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你的錯。
你當年還小,什麼也不知道。
就算你知道,也不該是你的錯。
時景,你沒錯,不要自責。
這些年來,一樣的話他聽了太多太多了。
可是真的要他就這麼放下,只有他自己知道,到底有多難。
一直以來,他其實最最清楚的是,他其實最最希望,原諒他的話,能從時央的口中說出來。
他甚至一度覺得,只要時央說出來原諒他,那他就能徹底解放自己了。
或許只有時央原諒他,他才能不再放任自己沉到深淵裡。
才能在深淵裡也掙扎著抓住什麼,一點點再把自己拉起來。
可是……
時央不說。
時央從沒說過。
因為對於時央而言,也確確實實,從來都不覺得時景錯了。
那麼既然沒有錯,又何談原諒……
況且,時央是時景一母同胞的血脈至親。
她知道時景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性子。
「讓時景接電話。」
突然。
電話那頭,原本由褚淮澤拿著的手機,一個天旋地轉間,到了時央手裡。
剛剛褚淮澤講電話的時候,時央就已經在使勁聽了。
這兩天,褚淮澤給她時間讓她通知家人朋友的時候。
她無數次想到時景了。
只是,她都忍住了。
可偏偏,在褚淮澤說完那句話。
說完那句「當年的事情,不是時景的錯」的時候,電話那頭久久沒有回應。
時央終於忍不住了。
「我知道時景在你旁邊,讓他接電話。」
時央嗓音裡帶了點長姐的威嚴。
平時她跟時景打鬧慣了,難得有這樣的時候。
時景僵在那裡,一時間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時央垂下眼皮。
「時景。」
時央沉著嗓音。
「三、二……」
像小時候一樣。
在時央數到「一」的時候,時景的聲音悶悶地從電話那頭響起來。
「不找我就不找我,現在是幹嘛。」
悶悶的,傲嬌的,帶著一絲,被拋棄的委屈。
時央有一瞬間,心軟了一絲。
媽耶!
錢培在副駕駛座上,簡直被時景飆車的時候還一臉驚悚,完全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我勒個去。
中邪了。
中大邪了。
好傢夥,這要拍成視頻放出去,整個B市都要抖三抖吧!
京圈裡,誰不知道,時景可是這地界兒出了名的不近人情。
這傢夥狠起來,女人都打。
現在是在幹嘛?
啊?
在幹嘛啊?!
錢培一言難盡地皺起臉,然後,在可能被時景拋屍荒野前,非常自覺地轉過了身,看向窗外,等待拖車的救援。
時景說完這句話,電話那頭的時央就嘆了口氣。
「小景,你到底想要什麼呢?」
時央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把時景問懵了。
「那時候我剛清醒,不知道你在悔什麼,說不出原諒你的話來。」
「後來我知道發生過什麼了,就更說不出原諒你的話了。」
「小景,我從來都沒覺得你錯了,該怎麼原諒你?」
「況且……」時央斟酌了一下,說出最重要的一句話來,「或許現階段,我能昧著良心,假裝你是真的錯了,然後說一句原諒的話去救贖你。」
「可你想過沒有,在這之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