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那書童被盛夜歌的動作給驚得險些跳了起來:「大小姐……」
盛夜歌卻已經翻了好幾頁抬起了頭來:「只是為何,這本《大學》卻與我之前看的都不太一樣呢?」
「儘是一些汙言穢語,春宮?」
盛夜歌將書冊丟給了一旁的魏嬤嬤,又撿起了一本。
魏嬤嬤聽盛夜歌那麼說,亦是將書打了開來,見著裡面的內容,連忙捂住了臉:「哎喲哎喲,這都是些什麼啊?羞死人了。」
地上那些書,無一例外,都是一些閑書春宮話本子,只是包上了正經書的書皮罷了。
盛夜歌冷笑著望向那書童:「這就是你說的,二公子不願意看的書?」
「不……不是。」那書童亦是慌了神:「這些書,這些書都是二公子叫人尋來的,與……與小的無關啊。」
盛夜歌嗤笑了一聲,驟然拔高了聲音:「盛子辰,你那書童說,這些書是你找來的?」
「放屁!」盛子辰立馬就高聲喊叫了起來:「那是他給我帶回來的,說什麼城中的那些世家公子哥都在看這些書,是好東西,叫我也看一看,還說什麼,我若是不看,就與他們沒什麼共同語言,到時候定然會被孤立。」
盛子辰沖了出來:「之前他就給我找了不少書來,只是之前尚且還好些,雖也是一些閑書,可是卻也不這麼不堪入目。」
盛夜歌的目光落在那書童的身上:「你方才說,是二公子找來的書?」
那書童還在嘴硬:「小的就是個書童,做奴才的哪敢不經主子吩咐,就去給主子找書啊?而且這些書可不便宜,小的也沒有那個閑錢買啊!還請大小姐明鑒,真的不是小的買的啊。」
「胡說八道!」
盛子辰衝過來就要打那書童,那書童也高聲喊了起來:「小的什麼都不知道啊,小的就只是做奴才的,主子讓小的做什麼小的就做什麼……」
盛夜歌伸手便拽住了盛子辰,任由他嚎叫蹦躂也不予理會,隻冷眼看著那書童:「你可知道,二公子幾歲?」
那書童愣了愣,沒有明白盛夜歌突然問這個是要做什麼。
「二公子八歲,八歲的人,你覺著,他會自個兒去借這些東西?」
盛夜歌眼神像是凝著冰:「且你做奴才的,自己八歲的主子的書架上出現了這樣的書,你卻隻字不提?」
那書童神情愈發慌亂,隻忙不迭地道:「二公子讓小的不許往外說,還說……還說若是小的敢說,就要了小的的狗命。二公子素來性子比較急,小的不敢……」
盛夜歌笑了一聲,抬眸看向了盛子辰,見他怒氣沖沖,眼睛似是要燒起來了一般,隻將他拉回來了一些:「可聽見了?可聽見你身邊的人,是如何顛倒是非黑白的?」
「你信不信,這些話,若是他對著府中其他任何一個人說,別人都只會信他不會信你,只因為,你平日裡一直就是那樣的人。脾氣暴躁,不辨是非,罔顧人命,動不動就打罵下人。」
「所以他們可以肆意編排你,將莫須有的罪名栽贓嫁禍到你身上。」
盛子辰緊咬著牙,氣得渾身都在發抖。
「你如今可還覺著,你之前那樣肆意妄為,是對的?」
「你可還認為,縱容你變成這副模樣的人,是對你好?」
盛子辰沒有作聲,卻是一旁那書童眼中閃過了一抹愕然,隻連忙道:「不管怎麼說,小的都做錯了,小的不應該惹主子生氣,不應該看見二公子的書架上有這些東西,還因為懼怕二公子,而不敢稟報給大小姐。」
盛夜歌嗤笑了一聲,鬆開了拉著盛子辰的手:「站在這裡,給我看好了。」
盛夜歌說完,走到了那書童跟前,微微俯下身子,目光定定地看著那書童:「你以為,你這樣說,我就會信了?我就會覺著,盛子辰無可救藥?」
「你跟著盛子辰搬到這院子中的時候,胡雪迎可有告訴你,一定要小心我?」
盛夜歌勾唇笑了起來,笑容卻似鬼魅一般:「因為我這人,從來不按牌理出牌。」
盛夜歌說完,抬腳便朝著那書童踹了過去。
那書童被踹得飛出去一丈多遠,隻覺著胸口一窒,哇地一聲,吐出來一大口鮮血。
「不知道今日陳醫修殺了府中幾個下人的事情,你可曾聽說?」
盛夜歌一步一步靠近,那書童終是有些怕了,忍著痛告饒:「大小姐饒命,大小姐饒命。」
「若非是今日陳醫修那樁事情,我亦是不知道,在司幽國,殺一個死契的下人,只需要罰一些銀子。」
「能夠在主子身邊貼身侍候的,應該都是死契的吧?」
盛夜歌的聲音低低地,像是從地獄之中傳來的一般:「我雖然有些窮,可是,哪怕是賣些衣裳首飾,我也會湊足銀子來交罰款的,你放心好了。」
「啊,若是你家中還有人,我還可以額外多給他們一些撫恤金。」
盛夜歌說完,就徑直扼住了那書童的脖子,那書童不停地掙扎著,盛夜歌的目光中卻一直平靜無波,好似她手中正在消逝的,並非是一條人命……
書童的臉漸漸漲紅,目光也漸漸渙散。
很快,便不再掙扎……
盛夜歌見他的瞳孔已經全然散了,驟然鬆開了手,拿出綉帕擦了擦自己的手,才轉過了身。
盛子辰與魏嬤嬤皆是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盛夜歌面色平靜:「魏嬤嬤,去,跟管家稟報一下。就說……就說這狗東西教唆二公子看一些汙言穢語的書冊,二公子不願意看,他還以無法與其他世家公子有共同話題為由,強讓二公子看。」
魏嬤嬤半晌才回過神來,喉頭微微動了動,咽下一口唾沫,幾乎是下意識地便連連應了聲:「是……是。」
說罷,便急急忙忙轉身朝著門外跑去:「我的媽呀……」
走到門口,還被那門檻給絆了一下,摔倒在地,而後又著急忙慌地爬了起來,飛快地跑了。
盛夜歌這才轉眸看向了盛子辰:「你與我去主院跪著,跪著請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