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夜歌點了點頭，將之前顧鐸說的那些話同浥輕塵一一說了，也將自己的猜測一併說了。

「我是覺得，此事實在是蹊蹺，所以我問了顧鐸，問了他可記得當時是哪一年哪一月哪一天，顧鐸倒是的確記得，告訴我，那一天是天佑十三年，六月初六夜裡。」

盛夜歌看向浥輕塵：「浥雲奎是帝君，宮中應該專門有人記錄他每天做了什麼事情，尤其是那天晚上歇息在了何處。」

「我覺得，要想要知道，那天晚上顧鐸見到的，是被柳恩澤控制的浥雲奎，還是他壓根就沒有見到浥雲奎，而是落入了柳恩澤刻意設下的幻境。」

浥輕塵眯了眯眼：「宮中倒是的確有記錄這些，可是年月已久，十多年前的記錄現在不一定還能夠找到，我給宮中傳個信，讓那邊的人去翻找翻找。」

「只是這件事情，我覺得也不能夠抱太大的希望，一是年月已久，找起來不易。二則是……」

浥輕塵頓了頓，才又接著道：「二則是，我覺得，這兩種可能，其實也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別。左右，若是顧鐸沒有記錯，他的確是在那地下宮殿聞到了柳恩澤身上的味道，便可以說明，顧鐸投靠明月國這件事情，十有八九是柳恩澤在後面搞鬼。」

浥輕塵轉過頭看向盛夜歌：「你調查這件事情，是想要做什麼？是想要讓顧鐸知道，他這些年經受的這些，都是柳恩澤在背後搞鬼，讓他與我們站到同一戰線，一同對付柳恩澤？」

盛夜歌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此乃其一。」

「其一？」浥輕塵挑眉笑了起來：「此乃其一，所以，還有其二？」

盛夜歌點了點頭：「我是在想，顧鐸口中的那個地下宮殿，究竟是真實存在的，還是柳恩澤捏造出來的幻境……」

「若是真實存在，我倒是對那地下宮殿有幾分興趣，若是有機會，也還是有些想要去打探打探的。」

「若只是柳恩澤的幻境，那便算了。」

浥輕塵揚了揚眉，眼中帶著幾分笑意：「行，我知道了。」

「知道了？」盛夜歌抬眸看向浥輕塵，知道了什麼？

「一方面，我會叫人去查一查關於那一年那一天關於浥雲奎的記錄，同時，我也還會想辦法，再去套一套顧鐸的話，問問他，他印象之中，那地下宮殿在何處。」

「與其去猜想，那是不是柳恩澤的幻境還是真實存在，不如直接去找一找。」

「如果那地下宮殿果然存在，那定然也還能夠找到……」

盛夜歌點了點頭：「嗯，這樣也好，做兩手準備，兩邊同時進行，定能挖出一個真相來。」

兩人一同回到了雲夢幻境，剛回到雲夢幻境，就瞧見南辭朝著他們探頭望了過來。

「你們終於回來了啊？」

南辭舒了口氣：「我剛還想著，你們如果再不回來，我就去那離火閣找你們了。」

盛夜歌揚了揚眉：「是有什麼事嗎？」

「有啊。」南辭連忙道：「蘭情那邊得了消息，說盛子睿昨日入了宮，去自請前往邊關。」

「盛子睿？」

盛夜歌沉默了片刻：「消息可準確？」

「準的，提供消息的那人，是李家的公子。那李家公子還將此事拿出來嘲笑了一番，說盛子睿天賦一般，也沒有上過戰場，什麼都不懂，如今卻自請上戰場，說他們好好等著看盛子睿的笑話就是了。」

「蘭情說，聽他們話中之意，說是因為盛子睿是太子伴讀的緣故，與太子的關係一直不錯，即便是太子到了戰場，兩人也一直保持著書信來往。大抵是聽太子說那邊的情況不容樂觀，所以盛子睿這才去找了帝君，想要為國出力。」

盛夜歌嗤笑了一聲，聲音中滿是冷意：「什麼情況不容樂觀，想要為國出力，不過是因為，柳恩澤受了傷，想要回望京城養傷，而這段時間，太子身邊沒有人自然是不行的。他們好不容易用迷惑術迷惑了太子，自然是不希望這迷惑術斷了，影響他們的大計。」

「因而，柳恩澤才將盛子睿指使到了邊關，將盛子睿放在太子身邊，要讓盛子睿代替他自己，盯緊太子那邊的情況。」

南辭點了點頭：「倒也的確有這樣的可能。」

說完，才又接著道：「這是第一樁，第二樁則是……」

南辭看了立在一旁的浥輕塵一眼：「不只是盛子睿，還有一個人去自請前往邊關帶兵迎戰叛軍了。」

「還有一個人？」盛夜歌蹙著眉頭想了想，南辭會當著他們兩個人的面說這件事情，說明這件事情與他們二人都有些關係。

「盛長林？」

南辭連忙點了點頭，眼中滿是佩服：「對，就是盛長林，你怎麼知道的？」

「猜的。」盛夜歌抿了抿唇：「盛長林已經知道盛子睿的秘密，甚至知道盛子睿與柳恩澤之間的聯繫，盛子睿既然要去邊關，盛長林哪兒猜不到盛子睿究竟想要做什麼。」

「盛長林應該暫時不想和柳恩澤起正面衝突，所以才將柳恩澤的事情拐彎抹角地透露給了浥雲奎。可是盛子睿，卻關係到了盛家的名聲和威望，盛長林斷然是不會允許，盛子睿掛著盛家人的身份，掛著他盛長林兒子的名目，去做一些，會影響到盛家名聲和發展的事情的。」

盛夜歌嘴角微微勾了勾：「這倒是一個機會。」

南辭不解：「機會？」

「嗯。」盛夜歌眯起眼來：「將盛子睿徹底除掉的機會。」

「盛長林心中，所有的一切，不管是自己孩子的性命還是其他，都抵不過他自己的前程和權力來得重要。」

「所以，一旦盛子睿做了什麼，盛長林覺得，會影響到盛府，影響到他的前程和名聲的事情，盛長林便定然會，不惜一切代價的，除掉盛子睿，以絕後患。」

盛夜歌眸中閃過一抹冷意：「既然這樣，那我就給他們創造一些機會，讓他們父子相殘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