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子辰有些猶豫，聲音亦是有些磕磕巴巴的：「這……這個嗎？可是我這個是第一把，當時做的時候有點心不在焉的，其實做的不怎麼好。」

「如果早知道你要拿去供奉在娘親的畫像前，我就認真一點，做好一點了。要不這個就先不了吧？我明天重新再去打一把，然後你拿回去？」

盛夜歌嘴角勾了勾：「就這個就很好。」

「這是你第一次做出來的東西，有全然不同的意義。」

盛夜歌轉動著那匕首：「娘親定然不會覺得你做的不好，她會覺得你很好很棒，會以你為榮。」

「且不止這一把，以後，你每一次取得階段性的進步，比如第一次做出被師傅誇讚的武器，尋常武器結業，做出的第一把靈武，我都會拿回去，供奉在娘親的畫像前。」

「也讓娘親看見，你在一點點的進步，你變得越來越好。」

「到時候，娘親與我，都會以你為傲。」

盛子辰的目光仍舊落在盛夜歌手中那把匕首上，眉頭緊蹙著，仍舊有些不滿意的樣子。

「好吧。」

盛子辰終是點了點頭：「那就拿回去吧，我會儘快拿出新的東西來替代這個的。」

「好，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盛夜歌見盛子辰絕口不再提要回家的事情，隻抬起手來揉了揉盛子辰的頭髮：「我瞧著你最近好似也瘦了不少？」

「那可不！」說起這個，盛子辰就更是有話可說了：「你絕對想不到，我瘦了整整十五斤了，就一個多月的時間。」

「瞧著五官立體了一些，也好看了許多。我就說，娘親是那樣的美人，生出來的孩子，怎麼也不會醜的啊。等你徹底瘦下來，再長大一些，長開一些，定然也是一個翩翩佳公子。」

盛子辰眨了眨眼，抬起頭悄悄看了盛夜歌一眼。

盛夜歌……倒的確是長得挺好看的。

娘親……也好看的。

爹爹好像也不差。

他瘦下來會是什麼樣子啊？

盛子辰心中隱隱有了幾分期盼，隻挺了挺胸：「我會瘦下來的。」

「我知道你會的。」盛夜歌笑了笑：「只是雖然要瘦下來，卻也要好好吃飯，畢竟你現在正在長身子的時候，要好好吃飯才能長高。不然，瘦下來了長得好看了，可是卻矮矮的，也不行啊……」

「知道了。」盛子辰翻了個白眼：「囉嗦。」

「那行，那我不囉嗦了。」盛夜歌笑了笑：「以後我偶爾會來看看你，我希望，每一次都能看到你的改變。」

「還有，我是偷偷上山的，別人都不知道，學宮有學宮的規矩，即便是你我，也不應該去破壞。你可不能說漏了嘴，若是說漏了嘴，以後我恐怕就沒有辦法上來看你了。」

「哦。」

盛夜歌瞧著盛子辰這別彆扭扭的模樣，勾起嘴角笑了起來：「行了，我走了。」

盛夜歌擺了擺手，徑直離開了屋子。

盛子辰抿著唇，氣哼哼地在床邊坐了下來：「這麼快就走了？哼！」

只是這樣說著，耳朵卻是豎了起來，側耳聽著外面的動靜。

外面似乎沒有了什麼動靜，盛子辰蹙了蹙眉，飛快地站起身來，跑到窗戶邊，將窗戶推了開，探出頭朝著窗外看了去，院子裡空蕩蕩的，不見人影。

「走了啊？走得真快……」盛子辰喃喃著，噘著嘴將窗戶狠狠地關上了。

窗戶被關上的聲音震天響，南辭躲在房子側面的拐角處，都忍不住身子跟著震了一震。

「你說著盛子辰這彆扭小孩兒，怎麼性子就這麼彆扭呢？不想讓你走也不知道說，等你走了自己跟自己發脾氣，嘖嘖……」

南辭探出頭去看了一眼，又轉過頭來，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打量了盛夜歌好一會兒：「看不出來呀，看不出來你在教導小孩兒上，還很有一手啊。」

「欲揚先抑，先讓他知道，自己回到望京城，肯定不會有什麼好的結果。然後再狠狠地誇，讓他發現自己這段時間在這裡也還是學了很多東西，有不小的進步。」

「然後兩相比較之下，盛子辰就不想回望京了。再告訴他，你會將他鑄造的進步特別大的，有紀念意義的武器拿回去供奉在你們娘親的畫像前，他就更有動力了。」

「嘖嘖，你這十分值得我們學習啊。」

盛夜歌瞥了南辭一眼，月光之下，臉色卻微微有些蒼白。

她為何這樣會教訓這般大的孩子？

只因為，前世的時候，她那位皇弟，便是她這樣，一手教導出來的啊。

父皇母后剛去的時候，她還不懂，時常因為一些事情，和他吵得不可開交，然後各自氣上很長時間。

後來她想盡辦法，請教了不少人，才學會了這樣對付他。

可能她這樣的煞費苦心，在他的眼中，便是心機深沉，想要將他當做傀儡，在背後控制他最後得到皇位的證據吧。

所以，最後她落得那樣的下場。

其實在教導這半大孩子方面，她應該算得上是極其失敗的。

所以來到這個世界，來到盛府，見到盛子辰之後，盛子辰的事情，她其實插手並不多。

前一世的悲劇，她實在是不想再重蹈覆轍。

「回去了。」盛夜歌回了雲夢幻境，便又飛快地回了盛府。

南辭跟在盛夜歌身後，險些將人跟丟。

見盛夜歌直接去了盛府，竟是真的要將那匕首供奉在那畫像前，忍不住揚了揚眉：「真供奉啊。」

「答應了的事情就要做到，騙小孩兒有什麼意思？」

夜深，月光從窗口透進來，隻隱隱約約能夠瞧見那副畫像上的人，盛夜歌點了柱香，將那匕首放了上去。

盛子辰，已經是畫像上這個女子留在這世上唯一的血脈了。

她看見盛子辰在逐漸變好，應該也會覺得欣慰吧。

盛夜歌供奉好了，便徑直回了營。

這麼轉了一圈，回到營中沒一會兒，練兵的號角便響了起來。

青黛抱著昨天換洗下來的衣服出了營帳，小半個時辰之後，便又伴隨著練兵結束的鳴金聲回來了。

「昨天傍晚帶回營中的那三個女子，那個農家女子，昨日夜裡留在了太子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