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怒吼聲實在是太過熟悉,盛夜歌隻覺得心頭猛地一跳,幾乎是下意識地便想要回頭看。
南辭叼著盛夜歌又往後了一段距離,才選了一處石頭將盛夜歌放了下來。
「浥輕塵。」南辭喘著粗氣:「我回到雲夢幻境去取靈泉之水的時候,遇見了浥輕塵。」
盛夜歌也已經瞧見了,那從洞穴之中飛身而出的火球朝著鎮林之獸撞過去,鎮林之獸亦是被撞得退後了兩步才稍稍站穩了身子。
而後,那火球落地,化為人的模樣,赫然,就是浥輕塵。
只是……
盛夜歌的目光定定地落在浥輕塵的臉上,浥輕塵……浥輕塵有些不對勁。
他的眼睛……
是離火眸。
離火眸發作了。
「浥輕塵離火眸發作了。」南辭的聲音在盛夜歌腦中閃過這個念頭的同時響了起來。
「我也不知道浥輕塵的離火眸為什麼會發作,只是當時浥輕塵就跟瘋了一樣,見誰都攻擊。我當時被嚇了一跳,隻慌慌忙忙地取了靈泉水出來,將顧鐸的魂魄引在了靈泉水之上。誰知道,浥輕塵卻竟然跟著我跑了出來。」
「我將顧鐸的殘魂送回了雲夢幻境,浥輕塵又跟著我跑了進去。」
「我沒有別的法子,想起你還在外面對陣這鎮林之獸,就想著,我可不可以利用浥輕塵離火眸發作,殺傷力大增的契機,將浥輕塵帶出來,讓他和這鎮林之獸來個決鬥?」
南辭覺得自己這個主意簡直絕了:「尋常時候的浥輕塵也許打不過這鎮林之獸,可是如果是離火眸發作時候的浥輕塵呢,那應該就未必了吧?」
南辭忍不住嘖了一聲:「所以,就有了剛剛這一出。」
「只不過,離火眸發作時候的浥輕塵殺傷力實在是太大了一些,剛剛我跑得稍稍慢了一些,就被他打了一掌,我的媽呀,原形都把我打出來了,差點沒要了我小命。」
「幸好你能夠剋製住浥輕塵的離火眸,不然這樣完全沒法控制的男人,我都想要勸你,離他遠一些的。」
南辭還在不停碎碎念著,盛夜歌的注意力卻已經全然被不遠處的情況吸引了過去。
如同南辭所言,浥輕塵離火眸發作的時候,似乎功力猛然增長了數倍,力氣亦是極大,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鎮林之獸很快與浥輕塵纏鬥在一起,兩人的動作都極快,幾乎化為了兩道殘影,在空中不停盤旋著。
旁邊守著的魔獸似乎也察覺到鎮林之獸的情況不太妙,隱隱約約有些躁動。
盛夜歌深吸了一口氣:「這些魔獸,交給你處理了。」
南辭目光一凝,巨大的身子顫了顫:「這麼多?全部交給我?」
「怎麼?你不行?」
南辭頓時身子也不顫了:「行,一個雄性魔獸,是不能夠說自己不行的。畢竟我怎麼也是上古魔獸吧?威懾這些個尋常魔獸,還是不難的。」
南辭縱身而起,在空中盤旋著,不時發出幾聲嘶吼聲。
盛夜歌抬起手,一道暴風雪驟然席捲而來,周圍有雪花落了下來,越來越冷。
盛夜歌的目光卻片刻不理浥輕塵。
既然顧鐸的殘魂已經被南辭帶回了雲夢幻境,他們此行的目的便已經達到,也沒有必要再與這鎮林之獸周旋下去。
她得要找個機會上前,將浥輕塵帶回雲夢幻境。
只是浥輕塵與那鎮林神獸的速度實在是太快,單單從殘影來看,盛夜歌根本沒有辦法分辨出,哪個是浥輕塵,哪個是鎮林之獸。
盛夜歌緊抿著唇,垂在一旁的手,隱隱約約有些顫抖。
過了好一會兒,一聲巨響響起,那盤旋著的兩道殘影這才分了開。
鎮林神獸落在了遠處,將地面砸出了一個巨坑,它應是受了傷,半跪在地上,良久沒能起來。
盛夜歌卻並未看它,隻牢牢盯著不遠處的浥輕塵。
浥輕塵似乎也受了傷,整個人臉色都有些蒼白。
只是他眸中卻早已經一片赤紅,眸中離火燒得極旺。
受離火眸影響,浥輕塵稍稍緩過勁來,便又想朝著那鎮林之獸衝過去。
就是這個時候了……
盛夜歌心中想著,手猛地握緊,隻快速衝上前,抱住了浥輕塵。
浥輕塵在離火眸的支配下,早已經全然失去了神志,被限制了自由,變得惱怒不堪,手肘猛地往後,便朝著盛夜歌結結實實地肘了上去。
盛夜歌吃痛,一口鮮血驟然噴了出來,卻仍舊沒有鬆開抱著浥輕塵的手,隻拚盡全力集中神識,將浥輕塵帶回了雲夢幻境。
盛夜歌隻感覺到眼前景象驟變,隨即是一片天旋地轉。
盛夜歌下意識地鬆開了抱住浥輕塵的手,就瞧見浥輕塵轉過了頭來,眼中湧動著殺意,手已經抬了起來,似乎就要朝著她的天靈蓋砸下來。
盛夜歌不管不顧地上前,徑直吻上了浥輕塵的唇。
嘴裡一片腥甜味道,盛夜歌眼前已經是漆黑一片,意識逐漸抽離……
浥輕塵的眼神卻逐漸變得清明。
南辭也已經找機會回了雲夢幻境,零榆也匆匆忙忙跑了過來。
「主人?」
「主人!」
兩聲驚呼,將浥輕塵的神志全然驚醒過來。
浥輕塵醒轉過來,便瞧見躺在自己眼前神志全失的盛夜歌。
浥輕塵瞳孔猛縮,急忙蹲下身子,將盛夜歌攏入懷中:「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是我傷了她?」
他此前還是有些神志的,知曉自己離火眸發作了,只是離火眸發作之後的事情,卻是全然不知。
誰曾想,從離火眸清醒過來,竟然會是這樣的清醒。
零榆已經極快地拿出了丹藥,喂進了盛夜歌的嘴裡。
南辭站在一旁急的團團轉:「這……這我也不知道啊,先前她和鎮林之獸交過手,只是我見到她的時候,看她還是好好的啊。」
「然後她就把你帶進來了,然後我就跟著進來了,這前後也不過轉瞬間的事情,我怎麼知道,她為什麼突然就變成這樣了。」
南辭蹲下身來,目光灼灼地盯著零榆:「她怎麼樣了?」
「受傷嚴重,恐會昏迷一段日子。」零榆抬起眼來看向浥輕塵:「我倒是知道,她為何會變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