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南辭連忙問著。

浥輕塵見零榆的目光一直定定地落在他的身上，心中便有了幾分猜測，隻咬了咬牙關，垂下眼看向了懷中之人。

「先前你們分開之後，她借用雲夢幻境之力，查看了你在外面的情況。」

南辭聽零榆這麼一說，立馬就道：「不可能，皆雲夢幻境之力查看曾經來過雲夢幻境的人在外面的情形，至少也得要三元至尊者才能做得到。」

「只是三元至尊者才能毫不費力地做到，並不是只有三元至尊者才能做到。」零榆抿了抿唇，看了一眼盛夜歌：「她告訴我，這兩者之間，是有區別的。」

「可是，她靈力不足，雖然也許能夠勉力做到，可若出現什麼意外，勢必會引起靈力反噬，靈力反噬的話，那……」

南辭話說到一半，驟然反應過來，隻猛地瞪大了眼：「她……她靈力反噬了？」

「是。」

零榆點了點頭：「我也不知道她究竟看了什麼，只是她施展之前，我就已經清楚明白的告訴了她，切忌不可因為心緒波動而引起靈力波動，若不然，靈力反噬的後果，極其嚴重。」

「可是，還是出現了靈力反噬。」

零榆深吸了一口氣，一張略顯稚嫩的臉上卻滿是凝重：「若非我在那之前給她服下了幾顆丹藥，她靈力反噬只會更加嚴重。」

「可是在遭受了靈力反噬之後，她還未好好休養，便收到了你的召喚。」

零榆緊抿著唇：「於是，她便又離開了雲夢幻境，進了召喚陣。」

「靈力反噬導致她的內臟受損，之後每一次施展靈力，都會讓她的傷勢加重，施展的靈力越多，傷勢便會愈發嚴重。」

零榆臉上泛著冷，隻又看向了浥輕塵：「方才，她拚死將你帶進了雲夢幻境，我卻瞧見，你朝著她舉起了手，想要朝著她的頭劈去……」

「若非她及時讓你蘇醒過來，只怕你們現在看到的，就是一具屍體了。」

南辭張了張嘴，半晌才道：「他也是因為離火眸發作，全無意識罷了。」

「你們說什麼就是什麼吧，反正現在，她已經這樣了。」

零榆站起身來，面色冷凝：「就讓她呆在這裡吧，雲夢幻境是天地間靈力最為充沛的地方，對她的傷勢恢復有好處。」

「我去煉丹去了。」

零榆說著，就徑直轉身離開了。

南辭看了一眼臉色極其難看的浥輕塵，輕咳了一聲：「你也不必太過自責，這畢竟是她自己的選擇。都不是小孩子了，自己做的選擇，就得要承擔後果。」

「咱們這裡有最好的靈草，有最好的丹藥，而且你醫術還那般厲害，她斷然不會有事的。」

南辭看著浥輕塵這副自責模樣，又低頭看了看他懷中臉色蒼白一動不動的盛夜歌，一時間，安慰的話也有些說不出口了。

過了好一會兒，南辭才又道：「對了，顧鐸的殘魂我已經給帶回來了，就養在靈泉那裡的。顧鐸的殘魂需得要精粹的靈力進行滋養，我在靈泉旁邊放了一個咱們雲夢幻境中靈石打造的器具，你若是要帶顧鐸的殘魂走，需要在裡面裝上靈泉的水，它就會自己跟著你走了。」

浥輕塵也不知聽沒聽，隻低低應了一聲，隨即便站起了身來，抱著盛夜歌進了一旁的藏書樓。

南辭沒有跟上去，隻嘆了口氣，轉頭看了一眼靈田旁邊小門緊閉的屋子，隻默默走到了鐵鋪門口，壓低了聲音和張三道：「你說，像我們主人這樣的女人，現在是至尊者了吧？手中握著自己的勢力吧？想要什麼也算是有什麼吧？孩子吧，也有了。為什麼還非得喜歡上一個男人呢？」

「你看我們主人喜歡上浥輕塵，好像也沒有從浥輕塵手裡撈到什麼好啊，而且還把自己給賠了進去，為浥輕塵受了這麼重的傷。」

張三轉頭看了藏書樓的方向一眼：「人有七情，喜、怒、憂、懼、愛、憎、欲，若是缺了其中哪一個，斷了七情絕了六欲，也就不是一個完整的人了。」

「……」南辭瞥了張三一眼：「沒想到，你一個打鐵的，說起道理來還一套一套的啊？什麼七情六慾，什麼完整的人的，我可聽不懂，畢竟我不是人。」

張三也不惱：「我們主人心裡明鏡似的，清醒著呢。她的野心，也不僅僅只是你說的，成為至尊者，有自己的勢力。她的野心，是這天下。」

「可依她如今的權勢地位和實力，想要得這天下，幾乎……不可能。」

張三拿了鉗子，從爐火裡掏出一塊燒紅了的鐵塊。

「可若是和浥輕塵同盟，那結果就不太一樣了。」

「浥輕塵，原本便是這司幽國的皇子，對司幽國，對著天下，了解都比較深。而且，手中握著的勢力，也不弱，的確有逐鹿天下的本事。」

南辭張大了嘴，蹙著眉頭：「她和浥輕塵在一起，是為了這個？」

「可是，她先前，根本差點連命都豁出去了啊？」

張三拿起鎚子，開始打鐵：「命？我剛剛說過了，我們那位主人，心裡明鏡似的。她可以受傷，卻絕不會為了任何人，豁出去命。」

「至於這天下嘛……」張三笑了笑：「首先不管與誰同盟，先將這天下拿下再說。等著將這天下拿下了，到時候是什麼個境況，再仔細看情況決定要怎麼做就好了。」

南辭幾乎將嘴巴長成了原形，在原地呆立了半晌，才又走到靈田旁邊，將那屋子緊閉的小門打了開。

裡面零榆正在背對著門是稱藥材，速度極快地從葯櫃裡面將藥材給拿出來，隨意一稱，而後放在一旁。

「咳咳……」南辭咳了兩聲，試圖引起零榆的注意。

可是零榆動作卻絲毫沒有停頓，隻抬眸神情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

南辭渾不在意他的態度，隻暗戳戳地挪到了零榆旁邊：「之前你真的都將所有的後果跟主人說清楚了。」

「嗯。」

南辭眨巴眨巴眼：「那……主人會有性命危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