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帝君成全。」盛夜歌垂下眼，臉上帶著幾分猶豫，可是那猶豫卻漸漸退了下去，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變得堅定起來。

浥雲奎自問識人的本事極好，一看盛夜歌的神情模樣，再稍稍一揣摩，就知道盛夜歌心中所想：「你也不必太過擔憂，你雖然去隨軍平亂，可是更多的，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你不曾上過戰場，且以後又將成為我的嬪妃，自然不會有人敢真的讓你去打仗。到時候我給你掛個監軍的名號，你到了前線之後，只需要安安分分地呆在營帳之中便可。」

「只不過……」浥雲奎抬了抬眼：「畢竟也是行兵打仗，只怕不會像是在家中那般舒適，會比較辛苦一些。」

「夜歌不怕辛苦。」盛夜歌連忙道：「夜歌前幾年一直在莊子上住，什麼樣的苦楚都已經經歷過了，行兵打仗而已，也算不得什麼。且我是至尊者，我會好好抓緊時間修鍊，若是到時候有什麼需要我的地方，我也定檔竭力而為。護衛家國平安，本就是所有人的職責。」

「那就好。」浥雲奎哈哈大笑起來：「那就好那就好，我果然沒有看錯人。」

盛夜歌從宮中出來，嘴角微微勾了勾，這事情啊，倒似乎越來越有意思了呢。

……

盛夜歌回到府中，管家正在府門口迎前來弔唁的人，見著盛夜歌回來，連忙朝著盛夜歌走了過來：「大小姐，沒事吧？」

盛夜歌搖了搖頭，嘴唇微微動了動，看著周圍來來往往的人，隻壓低了聲音道：「勞煩管家隨我一同走走吧。」

管家抬眸看了盛夜歌一眼，跟在了盛夜歌身後。

「方才，帝君同我說，關於最近的事情，他已經查到了一些線索，那些線索表明，這一系列的事情背後，的確是有人暗中主使。」

「真的有人暗中主使？」

盛夜歌朝著不遠處的竹林走了過去，在竹林外停下了腳步：「是不是真的有人指使我不知道，但是帝君說有，那就得有。帝君說，幕後主使之人，是端王浥輕塵。」

管家臉上驚愕之色愈重，帶著幾分難以置信：「端王……浥輕塵？」

盛夜歌點了點頭：「最近遷安那邊出了事，端王帶著流放在遷安的那些窮兇惡極之人起兵謀反之事，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吧？」

「知道的。」管家點了點頭，仍舊有些沒有緩過神來：「帝君的意思是，這件事情和遷安現在正在爆發的那場叛亂有關？」

盛夜歌抿了抿唇：「帝君是這個意思。帝君說，他會將此事是端王暗中主使的事情告訴顧府那些人，只是他手中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是端王所為，所以，為了不讓顧府覺著，帝君是為了替我脫罪，才說是端王主使，需要我隨軍前往遷安那邊平定叛亂。」

「而後在平定叛亂的過程中，搜集證據，為我自己洗脫罪名。即便是沒有證據，帝君也會想方設法地找到一些證據。到時候，若是叛亂得以平定，我也可以，立下功勞，到時候什麼事情都好說了。」

管家愈發詫異，微微張著嘴，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讓小姐你隨軍出征？」

「是。」盛夜歌點了點頭，神情倒是仍舊十分平靜：「我已經答應了。」

盛夜歌深吸了一口氣：「我覺著，帝君只是因為我如今是至尊者，想要利用我這至尊者的靈力，替他掃平一些障礙。若是我不答應，帝君定然會不悅，甚至可能會懷疑盛府，覺著盛府想要藏私，利用我的靈力達成自己的目的。」

「我自己被誤解倒也沒什麼，可是我絕不能夠連累盛府。所以這件事情，我必須要答應下來。」

管家緊抿著唇：「大小姐太過衝動了，這麼大的事情，怎麼也應該回來同老爺商議商議的啊。」

盛夜歌抬眸看向管家：「可是現在，外面幾乎所有人都知道，我爹爹出事了，並未在府中，若是我提出要回府與人商議，你覺得，帝君會不會因此起更大的疑心？」

盛夜歌擺了擺手：「沒事的，帝君留著我還有用處，斷然不會讓我折在了遷安那邊，我不會有事的。」

盛夜歌說完，壓低了聲音：「只是這件事情，得要勞煩管家，同爹爹稟報一聲了。」

「這是自然，此事茲事體大，自然應該儘快同老爺稟報的。」

管家說完，才又抬眼看向了盛夜歌：「那麼，帝君可有說起過，小姐要什麼時候啟程呢？」

「帝君說，現在正在調集整頓大軍，約莫需要十來日的時間，大約十日後啟程出發。」

「行，老奴去安排。」

盛夜歌點了點頭，沉默了一會兒，才又接著道：「昨日我們與爹爹商議的那件事情，計劃不變，就按著我們商議的繼續做就是了。我還要在望京城中待上十來日的時間，這段時間，足夠了。」

「好。」

管家應聲退了下去，盛夜歌看著管家的背影，嘴角微微翹了翹，轉身回了院子。

一進門，就瞧見六姨娘正站在院子裡的樹下，抬著頭看著樹上僅剩的幾片樹葉。

「小姐回來了？」紫綃的聲音響了起來，似是驚擾了六姨娘，六姨娘連忙低下了頭來，朝著盛夜歌看了過來，而後快步朝著盛夜歌走了過來：「大小姐。」

盛夜歌點了點頭：「姨娘方才在看什麼？」

六姨娘垂眸輕笑了一聲：「在看樹，要入冬了，樹葉都已經凋落得只剩下三兩片了。妾身看見那樹就在想著，其實樹的一生，也就像是人的一生，可能有枝繁葉茂，花開滿樹的風光，可是也會有枝葉凋零，乾枯至死的淒楚。」

盛夜歌自然知道她在暗指什麼，隻輕輕笑了一聲：「也有萬年青終年青翠不是嗎？人還是和花草樹木不一樣的，至少人可以選，可以選擇自己在哪一片土地落地生根，可以選自己效忠的人，可以選擇自己要做的事情，要成為的人。」

「不過雖然可以選，這如何選卻也是至關重要的事情，一步錯步步錯，從做選擇的那一瞬間，也就決定了，以後的下場。」

六姨娘聽盛夜歌這麼說，隻垂下了頭：「大小姐說的極是。」

六姨娘笑了笑，將話茬子轉開了：「胡雪迎驟然出事，實在是出乎了府中不少人的預料，最近府中雖然表面上看起來風平浪靜，可是暗地裡卻是風起雲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