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夜歌被自己腦海中驟然出現的念頭驚了一跳，大抵是受了盛長林的影響，讓她腦子都不怎麼清楚了。

九兒面上滿是笑，看了盛夜歌一眼，見盛夜歌並未反對，才點了點頭：「好啊，我喜歡陳叔叔。」

陳清對九兒也十分耐心細緻，與九兒說話的時候，聲音都忍不住低了好幾個度。

盛夜歌立在一旁看著，心中亦是有些詫異，難不成，這位陳醫修，喜歡小孩子？

可是也不對啊，那條蛇之前不是說，瞧見陳清滅了人家滿門，連老弱婦孺都不曾放過。

還是……他對九兒是特殊的？

若是真的喜歡小孩子倒也罷了，若只是對九兒特殊，那就值得深思了。

這世上，從沒有無緣無故的好。

只是不知道，陳清的目的是什麼，在打什麼主意？

陳清也並未在九兒那兒待太久的時間，便起身告辭。

盛夜歌送陳清到院子門口，陳清才轉過頭看向盛夜歌：「聽聞昨日夜裡，府中姨娘的院子裡又鬧出了事情？還與九兒那樁事情有關？」

盛夜歌頷首：「是有這麼一出，只是這府宅後院，妻妾之間明爭暗鬥，真真假假，尚且有待商榷。」

陳清卻是蹙起了眉頭，似是有些不滿：「這府中那些後宅婦人，留著也並無什麼用處，若總是擋路，不如直接殺了。」

盛夜歌卻是忍不住笑了起來：「如你對付沈哲那般？直接滅他滿門？」

陳清聽她提起沈哲，倒也並不怎麼意外，隻淡淡地瞥了盛夜歌一眼，沒有作聲。

盛夜歌瞧著他的反應，卻就確認了下來，那日，他是發現了南辭的。

盛夜歌卻也並未想要得到他的回答，隻徑直道：「這後宅中的婦人，並非無用，雖然麻煩了一些，可是在某些時候，卻也能夠成為我達成目的的踏腳石。」

「且就這樣殺了她們，那豈不便宜了她們？」

盛夜歌抿了抿唇：「她們若是就這樣死了，別人隻當她們意外慘死，興許還會成為別人心中一顆硃砂痣，時不時地懷念一番。」

「我卻是要讓她們都身敗名裂，讓她們被千萬人指摘，成為陰溝裡的老鼠，人人都喊打，而後，等著將她們折磨夠了，才能讓她們死。」

陳清看了盛夜歌一眼：「果真最毒婦人心。」

「只是可惜，心思倒是歹毒的，能力卻是有些不匹配。可莫要沒將仇人折磨死，卻害了自己親近之人。」

盛夜歌自然知曉陳清話中之意：「此前是我疏忽，以後，卻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再出現那樣的情形了。」

盛夜歌的目光落在九兒房門外候著的那幾個侍衛，微微眯了眯眼。

陳清自然也看見了：「希望如此。」

陳清剛走，六姨娘便至。

六姨娘進了門，還在不停地回頭朝著門外看：「那一位，就是老爺新請入府中的門客？」

盛夜歌點了點頭：「是，那位是瀾庭閣的醫修，姓陳，是爹爹請入府中的門客。」

六姨娘若有所思：「陳醫修為何在府中，還要戴面具？」

「有自己的苦衷吧。」盛夜歌漫不經心地應著。

六姨娘自然也察覺到了盛夜歌不喜歡她問那位陳醫修的事情，隻頓了頓，才輕輕抿著唇道：「也並非是我多管閑事，只是雖然是醫修，也是府中的門客，可是畢竟是外男，總是出入府中後院，也不太妥當。」

六姨娘又看了盛夜歌一眼：「小姐如今帶著個孩子住在府中，本來閑言碎語就不少，若是與這位陳醫修再走得過於近了，恐怕暗地裡不知道又生出多少是非來。」

「我行的正坐得直，還怕別人說不成？且哪怕是我什麼都不做，那些人也不會消停。爹爹也並未說什麼，他們若是敢胡言亂語，我便找爹爹做主去。」

「且陳醫修來，不過是為了給九兒看診而已，九兒的傷是陳醫修經的手，加之那日發生的事情，我自然更願意相信陳醫修。府中那些個大夫，也不知道聽的誰的話。」

六姨娘聽盛夜歌這麼說，倒也不再多言，隻點了點頭：「我也只是擔憂小姐的名聲罷了，小姐說的也對，這府中做主的，到底也還是老爺，老爺尚且在，他們也不敢太過分。」

六姨娘說罷，便連忙道：「對了，昨夜珊瑚那件事情，倒是有了新的進展。」

「哦？」盛夜歌揚了揚眉：「什麼新進展？」

「昨日夜裡，珊瑚本是因為看見要下雨了，所以叫了人去搬院子裡的花草。據後來被叫去的那些人回憶，當時珊瑚叫了五個人，可是今日我在院子裡來來回回問了好幾遍，也只找到四個人。」

盛夜歌眯了眯眼：「姨娘的意思是……」

「人總不會憑空消失了，且我院子裡除了珊瑚出了事，也並未有其他人失蹤。當時恐怕是有人混入了那些下人之中，算計了珊瑚之後，便趁著雨勢大院子中正亂著，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盛夜歌抬眸看了六姨娘一眼，這些話從她嘴裡說出來，是不是真實，卻是有待商榷。

畢竟，當時珊瑚叫了幾個人，不過是那些個下人一句話的事情，那些下人都是她院子裡的人，自然聽命於她。

六姨娘似乎知曉盛夜歌在想什麼，隻從袖中摸出了一個東西來：「小姐你瞧，我今日將出事的地方封鎖了起來，仔仔細細搜查了一遍，卻是找到了這個。」

盛夜歌看向六姨娘的手中，就瞧見她手心放著一顆珠子，珠子是透明的顏色，形狀像是水滴的形狀。

「這是……」

六姨娘連忙道：「這是水凝珠，是有人利用雨水施展了玄靈術，將雨水凝結成珠子，而後用來當做了傷人的武器。珊瑚十有七八，便是被這水凝珠所傷。否則，即便是當時珊瑚瞧見一隻死兔子，以我對她的了解，也斷然不至於會直接昏倒過去，這其中，必有蹊蹺。」

「用雨水凝成水凝珠，那人至少得是仙者三級的修為，府中能有這樣修為的人，可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