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贏眼瞳驟縮，他死死盯著謝馭，「憑什麼？」

「憑他們一直好好伺候你。」謝馭也不看他，就那麼低著頭懶洋洋說，「對你別無二心。」

「哈哈哈......別無二心？」沈贏挑眉說，「潭門在朕的宮裡，一直喊你主子，這叫對朕別無二心？」

謝馭緩緩抬起眼睛，「這麼說，你是不願意放了？」

沈贏眼眶都是紅的，他眼下帶著濃重的烏青，好像幾天之間，他就又變回了謝馭剛開始見到他的時候。

臉色蒼白而病態，看著非常疲倦，精神好像也不太好。

「你似乎對你現在的處境，一點也不意外。」沈贏低頭看著他，咬著牙說。

他們都告訴他了，這個人從扣押到現在，一直都很平靜很平靜，沒有為自己辯白一句，更沒有要求見他。

「是不是我不來見你，你到死也不會要求見我？」沈贏站在他面前，隔著牢房的欄杆。

謝馭面不改色地喝完了那要稀的就像水的粥，抬起眼睛笑，「我要見你，你會來嗎？」

沈贏死死盯著他，「你還想活嗎。」

謝馭手撐著臉坐在那裡，像是認真思考了一下，「不想了，從我當初踏進承乾宮救你的時候，就不想活了。」

「我明明知道你不是什麼好人，你不是正常人，但我還是救了你，我答應了你所有的條件，給你你想要的......」

謝馭微微一笑，像是再說別人的事一樣平靜，「陛下，我之所以能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不怪你，怪我自己。」

「怪我自己把刀遞到你手上讓你殺我。」

「你以為我就真的那麼蠢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嗎？」

「沈贏。」

「除非我心甘情願被騙，不然這世上沒人能騙我至此。」

沈贏忽然倉皇地往後退了兩步，他彎下腰，大口大口地呼吸起來。

謝馭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無形的刀子，一刀一刀落在他的心口，讓他疼痛不已。

「要殺要剮隨你。」謝馭似乎懶得跟他說了，直接扔下碗轉身去裡面躺下了，「放人不放人也隨你，反正我說了你也不會聽。」

沈贏站在那裡喘了好一會了才平靜下來，他抬頭看他，從牙縫裡擠出來了幾個字，「你求我。」

這話說的有些孩子氣。

謝馭躺在裡面一動不動，他皺著眉想，不應該啊，他該說的都說了，好感度為什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這沈贏怎麼回事。

他果然不該拿正常人的標準來衡量他。

「你求我，求我我就把人放了。」沈贏站在牢房外面說。

謝馭忽然坐了起來，他直挺挺地坐著，卻沒有轉身看他。

沈贏定定看著他的背影，心跳微微加快了一些。

良久，謝馭終於開口說話了，他背對著他，嗓音很輕，「皇上，求您......放了周行謙他們吧。」

沈贏腦子不受控制地「嗡」了一下，整個人有些不受控制地後退。

為什麼？

為什麼......

這不是他想要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