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裡的氣氛一時完全凝結。
時景倒酒的動作頓住,隨口說了句:「罵人神經病還有什麼為什麼,他看我不爽吧。」
事關時央,程北不打算就此放過這個話題:「時景,你姐的身份被藏了很多年,也和這事有關?」
他抬頭看著時景,雖然是從下往上的角度,但氣勢卻絲毫不輸。
只是開口時,臉上痞意的神情卻變得有些脆弱:「我這次回來,你姐什麼都不記得了。」
……
《梨花君》關於時央的部分殺青的時候,已經快入冬了。
時央穿著一身月牙白的錦緞旗袍,演一個被男主金屋藏嬌的風塵女子。
身上的旗袍比起在花街柳巷的時候要長許多。
只是用劇本裡的話說:「到底是沒能正式踏入傅府的,旗袍的叉開得仍舊極高,落在外人眼裡,依舊是個妥妥的以色事人的玩物。」
所以腿和胳膊都露了大片,在秋末冬初的冷風裡看得人直打哆嗦。
時央的最後一個鏡頭,是反派男配把男主騙出去要殺他,時央所飾演的白月光撲了出去,擋住了那一槍。
這個角色死在了她最好的年華,帶著無盡的悔意和酣暢淋漓,徹底成為了男主心中的白月光。
時央演得動情,完全沉浸到角色中去了。
周圍一片靜悄悄的,沒人發出一點聲響。
就彷彿親眼看著梨七,花一樣張揚又艷麗的生命在剛露出花苞時便被踩進淤泥裡。
在頑強地盛放後,又一點點的流逝。
導演按耐不住心頭的激動,大聲地喊了哢!
「很好!一遍過!」
這就是他想要的梨七!
然而已經停止拍攝的鏡頭中,時央仍躺在那裡,一動不動的,就像真的失去了生命。
飾演男主角的老牌男明星抱著不肯起來的時央有些哭笑不得,小姑娘明顯是太入戲了,現在還沒緩過神呢。
見這邊狀況不對,方元抱著一件呢大衣飛撲過來。
「央央?央央!」方元不好意思地沖男明星笑了笑,然後接過時央用大衣給她妥帖地裹好。
感受到身上一點點回暖,時央的意識葉逐漸清晰起來。
方元一邊拖著她往暖和的棚裡走,一邊絮絮叨叨:「你剛剛是怎麼了?太入戲了?真當自己是死掉的梨七呢?」
時央一掌拍在腦門上,然後尷尬地轉過頭在方元看不到的地方怎呀咧嘴了一下。
然而背對著她的方元卻跟後腦杓長眼睛了似的:「女明星,請你注意點表情管理。」
時央:……
「我要說我是凍懵了爬不起來你信嗎?」
方元:「你說你是想賴在男主角溫暖的懷裡我都信。」
時央:……
「大可不必。」
進了大棚裡,導演一見時央,剛激動地想和她叭叭兩句,不知猛地想起了什麼,目光落在她有些凍紅的皮膚上。
「呀!趕緊進去趕緊進去,快卸了妝換了衣服去休息一下,等晚上我們給你辦殺青宴!」
導演這麼熱情,時央也不好推脫,裹緊了方元拿來的大衣往化妝間走。
不知是因為凍得有點上頭了還是怎麼的,方元覺得時央這一路都心不在焉的。
怕給孩子凍傻了,一進化妝間,方元趕緊給她泡了杯薑茶:「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