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蘭貴妃站起身來：「如今輕塵不在，有什麼事情你都盡可來找我便是。」

蘭貴妃說著，忍不住笑了起來：「之前他還專程來過一趟，讓我在他不在望京城的時候，對你多加照拂一些，害怕你一個人在盛府受了委屈。」

「嗯？」盛夜歌轉過頭，眼中儘是詫異。

見著盛夜歌的模樣，蘭貴妃臉上笑意更濃了幾分：「事實上，莫說是你，便是我，也覺得很是詫異。」

蘭貴妃的眼中帶著幾分懷念：「此前輕塵未出事之前，性子也比較清冷，哪怕我是他的母妃，他也甚少與我閑話，大了之後，更是再沒對我提過任何要求。」

蘭貴妃眼神中帶著幾分失落，半晌，才又勾起嘴角笑了起來：「出事之後，我先是被軟禁，後來又因為那件事情，心裡對帝君有些……有些噁心，所以借著禮佛的名號，遠離這宮廷鬥爭，也悄無聲息地暗中派人打探輕塵的消息。」

「只是帝君對我防範甚重，我想盡千方百計，也幾乎沒有找到什麼辦法聯繫上輕塵。」

「卻是今年年初的時候，他自己找上了我。」

蘭貴妃睫毛微濕：「我都全然不知道，他這些年，在遷安都經歷了什麼，可是我瞧著他兩隻眼睛變成了那樣，整個容貌都全然變了，且性子也愈發沉悶，我便也知曉，這些年，他定然很苦。」

盛夜歌睫毛微微顫了顫，她雖然不曾見過六七年前的浥輕塵，可是關於他的傳聞卻是聽說過許多。

連她知曉陳清就是浥輕塵的時候，亦是狠狠的吃了一驚。

再加上之前她是親眼見過，浥輕塵離火眸發作時候的模樣的。

這六年間，每個月的十五那一天，那樣的痛苦，他都須得要熬一遍。

還不包括之前修鍊離火術之事，經歷分筋錯骨，經脈逆行之痛。

「可是啊，自打他進了盛府，我卻一點一點的覺著，他身上多了一些人氣。」

「我之前一直在想，這究竟是因為什麼，後來才明白過來，他的這些改變，都是因為你。」

因為她？

盛夜歌揚了揚眉，大抵是因為她與浥輕塵認識的時間並不長，相處的時間相對卻比較多，倒是並未有多少感覺。

不過浥輕塵在她面前的話，倒是變多了一些。

偶爾也會說兩句玩笑話了。

這算是一種改變嗎？

蘭貴妃笑了起來：「這樣的改變，是我願意看到的，他以前，實在是有些太過孤單了。」

「所以，你也要好好的才行。」蘭貴妃笑了起來：「對了，下次如果進宮，可以將九兒一併帶進來，我有些想他了。」

「好。」

盛夜歌應了下來，畢竟，蘭貴妃對九兒也很好，她也能夠看得出來，蘭貴妃對九兒，是真心喜歡的。

再加之，九兒本就是蘭貴妃真正的孫子，蘭貴妃相見九兒，也是人之常情而已。

蘭貴妃擺了擺手：「去吧去吧，此前因為你弟弟那樁事情，帝君對你爹爹，只怕也是起了幾分心思的。帝君這一回，讓盛丞相前去處置那饕餮之事，恐怕也並非是什麼好事。不過我但是不擔心他，只是你在盛府，須得要一切小心才是。」

「是。」

盛夜歌一一應了下來，才出了宮。

宮門口果真有盛府的馬車在等著了，其中立在車旁候著的下人，盛夜歌曾經也見過幾次，是管家身邊的人。

盛夜歌走了過去，那下人連忙朝著盛夜歌請了安：「大小姐。」

「回吧。」

盛夜歌抬腳上了馬車，馬車便動了起來。

已經日頭高懸，外面街上的行人不少，盛夜歌靠在馬車車壁上，心中盤算著自己的下一步應該如何進行。

正想著，卻突然聽見外面隱隱約約有人閑敘談論八卦事情的事情傳來：「你們可曾聽說了，昨天啊，顧府的夫人失蹤了呢。聽聞是在鬧市之上被人給調了包，有人假冒顧夫人回了顧府，晚上還將顧府給偷了。」

「聽聞了，此事也實實在在是奇了，顧府上上下下那麼多人，自己的女主人被調了包，竟然都沒有人看出來？」

「也不知是偷了什麼寶物，顧府畢竟是百年世家，府中定然有不少的好東西。」

「我聽聞，今天早上，就有顧府的人在到處張貼重金懸賞令，還在黑市高價發布了尋人啟事，要找他們的夫人，還要找處昨天假冒了顧夫人偷了他們府上的人呢。」

「重金懸賞又有什麼用？你想啊，敢這樣做的，且還成功了的，肯定也並非是什麼泛泛之輩。」

「是啊。」

盛夜歌凝神聽了一會兒，馬車漸行漸遠，後面的聲音也漸漸淡了下去，漸漸聽不見了，盛夜歌勾了勾嘴角，重金懸賞？找她？

有意思。

約摸半個時辰左右，馬車才到了盛府門外。

盛府大門緊閉，盛夜歌下了馬車，下人上前敲了門，門才打了開來。

門房左右看了看，見著是盛夜歌，才連忙讓了開，將人迎了進去。

進了府，盛夜歌也並未立刻回到自己院子，反倒先去了胡雪迎那處。

胡雪迎雖然看似神志清醒過來，可是卻是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樣，聽見下人請安的聲音也恍若未聞，隻坐在美人榻上，雙目無神地看著屋頂，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盛夜歌看了一眼一旁侍候著的李嬤嬤，在胡雪迎身旁坐了下來：「母親，我來看你來了。」

胡雪迎卻全無絲毫反應。

盛夜歌轉過頭看向李嬤嬤：「嬤嬤，我想和母親說會兒話，你先退下吧。」

李嬤嬤對盛夜歌尚且有些戒備，目光在盛夜歌和胡雪迎之間來來回回好幾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盛夜歌見狀笑了起來：「嬤嬤難道覺得，我還會害母親不成？要知道，此前母親中毒，辛辛苦苦去求了蘭貴妃娘娘，求來宮中禦醫為母親診治，又讓陳醫修過來給母親看病的人，是我。」

「而覺著母親已經全無用處，是一個累贅，而想要殺死母親的人，卻是清音妹妹。」

「母親如今都已經這樣了，我又還能對她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