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敏度？」

浥輕塵點了點頭：「柳恩澤，玄靈術並不高強，但是天生六覺極其敏銳，視覺聽覺觸覺嗅覺味覺知覺，所以當時他做我們太傅的時候，我們玄靈術哪兒出了錯，我們藏身在何處，我們下一招會使什麼，他都能很快察覺。」

盛夜歌倒是從未聽聞過，竟還有這樣的人。

「這樣的人，不是天生就會比較適合修習玄靈術嗎？」

「可是他天賦體太低。」浥輕塵聲音沉了下來：「若非因為他天賦體實在是太低，浥雲奎，也不會將他留在身邊，留在朝堂之上。」

盛夜歌點了點頭明白過來，六覺太過敏銳之人，若是玄靈術再稍稍高一些，那便是一個極大的威脅。

以浥雲奎那樣多疑的性子，絕不可能讓這樣的人活在世上。

只是……

盛夜歌驟然想到了什麼，猛地抬起頭來：「你說柳太傅六覺十分敏銳，所以能夠發覺南辭。那麼，如果是一個玄靈術比較高的人，比如至尊者，隱匿在他周圍，他可能夠察覺？」

「能。」浥輕塵幾乎沒有絲毫的猶豫：「數年前，在我年歲還很小的時候，顧鐸，曾經嘗試過。」

盛夜歌眯了眯眼，她想起了，之前她去魔獸森林的路上。

她住在客棧中，柳恩澤住在他們的樓上。

柳恩澤半夜遇到暗殺，盛夜歌曾經派人上去查探過。

若是柳恩澤六覺敏銳，那定然是察覺到了的。甚至極有可能，知道是她派遣去的人的。

察覺到了，知道了是她，卻不動聲色。

還在第二日一早和她遇見的時候，刻意假裝。

柳恩澤這個人，深不可測。

她原本以為，柳恩澤喜歡她母親，且情根深種，她可以利用柳恩澤來達成她的某些目的。

可是如今看來……柳恩澤，她恐怕應該提防著些。

「柳太傅，六覺敏銳之事，知道的人多嗎？」

浥輕塵搖了搖頭：「應該不多，他會在我們面前顯露，也是因為我們身份特殊。且他剛剛來做我們太傅的時候，我們因為知道他玄靈術並不高，曾經特意為難過。當時柳恩澤藉此，給了我們一個下馬威。」

「但是後來……」浥輕塵垂眸：「浥雲奎曾經專程叮囑過我們，此事是秘密，不可泄密。」

盛夜歌點了點頭：「柳太傅這個能力，的確是很讓人羨慕。而且，如果利用得當，也可以用來做很多的事情。」

「浥雲奎這樣叮囑，這樣回護，難不成，柳太傅，是浥雲奎的人？」

浥輕塵搖了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四大家族四個家主之中，雖然看起來，就柳恩澤弱一些。可是……」

「柳恩澤二十多歲就做了柳家家主，即便是一直沒有成親，一直無所出，可是……家主之位卻一直穩若金湯，就連柳家的地位，也一直十分穩當。這幾年，盛柳李顧四大家族的地位也不是一直一成不變的，盛家李家顧家三家的位置不停交換，唯獨柳家，一直在第二位，從未變動過。」

「這四個家主，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柳恩澤，尤是。」

盛夜歌眯了眯眼，她初來乍到，對望京城中的形勢，對四大家族了解並不深，大多來自於說書先生的說書，南辭在外面打探到的結果，並未細想。

可是如今聽浥輕塵這麼一說，倒好似，的確如此。

權利地位的更迭，最厲害的那一個，不是偶爾排在最前面的那一個，而是能夠永遠穩定的那一個。

柳家的萬年老二，柳恩澤的看似不爭不搶，甚至為情所困。

興許，都不過是為了遮蓋自己鋒芒的表象而已。

若是這樣……

那柳恩澤放任自己有目的的靠近，又是為了什麼？

浥輕塵看盛夜歌臉色不停變換，忍不住笑了：「怎麼這副表情？」

盛夜歌幽幽嘆了口氣：「此前，我聽聞，柳太傅曾經喜歡過我娘親，且對我娘親情根深種，在我娘親嫁給盛長林之後，也一直未娶，還在我娘親死後和盛長林大鬧一場，隨即大多數時候都寄情於山水，四處遊方。所以……」

盛夜歌垂下眼：「所以我之前，刻意接近過柳恩澤，還叫人查過柳恩澤。」

「……」

浥輕塵倒的確不知道有這麼一茬，愣了一下，只是瞧見盛夜歌懊惱的神情，又被逗笑了。

「你怎麼刻意接近的？」

盛夜歌張了張嘴，想起自己之前做的事情，是扶了扶額頭：「別問，想想都窒息，問就是後悔。」

浥輕塵笑得更厲害了一些，扯得傷口都有些疼了，才深吸了一口氣停了下來：「無妨，如今你知道了，也不晚。」

「柳恩澤不知道你與我關係親近，斷然不會想到，你會知道他的秘密。這……也算是一個好機會。」

盛夜歌很快就明白過來浥輕塵話中的意思，點了點頭。

「白日裡，柳恩澤來的時候，我還專程眼巴巴地上去敘舊。當時我的確是不知道柳恩澤這個秘密的，柳恩澤自然也不會懷疑。他也料想不到，不過是過了一夜，我竟就知道了。」

「正好，我可以將計就計。」

浥輕塵眉眼仍舊帶著笑，隻笑著睇了盛夜歌一眼：「明日我就要前往安至了。」

「嗯？哪兒？」

浥輕塵笑出了聲來：「安至城，在離你們現在駐營地六十裡外的一座城池，如今從遷安一路攻打出來的人，已經佔領了安至城。」

「啊……」盛夜歌點了點頭：「知道了。」

「你之前還揚言要與我在戰場上分個勝負，卻連我們如今在何處，前線戰場上情形如何，都全然不知？」

盛夜歌抬了抬眼：「雖然我是打著隨軍出征平亂的名義而來，可是你覺得，太子會真的讓我上戰場？」

「我如今需要考量的，並非是你們的大軍駐紮在哪兒，攻佔了幾座城池，又有何新動作。而應該是，如何能夠名正言順的出戰。」

浥輕塵點了點頭，頗為認同的模樣：「那我就在戰場上，等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