那麼重要嗎，謝馭，這件事情，有那麼重要嗎，不就是......不就是微博不是我發的嗎，有那麼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