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什麼意思？按著盛小姐話中之意，我嫂子竟然是自己尋死的嗎？」顧江聽盛夜歌這樣說，自然是覺著有些聽不下去，連忙就站了出來。

盛夜歌倒是毫不避諱，隻老老實實點了點頭：「若說起來，應該是這樣的。」

「胡言亂語，我嫂子既然是去找你報仇的，大哥大仇未報，她又怎會輕易尋死？定然是你，定然是你蓄意謀殺，卻非得要安個自盡的名頭。」

盛夜歌嗤笑了一聲：「先前顧夫人出事的時候，顧大人應該不在的吧？」

「我在宮中，自然不在。」

「既然顧大人不在，那又如何知曉當時究竟是什麼情形？又為何一口咬定是我蓄意謀殺顧夫人，我謀殺顧夫人，對我又有什麼好處呢？」

顧江正要開口，卻又被盛夜歌給打斷了：「且我聽聞，顧大人是在一個時辰前入宮的，那顧夫人應該在你出門之間就出門了吧？先前顧夫人帶著顧府妾室子女一同來盛府外面鬧事，卻是不知道，顧大人又為何沒有同去呢？」

盛夜歌的語氣太過咄咄逼人，顧江倒是從未預料到會被她追問這個，一時間竟有一些愣怔。

「我沒有去，自然是因為我有其他正事要做。」

「哦？」盛夜歌嗤笑了一聲，卻轉過頭看向浥雲奎，不再理會顧江的指摘，隻徑直道：「帝君，臣女覺著，此事實在是太過蹊蹺，這其中定然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隱情，還請帝君查明真相才是。」

「隱情？」浥雲奎重複著這兩個字，看向盛夜歌的目光中帶著審視：「你說的引擎，是指顧夫人之死？還是什麼？」

「是指顧夫人之死，同時也是指顧夫人會帶著顧家人來盛府鬧事之事。」盛夜歌抿了抿唇：「臣女瞧著，當時顧夫人的神態語氣都有異，且顧夫人莫名其妙自尋死路的舉動更是奇怪，臣女疑心，是有人在背後指使。」

「若是果真有人在背後指使，那人定然是抱持著什麼見不得人的野心的。若那幕後之人的野心單單只是針對臣女也就罷了，若是那人針對的是盛府，甚至於，是咱們司幽國，是帝君身下那皇位，此事可就不是什麼小事了。」

顧江眉頭緊蹙，看向盛夜歌的目光愈發不屑：「什麼幕後指使，不過是你的脫罪之詞罷了。還針對你針對盛府，竟然還說到整個司幽國和帝君的帝位了，你未免也將自己看的有些太重了吧？」

盛夜歌笑了起來，低垂著頭，一副謙虛模樣，只是說出口的話卻並不自謙：「倒也並非是臣女妄自菲薄，而是，如今臣女也的確是這天底下數十年才會出一個的至尊者。我此前便聽人說起過，至尊者，雖然不一定能夠動搖江山社稷，可是卻也足以攪亂天下。」

「臣女剛剛成為至尊者，就出了這樣的事情。細想之下，這件事情好像一個連環局，從很早就已經布下。從饕餮現世，到爹爹與饕餮搏鬥的時候落入魔獸森林，而後天靈珠從顧府失竊，到天靈珠出現在營帳中，且被當做尋常治療傷風感冒的葯送到我手中被我服下，而後我成為至尊者，再之後，顧大人冒險服下天靈珠卻自爆而亡，到如今，顧夫人來尋說法卻自盡而亡……」

「帝君仔細想想，這……像不像是一個連環局？」

浥雲奎眉頭緊蹙了起來，若是這些話放在其他時候，浥雲奎並不會有什麼特別的感想。

可是如今……

浥雲奎想起那在自己的緊盯之下，一直比較安穩的遷安如今卻出現了動亂。

那個逆子……

浥雲奎抿了抿唇，那個逆子六年前就已經開始嶄露頭角，就已經不一般，陰謀算計的本事，即便是他，有時候也會覺著實在是防不勝防。

難不成，果真是那個逆子？

不對……

浥雲奎暗自在心裡否認了自己的想法，方才盛夜歌說的那些連環的事情中，有些根本就是他……

浥雲奎心中暗驚，他險些就被盛夜歌給繞了進去。

浥雲奎稍稍穩了穩心神，看向盛夜歌的目光微微有些沉，半晌才道：「那夜歌覺著，此事應該如何處置呢？」

顧江瞪大了眼：「陛下，出事的可是我們顧家家主和家主夫人，怎麼也應該讓我們顧家來決定事情應該怎麼處置吧？她可是嫌疑人。」

浥雲奎只看了他一眼，顧江被這一眼給看得心裡有些毛毛的，隻連忙低下了頭，面上有些慌亂。

盛夜歌留意著這兩人之間的目光交接，在心裡暗自盤算了一會兒，才開了口：「臣女覺著，此事應該詳查。事出反常必有妖，這些事情的背後定然有幕後主使，既然他主使了這件事情，便定然會留下蛛絲馬跡，只要仔細查一查，定然就能夠發現端倪的。請陛下下旨細查，還臣女一個清白，也讓顧家的慘案能夠真相大白。」

「行，那就聽你的，那就查。」

「陛下！」顧江還要說話。

浥雲奎抬了抬手：「行了，你難道不想知道，顧大人和顧夫人這兩樁事情真相究竟是什麼樣？盛夜歌是有嫌疑，此事我也不會交代在她手上，且在真相大白之前，我也不會放她離開望京城，你盡可放心就是。」

「你先將你嫂嫂的屍首給帶回去，仔細安葬了吧，放在外面像個什麼話？」

「是……」顧江臉色沉沉，卻也老老實實地答應了下來，隻低垂著頭退了下去。

盛夜歌手指微微翹了翹，看著顧江出了殿，才又轉過了頭，隻低垂著頭沒有說話。

浥雲奎站起身來，走到了盛夜歌跟前，繞著盛夜歌走了兩圈：「你方才那些推論聽起來言之鑿鑿的模樣，可是有什麼證據？亦或者，有什麼懷疑？你可猜到了那幕後主使之人究竟是誰？」

「這臣女怎麼猜得到？」

盛夜歌隻輕輕嘆了口氣：「不過，臣女心裡總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隻覺著此事，就是沖著咱們司幽國，沖著陛下這帝位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