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才能證明顧將軍的清白嗎？」盛夜歌垂下眼，嘴角帶笑：「要想證明顧將軍的清白，也並非一件難事呢。只需要……」

「只需要什麼？」顧海連聲追問著。

他如今最為後悔的事情，是不應該站在這營帳門口，讓盛夜歌與他糾纏。

若是在營中，他尚可隨意尋個由頭，顛倒是非黑白，最後將所有的一切罪名都安在盛夜歌身上，讓一切事情能夠繼續按著之前他籌謀好的路走下去。

可是現在……

顧海看了眼周圍那些探頭探腦的士兵，心中愈發煩躁，為今之計，最為重要的，是洗脫他的嫌疑。

他雖然看似是這營中主帥，這營中一切都由他做主。

可是事實上，這營中混跡著各方勢力，有帝君的人，有皇室其他勢力安插進來的人，有盛長林的人，甚至其他一些世家家族，也都在這裡面有耳目。

他若是今夜不能將這罪名給澄清了，只怕最遲不過明日，他意欲將天靈珠據為己有，而後栽贓嫁禍給盛夜歌的事情，就會傳遍整個望京城。

如今顧家已經被帝君所懷疑所忌憚，若是此事再傳入帝君耳中，顧家只怕從此以後，便會漸漸落敗了。

盛夜歌自然明白他心中在想什麼，隻目光在朝著這邊快步走來的賀毅身上轉了一轉，才開了口：「這親衛兵說，顧將軍是為了將天靈珠據為己有，所以才想要逼我動手，假裝天靈珠失竊，而後將搶走天靈珠的罪名安在我身上。」

「如今天靈珠仍舊在顧將軍那裡，顧將軍只需要將這天靈珠交出來……」

見顧海驟然變了臉色，盛夜歌眼中笑意更濃：「將天靈珠交出來，由賀將軍，亦或者顧將軍可以一同，護送天靈珠回望京城，將天靈珠交到帝君手中，讓帝君決定，這天靈珠如何處置就是。」

顧海緊緊咬了咬牙，將天靈珠交給賀毅？

做夢。

只是若是他拒絕，卻就好似正好坐實了他想要將天靈珠據為己有的罪名，那到時候……

顧海咬了咬牙，沉默了一會兒，才道：「這天靈珠在營中，定然會招惹不少想要來搶奪天靈珠之人，既然如此，明日一早，我便與賀毅一同，將天靈珠連同那饕餮一同，送回望京城。」

盛夜歌盯著顧海看了好一會兒，手指尾指微微翹了翹。

她原本還想，由著這天靈珠留在這裡，到時候坐山觀虎鬥。

可是，顧海卻並不給她這個機會，非要在今天晚上就鬧了這麼一出出來。

既然如此，那她，就推波助瀾一下，幫顧海做出選擇。

「好啊，為了防止今天夜裡再出什麼亂子……」盛夜歌轉頭看向在一旁看了會兒好戲的賀毅：「就只能勞煩賀將軍，帶人守在顧將軍營帳之外了，以防天靈珠出了什麼岔子。」

顧海額上青筋突突地跳著，盛夜歌這是什麼意思？

是將他當做囚犯，要將他看管起來？

盛夜歌似乎猜到了顧海的心思，連忙道：「顧將軍可千萬莫要多想，我只是覺著，天靈珠放在顧將軍哪裡，我倒也放心。可是這天靈珠如今卻實在是一個香餑餑，今日夜裡，就有好幾撥人來搶奪了，還是仔細看管好放心一些。」

顧海心中惱怒至極，只是面上卻仍舊不動聲色，隻點了點頭：「是，盛小姐思慮周全，合該如此，那就……勞煩賀將軍了。」

賀毅立在一旁，隻漫不經心低低應了一聲。

顧海愈發心浮氣躁，幾乎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脾氣，可是思及如今形勢，卻只能將這口氣咽下，轉身進了營帳，臨進去之前，卻又將目光落在了那親兵身上：「將他待下去，仔細審問。」

這一回，盛夜歌倒也不再阻攔，隻笑眯眯的讓開了，由著一旁守著的士兵將人給帶了下去。

盛夜歌嘴角翹了翹，轉過頭，卻與賀毅的目光對了個正著。

賀毅的眼中帶著審視，盛夜歌眨巴眨巴眼，朝著賀毅行了個禮，轉身離開。

賀毅是誰的人不重要，怎麼看她不重要，只要他沒有證據證明這些事情是自己所為，於她便無絲毫妨礙。

盛夜歌回到營帳，沈青黛正在用熱水給九兒泡腳。

見盛夜歌回來，九兒連忙朝著盛夜歌揚眉笑了起來：「娘親。」

「嗯。」

沈青黛笑著解釋道：「夜裡風涼，先前九兒小公子在外面呆了不短的時間，雖然一直被裹在披風裡面，可是腳卻仍舊有些冷了，所以奴婢叫人打了熱水來，給他泡泡腳。」

盛夜歌應了一聲，在九兒身邊坐了下來。

九兒目光一直追隨著盛夜歌：「娘親，我們明天還離營嗎？青黛姐姐說，我們多半是走不了了。」

盛夜歌夠了勾嘴角：「也不一定，今天晚上這場戲，都還沒有結束呢。還沒有結束之前，一切都尚未有定數。」

「還沒結束？」九兒眨巴眨巴眼：「娘親為什麼這麼說啊？」

「明日一早你就知道了。」

九兒又眨了一下眼睛，盛夜歌如今對他已經十分了解，見九兒的反應就知他心中所想，隻抬起手來揉了揉九兒的腦袋：「你別折騰了，好好睡覺。小孩子，需得要睡得好，才能長得高長得壯，才能保護娘親。」

「長身子的時候就這麼幾年，之前幾年在莊子上，你吃得不太好，本就已經比同齡人要瘦小許多了，若是在不知抓緊時間好好補補，以後再想要追上來，可就難了。」

「……」

九兒撇了撇嘴，有些不樂意，可是想到自己的個子，還是只能擦了腳躺到了床榻上：「知道了，我會好好睡的。」

到底也還只是孩子，今日夜裡又鬧騰了這麼長時間，九兒躺下沒一會兒，就睡得沉了。

沈青黛將營中的燈滅了兩盞，隻留了一盞來當做小夜燈，將留下的那盞油燈的燈光撥得稍昏暗一些，沈青黛才轉過了頭：「小姐是覺得，顧海今天晚上還會鬧出妖蛾子？」

盛夜歌笑了一聲：「不是我覺得，而是，他一定會鬧。」

盛夜歌話音剛落，就聽見不遠處驟然傳來了一聲巨響。

像是什麼被炸開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