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夜歌說完，想起方才顧鐸聽她說起那些話時候的模樣，卻又後悔了。

「算了，說起來，顧鐸也算得上是一個癡情種，且他也並未做錯什麼……算了，你就說，找不到盛花錦了吧。」

見余傑退下，盛夜歌嘆了口氣，眉頭輕蹙著，卻又想起了另外一茬：「若是顧鐸當年叛國投敵與浥雲奎有關，那關於顧鐸缺失的魂魄的下落，浥雲奎會不會知道些什麼？」

「只可惜，浥雲奎一直呆在宮中，且宮中設有禁製，不能夠使用靈力。不然……」

浥輕塵收回看著盛夜歌的目光，抿了口茶：「不能夠使用靈力，不代表全無辦法。」

「嗯？」盛夜歌揚了揚眉。

浥輕塵將茶杯放下，揚眉淺笑：「盛小姐明日不是要帶我去見帝君嗎？盛小姐忘了，我是什麼人了嗎？」

什麼人？

盛夜歌被浥輕塵這樣一問，險些被問得蒙了，端王？浥雲奎的兒子？

哦……

盛夜歌驟然反應了過來：「醫修？」

「是啊。」浥輕塵眼中笑意更濃：「我還是個醫修啊，醫毒雙絕的醫修。」

醫毒雙絕？

「用毒？」盛夜歌眼睛驟亮，這的確是一個極好的主意，可是……

「明日浥雲奎的確是會見我們，可是見我們的時候也不會是單獨召見，除了身邊的內侍，宮中的守衛，浥雲奎周圍定然還布置有無數隱衛，即便是用毒從浥雲奎那裡套話，也不容易吧。」

浥輕塵卻是漫不經心地靠坐在椅子上，一副胸有成竹的散漫模樣：「此事若是讓別人來做，倒的確不易。」

盛夜歌揚了揚眉，這意思就是，讓他來做，就很容易了？

浥輕塵勾了勾嘴角：「我有一種毒，能夠讓人看起來全無任何中毒的癥狀，可是卻能夠讓他有問必答。」

盛夜歌抬了抬眸：「竟還有這樣的毒？」

「這樣的毒，在一些不入流的地方，青樓妓館，賭場黑市多得是，只是因為有些不入流，且會有一些後遺症，所以一般身份地位高一些的人，都不屑於使用。我此前發現這東西之後，覺著這東西改進改進，用來審問人倒是極好用，所以就按著原來的方子稍稍改了改配方。效果比原來更好了一些，而且，也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解毒之後，中毒之人，便會全然沒有絲毫感覺。」

盛夜歌眼睛漸亮：「聽起來，倒是很不錯的樣子，可以一試。」

浥輕塵笑著點了點頭：「只要能將浥雲奎身邊貼身侍候的內侍弄走，一切便好辦了許多。」

兩人對視了一眼，皆在彼此眼中瞧見了亮光，幾乎是異口同聲般地道：「秘密。」

說完，便又笑了起來。

盛夜歌摸了摸自己臉上的人皮面具，索性將南辭召喚了出來，拿了取下易容的藥水將易容除了，又穿上了外袍，束好了發，而後跟著浥輕塵一同，去看了看顧鐸。

顧鐸整個人都好似發了狂一般，頭髮散亂，神情癲狂：「我剛剛看見了，我看見小花了，小花肯定在你們手裡，你們快把她交出來，不然我絕不善罷甘休。」

浥輕塵與盛夜歌遠遠看著：「我好不容易讓他狀況稍稍穩定一些，結果你鬧出這麼一出來，一切便又回到了他剛剛來的時候，之前我們所做的努力便又全部白費了。」

盛夜歌心裡也有些心虛，她自然知道，在這件事情中，最為無辜的人，便是顧鐸了。

此前顧鐸叛亂之事是假，後來還落得那樣的淒慘下場，與心愛之人陰陽兩隔，魂魄被奪，還被人肆意踐踏侮辱，甚至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地牢之中整整十年的時間。

如今她與盛家的恩怨，以及望京城中的風起雲湧，早已經與顧鐸沒有了絲毫關係。

可是就因為他手裡握著一些秘密，她不得不出此下策，不擇手段地想要從他身上獲取一些線索。

盛夜歌深吸了一口氣：「不會有下次了，我會想辦法查一查顧鐸丟失的魂魄究竟在何處，替他將魂魄奪回，到時候一切便能真相大白。」

浥輕塵嗯了一聲，目光仍舊落在不遠處的顧鐸身上：「將魂魄奪回，讓他回憶起十年前發生的那些事情，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雖然他丟失的魂魄失去的記憶未必是好的記憶，可是那畢竟是屬於他的東西，不管好壞，他都有資格知曉，有資格為自己的選擇和人生做主。且堂堂定西王，定然也是寧願站著死，而不願渾渾噩噩的跪著活的。」

浥輕塵落在顧鐸身上的目光悠遠，倒是驟然想起了六年前，自己經脈俱斷功力盡廢的那段日子，那是他人生中最為灰暗最為消沉的日子……

浥輕塵收回了目光：「那就想法子，將他的魂魄找回來。」

盛夜歌點了點頭，倒是有了一些頭緒。

顧鐸雖然失去了記憶，可是，他是還有一隻靈獸的。

當年顧鐸通敵叛國，身邊親信之人都沒有帶走，唯一帶走的，只有那隻水麒麟。

旁人都以為，那水麒麟已經強製解除了與顧鐸靈獸契約，可是她卻知道，那水麒麟與顧鐸之間的靈獸契約，其實是還在的。

且水麒麟雖然受到顧鐸魂魄丟失的影響，靈力變弱，加之因為顧鐸失蹤，沒有人能夠與他好好交流，所以好似一切就已經被徹底埋葬。

可事實上，卻並非如此。

盛夜歌回了雲夢幻境，瞧見南辭在不遠處盯著張三在鑄造靈武。

見盛夜歌回來，南辭依依不捨地回到了盛夜歌身邊：「張三鑄造的靈武我拿出去賣了一些，還挺好賣的。」

盛夜歌應了一聲，目光定定地落在南辭身上。

南辭被盛夜歌看得心裡發毛，汗毛直豎，連忙往後面躲了躲：「做什麼？」

頓了頓，才試探著道：「那些靈武，的確賣了不少的銀子，可是最近事情多，打點啊，給你買鋪子啊，招兵買馬啊，到處都要錢的啊。」

見盛夜歌仍舊在盯著他，南辭跺了跺腳，有些煩躁：「行了行了，我就藏起來了一百兩銀子而已。又沒有多少，只夠我吃一個月好吃的而已，我交出來就是了啊。」

南辭話音剛落，卻察覺到有東西從盛夜歌袖中飛出，將他團團纏住。

「……」

南辭瞪大了眼：「你這是做什麼？就一百兩銀子，你至於嗎？」

盛夜歌緩緩逼近：「之前我讓你去勾搭顧府那頭水麒麟，你為什麼總是吞吞吐吐猶猶豫豫磨磨唧唧不肯去？」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