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夜歌聽見這個聲音，眼中閃過一道亮光：「你瞧，這不就來了？」

這個動靜……

沈青黛心中好奇，目光朝著營帳外看了看，只是營帳門緊閉著，什麼也看不見。

盛夜歌笑了一聲：「你出去悄悄，外面發生了什麼事吧？」

「小姐不去嗎？」

盛夜歌搖了搖頭：「九兒還在營帳中，放他一個人在這裡，我實在是有些放心不下。而且，我大抵已經猜到，顧海哪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所以，不去看也無妨。」

沈青黛身子一頓：「主人已經猜到，顧海那裡發生了什麼事了？」

盛夜歌瞧著她好奇的模樣，嘴角微微翹了翹：「是啊，方才那聲音，像是有什麼東西爆炸開的聲音，我猜，十有七八，應該是顧海偷偷摸摸服下了那天靈珠……」

沈青黛一臉難以置信：「顧海服下了天靈珠？」

「這也只是我的猜測而已，你現在可以出去看看，打探打探消息，看看我猜的究竟對不對。」

沈青黛沉吟片刻，隻點了點頭：「屬下這就出去瞧瞧去。」

沈青黛掀開營帳門上的布氈子，又推開門，出了營帳。

盛夜歌站起身來，抬起手來將頭上的發簪給拔了下來，頭髮頓時散了開。

門外已經傳來了士兵匆匆忙忙的驚呼聲：「快，快去提水，顧將軍營中，好似有什麼東西炸開了，營帳走水了。」

盛夜歌嘴角翹了翹，看來她的猜測，應該是真的了。

盛夜歌住著的營帳離顧海住著的營帳尚有一些距離，過了月末小一刻鐘左右，青黛便快步掀開布氈子進了門：「小姐果然神機妙算，果真是顧海，顧海服下天靈珠，爆體而亡了。」

盛夜歌點了點頭，笑了起來，她此前蓄意提出讓顧海與賀毅一同，明日一早護送天靈珠回望京城，將天靈珠交給浥雲奎，又讓賀毅在顧海營外守著，便是逼顧海早早做出選擇。

要麼將天靈珠送回望京城，要麼，早早將那天靈珠給據為己有，自己吞下。

顧海從來就是一個自私自利之人，在這樣的選擇題面前，自然回選擇後者。

只是他不知道，聖靈體吃下天靈珠也能升級到至尊者這件事情，從頭到尾，就只是她撒下的一個謊。

「如今營中不少人都趕了過去，營中已經漸漸開始亂了起來，小姐您瞧，我們應該怎麼做呢？」

盛夜歌手指頭微微翹了翹，抬起手來，使出召喚術。

人影一閃，南辭驟然出現在了營中。

「去軍醫營，找浥輕塵。」

南辭嘖了一聲，身形一變，化成一條極小的蛇，轉瞬間就不見了蹤影。

「浥輕塵？」青黛抬起眼來，定定地看向盛夜歌，眉頭輕蹙。

若是她沒有記錯，浥輕塵，是六年前出事的那位端王的名字。

端王，在六年前出事之後，便被流放到了遷安。

可是，方才盛夜歌說的，的的確確是，去軍醫營找浥輕塵。

浥輕塵……在軍醫營？

沈青黛驟然想起此前來給盛夜歌治病的那軍醫，眼睛猛地睜大了起來。

難不成……

盛夜歌聽見沈青黛低聲喃喃的聲音，抬起眼來，嘴角微微翹了翹：「沒錯，此前你見過的那個軍醫，就是浥輕塵，你知道的那個浥輕塵。」

沈青黛身心頭微震，一是因為，浥輕塵的身份，二則是因為，盛夜歌竟然猜到了她在想什麼……

她自問，在火煌閣中訓練了這麼些年，能夠成為火煌閣如今的主事人，她自也是有幾分本事的。

她所擁有的本事，其中之一，便是隱匿自己的情緒。

可是盛夜歌卻一眼就瞧出了她在想什麼，且這也並不是第一次了。

沈青黛手指微微動了動，接觸盛夜歌的時間越久，就越是覺著，盛夜歌此人，與她此前打探到的……實在是太不一樣了。

究竟是……火煌閣的消息出了問題，還是盛夜歌在人前，一直都在做戲？

大抵是後者吧，畢竟，她這兩日也曾親眼瞧見，盛夜歌是怎麼樣騙過顧海，騙過所有人的……

很快，布氈子被掀了開來，浥輕塵從門外走了進來，仍舊是那張不起眼的臉，沈青黛抬眸看了一眼，實在是看不出什麼端倪，正欲細究，浥輕塵卻朝著她看了過來。

這一眼，卻是極盡冰冷，讓沈青黛心頭一寒，不敢再看，隻連忙低下了頭。

一個軍醫，是斷然不可能有這樣的眼神的，也是斷然不可能有這樣的威懾力的。

「顧海服下天靈珠爆體而亡的事情，想必你也已經知曉了，接下來，你有何打算？」

浥輕塵看向盛夜歌的時候，眼中冰寒卻早已經散去，眉眼溫和了許多：「我來這裡，主要是為了陪你，配合你唱好這一齣戲，你想要怎麼做？」

盛夜歌嘴角翹了起來：「想留著看戲。」

「那就留著看戲。」

盛夜歌點了點頭：「你那饕餮？」

「今天晚上就讓它逃。」

盛夜歌臉上笑意更濃：「行，心生歹意，將那天靈珠佔為己有。且還辦事不利，讓饕餮逃了，顧家這一回，只怕再難有翻身之日了。」

浥輕塵點了點頭：「顧海雖然沒多少真本事，可是心思毒辣，為了權謀利益，什麼事情都能夠做得出來，這樣的人，我絕不會留。如今他死了，你也算是為我解決了一個未來的敵人了。」

浥輕塵定定地看著盛夜歌：「多謝盛小姐為我掃平障礙，助我功成。」

「為你？」盛夜歌被浥輕塵看得有些臉熱，聞言隻冷哼了一聲，瞥了浥輕塵一眼：「誰是為了你？不要臉。」

浥輕塵卻隻笑著看著她沒有作聲，盛夜歌有些受不住這樣的目光，隻站起身來：「青黛，你在霧中幫我看著九兒，我出去看看熱鬧去。顧海一死，這營中，只怕亂極了。亂好，亂了，才能夠方便別人，渾水摸魚。」

盛夜歌說著，人已經走到門口，掀開布氈子走了出去。

營中的確已經亂極了，有士兵在探頭探腦地查看情況，還有人在提著水朝著主營那邊匆匆趕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