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辭又看了一眼那畫像,咬了咬唇,聲音帶著幾分疑惑:「做一個,她的人皮面具?」
「嗯。」盛夜歌應了一聲:「大概需要多長的時間?」
「看你是需要什麼樣的了,若是稍稍粗劣一些的,明日便可做好,若是精細一些,叫人看不出什麼端倪的,至少得兩三日。若是要用真正的人皮做,那還需得要找一張合適的人皮。」
「真正的人皮就不用了,做出來我也不想往臉上戴,瘮得慌。要精細一些的,越精細越好。」
顧鐸雖然瘋了,可是盛花錦是他放在心裡的人,且在他的心目之中,盛花錦一直是記憶中的模樣,若是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顧鐸定然能夠發現。
且顧鐸性子謹慎,這個計謀只能用一次,成敗與否,在此一舉,最好不要出什麼岔子才是。
「好。」南辭點了點頭:「這書能夠借給我看看嗎?我得要比照著做,不然做出來恐怕就有些出入了。」
南辭一邊問著,一邊小心翼翼地看著盛夜歌,若是盛夜歌不允許的話,事情就有點麻煩了,那他就還得要再花五十兩銀子去買一本。
五十兩銀子呢……
換成雞腿,得買多少了啊。
「拿去就是。」
好在盛夜歌立馬就應了下來,南辭面上一喜,笑呵呵地抱著那美人名錄就開跑:「放心好了,我做人皮面具的本事,那可不是吹的,定然給你做出一個滿意的人皮面具來。」
……
第二日一早,盛夜歌正準備去靈堂,卻就瞧見外面有人來稟:「大小姐,帝君有事傳召大小姐,還請大小姐收拾收拾,準備入宮。」
浥雲奎?
盛夜歌眯了眯眼,今日叫她入宮,是為了什麼?
難道是為了顧府的事情?
這樣快就查出什麼來了?
也是,本來就是他自己謀劃的事情,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想要將這個罪名,安在何人身上,都是可以的。
「知道了,我換身衣裳就走。」
等著盛夜歌到了華陽宮,倒是果真如同盛夜歌所料想的那樣,浥雲奎找他來,便是為了顧府之事。
「顧府的事情,已經有了一些線索。」
「這麼快?什麼線索?」盛夜歌雙目圓瞪,一副十分急切的想要知道的模樣。
浥雲奎嘴角勾了勾:「事情是這樣的,正如你料想的那樣,這整件事情,興許,就是一個陰謀。」
盛夜歌神情愈發專註:「我就知道。帝君,還請帝君明示,究竟是誰想要陷害臣女啊?」
「是浥輕塵。」
乍然從浥雲奎的嘴裡聽到這個名字,盛夜歌有一瞬間的愣神,幾乎以為,浥雲奎是一時口誤了。
「浥輕塵?」盛夜歌臉上的疑惑不用作假,問出口半晌,才又一臉茫然地看向了浥雲奎:「浥輕塵是誰啊?浥是國姓,莫非是皇族中人?」
「你不知道他?」浥雲奎微微挑眉。
「臣女隻覺著這個名字實在是有些耳熟,可是實在是有些想不起來了,臣女慚愧。」
「呵……」這個答案似乎取悅了浥雲奎,浥雲奎輕笑了一聲,才道:「不是什麼重要的人,他是我兒子,曾經的端王,蘭貴妃之子,只是在六年前犯下大罪,被流放到了遷安。」
「只是雖然流放到了遷安,他卻也不是一個老實本分的,最近夥同遷安那些被流放的窮兇惡極之人起事,意欲謀反呢。呵……」
「浥輕塵素來詭計多端,在起兵謀反的同時,只怕也在望京城中鬧事,意欲擾亂望京城中的局勢,以助他謀逆。」
「他盜取天靈珠,又藉由你、藉由天靈珠挑起盛府與顧府兩府之間的爭鬥,再用顧夫人之事,徹底催化你們之間的矛盾,讓你們互相殘殺。」
浥雲奎面色森冷:「他這樣做,無非也就是知道,我十分信任盛顧兩家,以及其他四大家族,他想要斷我臂膀。」
盛夜歌在心裡冷笑著,這故事編的……
這位帝君,興許比南辭都更適合做一個說書人。
盛夜歌這樣想著,面上卻滿是惶恐不安:「這……那我要怎麼辦啊?帝君可查到了什麼證據?真正的幕後主使者找出來了,是不是就能夠洗脫臣女身上的冤屈了啊?」
浥雲奎搖了搖頭:「證據暫時沒有,只是我的人查到的所有蛛絲馬跡,都在指向著浥輕塵。且他,也的確有做這些事情的動機。」
「你若是想要化解這個危機,也並非不可,就如同我之前說的那樣……」
浥雲奎目光落在盛夜歌的臉上,一臉真摯:「你可以入宮為妃,而後我會讓你同平亂大軍一同,去平定叛亂,將功抵過。只要你平定了這場叛亂,我再將真相一公布,那些潑在你身上的汙水就能夠徹底被洗乾淨了。」
原來,浥雲奎將那髒水潑在浥輕塵身上,竟還有這樣的目的。
盛夜歌幾乎有些按捺不住眼中的諷刺,她昨日就在想,她已經收到消息,說浥雲奎意欲利用她讓她前往遷安去評定這一場紛亂,卻為何沒有在昨天提起這件事情。
原來不是不提,而是在這裡等著她呢。
盛夜歌想起自己之前和浥輕塵之間的約定,浥雲奎費盡心思,卻大抵永遠都不會知道,她早已經做好了打算。
盛夜歌低下頭,咬了咬唇,半晌才道:「我同意帝君的法子,可是……」
浥雲奎一聽這個開頭,臉上就浮現起了喜悅:「你有什麼條件,都可儘管提就是。」
「我如今,仍舊是這樁事情中最大的嫌疑人。在這種情形之下,我斷然是不可能帶著這樣的汙名入宮的。若是我在這個時候入了宮,顧府的人就會覺得,帝君是在明晃晃地偏向了我,偏向了盛府。如此一來,顧府定然會與帝君離心。」
「我……」盛夜歌面色微微有些蒼白:「我沒有做過的事情自然不會認,我也不想因為我的緣故,讓顧府和帝君離心,所以我想,將事情的順序,調整一下。」
「哦?」浥雲奎見盛夜歌這樣為他著想,心中愈發滿意,聲音也溫柔了幾分:「如何調整?」
「帝君可以讓我先隨軍一同出征平亂,若是平定叛亂,洗脫我身上冤屈之後,我再帶著清清白白的名聲入宮,這應該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浥雲奎看著盛夜歌,盛夜歌神情坦蕩,不躲不避,似乎方才說的那些,就是她的肺腑之言。
「好!」浥雲奎當即拍板:「你有這樣的心,那自然是再好不過,那就照你說的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