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褚淮澤卻沒有一點要理她的意思,只是小心翼翼地從地上散開的細玻璃渣裡撿起了一顆藍盈盈的東西。
黛安娜沒看清,只是外面的研究人員被這陣動靜嚇到,一衝進來,在發現她脖子上的針後匆匆忙忙就把她帶走了。
黛安娜只看到一眼,是一顆藍色水晶一樣的不規則晶狀體。
那是褚淮澤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發瘋。
大概是那根針管紮下去的後遺症太大,黛安娜好長一段時間沒敢再去招惹褚淮澤。
只是偶爾會看到他小心翼翼地把這枚藍色的晶狀體藏在各個隱秘的角落。
大概是因為放在心上了,所以黛安娜對那枚藍色晶狀體的印象就很深刻。
在查閱了大量的寶石資料之後,她大概可以確定。
褚淮澤的那顆確實是藍錐鑽,而且,可能是這個世界上純度最高,色相最通透的極品藍錐鑽了。
後來黛安娜總會想,一個從小在研究院裡長大的實驗體。
一個沒有任何的人類情感,甚至連智商都遠超常人的人,到底在想些什麼,又為什麼會有這種不會出現在實驗室,甚至絕對不可能出現在一個實驗體身上的東西。
時央看著黛安娜彷彿陷入沉思的表情,眼底的情緒逐漸沉斂。
「看來是相當重要的東西。」時央輕笑,「我再猜猜……」
她上前兩步,被黑西裝保鏢攔了一下:「時小姐,您和她保持點距離,這女人有病。」
「沒事。」時央輕聲應他,然後繞了一步站到黛安娜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你是不是很想得到這個?」
時央豎起手來,手背朝向黛安娜,偏冷調的藍錐鑽在犯著盈盈冷光的鉑金戒托上晃得發亮。
像一道藍幽幽的流星。
黛安娜的一雙眼睛完全被粘連在那枚藍錐鑽上。
雖然沒有開口,但時央看出了她眼底的瘋狂和渴望。
這種渴望,不是對錢的貪圖,更不是對愛情的留戀。
而是,一種對事物的極度渴求。
黛安娜把這個藍錐鑽的意義,已經上升到了她的心愛的玩具,褚淮澤是不是有向她展現出親近的標誌。
然而,直到褚淮澤像時央求婚。
直到褚淮澤把這枚視若生命的藍錐鑽做成鑽戒,然後親手戴在了時央的身上……
「他真的……把這個送給你了?」
黛安娜遲疑地跟時央確認著。
然而——
「是啊。」時央的聲音肯定又自然,「而且我還拒絕過他,本來以為他拿個隨便什麼訂婚戒指就可以了,誰知道他居然找鑽石切割大師做了這個。」
時央說這話時,語氣裡甚至有些小炫耀。
儼然一副不活活氣死黛安娜不罷休的態度。
黛安娜果然一張臉上青紅皂白的,好不精彩。
她只知道,當年的研究院爆炸,活下來的三位倖存者,她是其中之一。
還是她因為好玩,幫著褚淮澤炸研究院,但是卻沒讓他知道。
所以看到褚淮澤不顧一切地把時央送出去,自己卻差點燒死的時候,黛安娜又給他開了另一個逃生通道,把人連拉帶拽地拖了出去。
她最心愛的玩具,怎麼能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