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夜歌到正廳之時,盛長林的茶已經喝了一半。
見著盛夜歌出來,盛長林的眉頭微不可見地蹙了蹙,只是卻並未說什麼,隻徑直道:「最近可有好生修鍊?」
「有的。」盛夜歌垂首應著:「我每日都會抽出幾個時辰修鍊,晚上亦會修鍊到子時左右。只是……我此前並未受人教導,只能自己摸索,修鍊的進度有些慢。」
盛長林點了點頭:「我今日來就是為了這一樁。」
盛長林抬眸看了盛夜歌一眼,微微頓了頓:「城中稍稍名聲威望較高的玄靈術尊者不算多,其中便有你那幾位弟妹的師尊,子睿師從華澤先生,華澤先生如今也為太子少傅。清音師從靈慧先生,靈慧先生是女子,雖為女子,卻也天賦極佳,亦是難得一見的聖靈體。子辰師從靈均先生,靈均先生是靈慧先生的師兄,修為亦是不低。」
盛長林沉吟了片刻:「我覺著,你可以與清音一同拜在靈慧先生名下,畢竟都是女子,於名聲上也稍稍好些。」
盛夜歌漫不經心地摩挲著的衣袖上的綉紋,前世她身為長公主,引導她修鍊的先生亦是最好的,於修鍊這件事情上,她並不覺著自己需要人引導。
且與盛清音同一個先生?
盛夜歌嗤笑了一聲,盛清音拜在那位先生門下少說也有十來年的時間了,與那位先生恐怕感情甚篤。
她若是去了,還不知道盛清音會如何想方設法地對付她呢?
她又何必去找不痛快。
若是盛長林非得要給她找一個教導先生……
盛夜歌手指微微頓了頓:「爹爹,我想跟著靈均先生修鍊。」
「靈均先生?」盛長林有些詫異。
盛夜歌點了點頭:「對,靈均先生。」
這位靈均先生盛夜歌倒是聽聞過的,之前剛回府見著盛子辰的時候,她帶著盛子辰去質問胡雪迎,胡雪迎便提起過這位靈均先生。
當時胡雪迎是怎麼說的來著?
「為了讓子辰拜在靈均先生門下,老爺與妾身,可是費了不少功夫的。」
「望京城中許多世家子弟都拜在靈均先生門下的,靈均先生在城中素有名望,無論是修鍊之術,還是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都是拔尖的……」
盛夜歌眯了眯眼,三字經說:「教不嚴,師之惰。」
對於一個不滿十歲的孩子而言,師從的人有何本事是何品性,是極為重要的。
她打心裡便覺著,盛子辰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與那位號稱樣樣拔尖的靈均先生,只怕是脫不了乾係。
這位靈均先生興許的確是好的,可是卻也不排除,胡雪迎與盛清音從中做了手腳的可能。
畢竟,方才盛長林不是說了嗎,那位靈均先生,與教導盛清音的那位靈慧先生,可是師兄妹的關係。
她倒是想要去瞧瞧,這位靈均先生每日裡,都是如何教導盛子辰的。
盛夜歌想著,面上卻是勾起了一抹淡淡笑容:「最近爹爹讓子辰搬到了我這院子裡,讓我好生教導,經過最近的接觸,我總覺著,子辰有些無心向學。我本想教導教導,可是我之前於修鍊一事,也並不了解。其餘的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六藝那些,我也不知道他進度如何,也不敢貿然指點。」
「所以我便想著,若是我能夠與子辰師從同一位先生,我一方面也可以跟著師尊學習,亦可從旁督促子辰,倒是一舉兩得。」
盛夜歌抬起眼來看向盛長林,眼中一片坦誠:「至於爹爹說的名聲之事……」
「雖說男女有別,可是女兒已經生了孩子,且也並未打算再成親,於這件事情上倒是並無多少顧忌。」
一句「已經生了孩子,且並未打算再成親」成功地取悅了盛長林,盛長林緊繃著的臉也鬆了許多,隻佯作沉吟了一會兒,方點了點頭:「也可,靈均先生也不錯。」
又在心中掂量了一番利益得失,盛長林下了決定:「那就靈均先生吧。」
盛長林看了盛夜歌一眼,決定先給她畫一塊餅。
「明日我就帶你過去拜師,你好好跟著靈均先生修鍊,你天賦極佳,修鍊的速度定會比尋常人快上不少。」
「你是盛府這一代小輩中,唯一的一個聖靈體,不出意外,以後盛府都極有可能是你的。我亦是會將你當作盛府的下一任家主來培養,希望你,不要辜負我的期望。」
「若是你能夠追上你弟妹的修鍊進度,我定有重賞。」
盛夜歌微微揚了揚眉,嘴角勾了勾,下一任家主嗎?
聽起來,倒是令人期待極了。
若她是真正的盛夜歌,只怕就會被盛長林這番話給哄騙到了。
「是。」盛夜歌垂下眸子:「爹爹放心,我定會好生修鍊的。」
盛長林見盛夜歌這般順從的模樣,這才滿意了,隻冷冷淡淡地「嗯」了一聲,起身離開。
立在屋中侍候的丫鬟連忙道:「小姐剛起,還未用飯,奴婢這就去給小姐將飯菜端上來。」
盛夜歌點了點頭,由著他們去端飯菜去了。
飯菜到,九兒也醒了。
盛夜歌與九兒一同用了早飯,九兒便出去玩去了。
盛夜歌回了屋,隨手拿了一本書翻看著,不多一會兒,有丫鬟進了屋,將一盞茶放在了盛夜歌手邊,人卻並未退下。
盛夜歌翻著書頁的手微微頓了頓,掀了掀眼皮看向了那丫鬟:「有事?」
那丫鬟咬了咬唇,才低聲道:「大小姐……」
說著,便猛地跪在了盛夜歌跟前。
「大小姐應當也知曉,奴婢們都是夫人派來盯著大小姐的,只是奴婢在大小姐身邊侍候了這幾日,覺著大小姐並非傳言那般不堪,反而性子和善,待我們也不錯,所以奴婢想……奴婢希望能夠在大小姐身邊侍候,奴婢願意聽從大小姐的吩咐……」
「大小姐若是想要通過奴婢給夫人傳遞什麼消息,奴婢也可以代勞。」
盛夜歌微微挑了挑眉,勾唇笑了。
她此前說,等著這四個丫鬟中有人懂良禽擇木而棲的道理,來投奔她,那時候南辭還頗為不屑。
這不是讓她給等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