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納倫知道，他想這麼說。

「你剛剛，不是說你不跑了麽？」博納倫微微合了合眼，修長的手再一次落在了謝馭的脖子上，低沉的聲音有些冰冷。

他一直住在深海，一直沒有朋友，海中的生物來找他大多數都是有求於他。

博納倫很少有和人相處的經驗。

他很想很想留住懷中的人魚，可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所以只能用這樣的方式。

因為他知道，這樣說小美人魚會害怕，會留在他身邊。

謝馭：「……」

這個人並沒有腦子，也並不會好好說話。

他微微蒼白的臉往下蹭了蹭，聲音沙啞，軟軟的，「博納倫巫師，您喜歡我嗎？」

博納倫明白什麼是喜歡，這些年海中的生物來找他，大多數都是為了那該死的喜歡。

所以他對這種東西一直都很警惕。

環抱著他的男人一直沉默著沒有說話，謝馭也不催，就那樣舒舒服服靠在他懷裡安靜等著。

不管他說喜歡，還是說不喜歡，謝馭都能把自己過得開開心心。

要是他能明白自己已經喜歡他了，那很好，謝馭會用一小段時間教他怎麼喜歡一個人。

要是他不明白，那就……嗯，就當自己每天被一個器大活好的病嬌圈禁了吧，可以過上每天除了吃和睡就是紙醉金迷的生活了。

反正不管喜歡還是不喜歡，他留在博納倫身邊的生活都不會太久，畢竟——

他的依塔斯殿下和威廉姆斯巫師可不會就這麼放著他不管的啊。

「……也許吧。」博納倫終於開了口，他垂下眼睛，白皙修長的手輕輕拂過謝馭光潔的脖子，「所以，你不要跑。」

也許？

這個答案謝馭可不太滿意哦。

他目光沉了沉，身上的氣息一下子低沉了下去，輕輕笑了一下，似乎是在自嘲，「我曾經無數次幻想過，巫師您會回應我。」

博納倫心臟顫了一下，他覺得全身都是冰涼的，只能很快環住了懷中的小美人魚，希望能從他身上汲取一點溫暖。

但小美人魚身上也是冰冰涼涼的，他甚至連語氣都是冷的。

哪怕他對著他，哪怕他看不到他那雙滿是恐懼的眼睛，他也能感受到涼意，也能感受到心臟在疼。

「可是我沒想到，您回應我的這一天，我會這麼……難過。」謝馭輕輕垂下眼睛，嗓音很低很低。

「為什麼。」博納倫一把扯開他，正對上他金色的眸子，雙目血紅地問，「為什麼你會喜歡我，為什麼你會來到我身邊，為什麼……你會傷心。」

「巫師不明白嗎？」美人魚的皮膚十分嬌嫩，博納倫只是輕輕扯了一下，謝馭的胳膊上就很快出現了一道紅色的痕跡，但他連看也沒有看一眼那塊泛起的紅痕，緩緩抬起眼睛看向博納倫，「……巫師昨天，還有剛剛，都想殺掉我呢。」

「您說也許喜歡我，可您卻一點都沒有尊重我，我只是想去報答威廉姆斯巫師的救命之恩而已，又沒有說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