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得了帝君授意，那事情，就更不一樣了。

眾人面面相覷，眼神之間傳遞著信息。

不多時，一個婦人才笑眯眯地開了口：「沒什麼，只是在談論，此前倒是沒怎麼見過盛大小姐，不曾想，竟是這樣的美人兒，實在是吃了一驚。」

靜嬪目光在盛夜歌臉上轉了一轉，笑了：「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兒。可惜啊，你們想也沒用，咱們夜歌啊，可是這天下獨一份的。」

「你們家裡有公子的也不必肖想，此前我就聽我哥哥說起過，夜歌聰慧過人，是他極好的幫手，他準備將夜歌就留在盛府，替他好好打點盛府，可不打算讓夜歌嫁人的。」

眾人的目光便又落在了盛夜歌的身上，這樣的話，若是之前有人說出來，他們大抵會引以為笑話，盛夜歌那樣的名聲，即便是想要嫁人，恐怕也是低嫁的。什麼聰慧過人，要留在府中打點盛府，多半不過是託詞而已。

可是如今……卻又全然不同了。

此前也有傳聞說起過，這位盛大小姐自打從莊子上回來之後，便好似變了一個人，與之前全然不同了。他們此前還引以為笑話，如今方知，這一切竟都是真的。

盛夜歌名聲不好是一回事，可若是盛夜歌真能得盛丞相的青睞，且跟在盛丞相身邊做事，那情形便又全然不同。

望京城中那些世家中，各種各樣的汙穢事情也不少，盛夜歌這一樁，也算不得什麼大不了的。

在這望京城，說明白了一些，什麼不堪的舊事都不過浮雲，權勢財富實力，才是真正的立足之本。

若是盛夜歌能夠混出頭來，此前那些，便不過是過去。

日後談論起來，反倒能夠為她增添一些神秘感而已。

「哈哈哈，不嫁人也好，若是盛大小姐這樣的容貌，要嫁人的話，那盛府的門檻，還不得讓提親的人給徹底踏平啊？」

眾人心如明鏡般地將此前那些事情就此揭過，開始說笑起來。

盛夜歌只在一旁笑眯眯地看著，眼中帶著幾分冷，果然，不管哪朝哪代，不管在什麼地方，這人啊，看菜下碟，仿若天性一般，從來不曾變過。

眾人笑鬧了一陣，又陪著兩位娘娘用了些點心，聽了會兒戲，才各自告退離去。

靜嬪專程等著盛夜歌一同出了宜和宮，一出宜和宮，靜嬪臉上笑吟吟的表情就變了。

隻漫不經心地打量著盛夜歌：「倒是個有幾分本事的，剛剛也沒有丟我們盛府的臉。」

靜嬪抬了抬手，示意身後的五皇子和宮人先止步，卻和盛夜歌一同，繼續往前面的涼亭走去。

「你須得要記住，不管盛丞相怎麼樣，也不管盛府如何。只要你姓盛，不管什麼時候，你都得將胸膛挺直了，萬萬不能向任何人低下頭。這……是屬於我們盛家人的驕傲。」

盛夜歌低下頭：「是，夜歌謹記。」

靜嬪又看了盛夜歌一眼：「只是我這樣說，也並不代表著，你就能夠我行我素為非作歹了。你雖然姓盛，雖然盛丞相將盛府掌家權力交到了你手中，可是你也須得要認清自己的身份……」

認清她的身份麽？

盛夜歌勾了勾嘴角，她又是什麼身份？

「你不過只是一個女人，盛府永遠不可能真正交到你手上。你若是有本事，可以好好教導子辰來與子睿爭一爭，你若是沒有本事，那到時候，也別妄想和子睿去搶。」

盛夜歌笑了笑，心中暗自想著，此前聽聞這位靜嬪娘娘與胡雪迎關係不錯，看來，應該是真的。

也是，她之前讓五皇子娶盛清音，便是明明白白的站在了胡雪迎那一邊。

「是。」

盛夜歌笑了一聲，一副恭恭敬敬地模樣。

靜嬪瞥了盛夜歌一眼，腦中卻是驟然響起之前收到的她安插在盛府中的人傳來的消息，胡雪迎發了瘋，盛清音夜半三更意欲對胡雪迎下毒，要殺了胡雪迎。

這些事情，明面上看似似乎與盛夜歌全然沒有任何關係，可是她卻是不相信，真的和盛夜歌沒有絲毫關係。

「我在宮中，與你見面是時候只怕並不會太多，盛夜歌，我隻警告你一句，盛府，決不能夠出什麼事。」

盛夜歌垂眸笑了：「靜嬪娘娘說哪兒話，臣女自然也希望盛府不要出什麼事，畢竟盛府對我而言，和對娘娘而言，是一樣重要的。」

「不，甚至更重要一些。」

「我知道，娘娘需要盛府作為娘娘的依靠，作為娘娘的倚仗，我又何嘗不是？且娘娘在宮中，是帝君的嬪妃，膝下還有五皇子和小皇子可以依靠，即便是盛府出了什麼事，娘娘也不過只是少了一個倚仗，帝君卻並不會因為盛府沒了，就徹底冷落了娘娘。」

「可我不一樣，我姓盛，是盛府嫡長女，我沒有外祖家可以依靠，膝下還有一個來歷不明不白的孩子，若是盛府沒了，我便什麼都沒有了，甚至連遮風避雨的地方都沒有了。」

「娘娘要相信，沒有任何人，比我更想盛府好，更想爹爹不出什麼事。」

「盛府中雖然有些我不喜歡的人，興許會有一些小紛爭，可是在大是大非上，我卻也是擰得清的。」

靜嬪桃花眼微微眯起，目光在盛夜歌臉上停了良久，心思轉了好幾轉，卻也找不出盛夜歌話中的錯漏之處。

的確，對盛夜歌而言，若是盛長林出了事，盛府出了事，她便不再是盛府的大小姐，便什麼都沒有了。

她應該……比自己更希望盛府不要出事。

靜嬪想到此處，方稍稍靜心：「行，你明白就很好。」

靜嬪漫不經心地擺了擺手：「行了，方才我的宮人來告訴我，帝君已經放子睿出宮了，子睿在宮門口瞧見盛府車駕，知曉你入宮，應該會等你的，你去吧。」

盛夜歌應聲行了禮，牽住九兒的手，離開了禦花園，緩步穿過宮中長長的甬道，朝著宮門口而去。

剛剛拐過一個彎，卻就聽見另一條岔路上有人在叫她：「盛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