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長公主？」

盛夜歌點了點頭，她此前的確是不欲將自己的底牌盡數揭露給浥輕塵，可是明顯的，浥輕塵此前就已經有所懷疑了。

且，這本來只是她的前世，即便是讓浥輕塵知道了，也並不打緊。

正好這個幻境將他們帶來了這裡，她倒是不介意，讓浥輕塵知道……

「你可知道，為什麼你查到的我，和你見到的我，全然是兩個性格兩種做事風格，可是我卻並沒有易容？」

浥輕塵搖了搖頭。

「其實很簡單，其實，我和顧鐸一樣，丟失了魂魄。」

「只是我大抵是在投胎的時候，就將魂魄丟失了一些，且丟失的，也並非是控制腦子的魂魄，所以我並沒有瘋，看起來像是個尋常人，只是天生丹田受損不能修鍊而已。」

「而我丟失的魂魄，落入了異世。便是這玄冥大陸，九雲國。成了九雲國長公主，盛夜歌。」

浥輕塵緊蹙著眉頭，喃喃自語著：「玄冥大陸九雲國的長公主嗎？怪不得……」

「怪不得什麼？」

「怪不得我時常覺得，你的見識和一些行事方式，思考方式，與一個被冷落，被欺凌的閨閣小姐全然不同。」

盛夜歌揚了揚眉：「尊主這算是誇獎嗎？即便不是，我也就當時誇獎好了。」

浥輕塵其實還有不少的問題想要問，想要問，既然魂魄散落到這裡成了人，有自己的意識和身份，為什麼，她又會回到這一個盛夜歌的體內？

是……出了什麼事嗎？

浥輕塵抬眸看了一眼等在一旁的宮人，隻將自己心中的疑惑稍稍往下壓了壓：「她說，陛下發脾氣了。」

「你既然是長公主，那他們口中的陛下是你的……」

「同父同母的弟弟。」

盛夜歌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神色：「走吧，去看看吧，畢竟，若是沒有這個弟弟，我如今恐怕也沒有辦法站在這裡同你說話。」

盛夜歌跟著宮人一同到了禦書房，剛走到禦書房門口，就聽見裡面傳來盛擎惱怒的聲音：「朕不看，這些都是什麼東西啊？朕看都看不懂，朕才不要看。你們讓皇姐幫我看就好了啊，我要出去玩了。」

「長公主。」

禦書房門口的宮人連忙同盛夜歌行禮。

「皇姐！」

盛擎站起身來，從書桌後繞了出來：「皇姐，這些奏摺好難啊，那些個朝臣好煩啊，他們是不是都沒話說了啊，每天的奏摺上面寫的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煩死了！」

盛擎一邊吐槽著，目光卻驟然落在了盛夜歌身後，看向了盛夜歌身後的人，隨即揚了揚眉：「皇姐，這一位是？」

浥輕塵目光落在盛擎的臉上，微微揚了揚眉：「我是你姐夫。」

「啊……」盛擎臉上倒是沒有絲毫的驚訝，隻淡淡地瞥了浥輕塵一眼：「你算什麼東西敢自稱朕的姐夫？」

「皇姐不過是如今正新鮮你，對你稍稍好些罷了，你可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浥輕塵抬眸：「哦？我什麼身份？」

「不過是我皇姐養的新面首罷了，皇姐府中面首那麼多，你以為你能呆得了多久？」

盛擎冷笑了一聲，隻抱住盛夜歌的胳膊：「皇姐，皇姐最喜歡的是我，只有我。」

「皇姐，你讓他出去吧，我有事想要跟你說。」

「哦？」浥輕塵挑了挑眉：「長公主府中面首很多嗎？倒是看不出來，長公主原來……」

「皇姐，他好煩啊，你讓他出去吧。」盛擎嘟起嘴，臉上滿是煩躁。

「禦書房這種地方，豈是他一個面首能夠進來的？即便皇姐你現在很寵愛他，也不能夠為了他打破規矩啊。」

盛夜歌卻隻淡淡地看著盛擎，過了好一會兒，盛夜歌才開了口：「盛擎。」

「哎……」

盛夜歌臉上沒有絲毫表情，隻抬起手來，從袖中拔出匕首，便朝著盛擎給刺了過去。

盛擎瞪大了眼，眼中滿是愕然：「皇姐，皇姐你……」

話音還未落，人就已經消散開了。

果然，只是幻影。

浥輕塵目光在盛夜歌沒有絲毫表情的臉上微微頓了頓，卻是了悟過來，這一對姐弟，當初，定然是發生過什麼的。

盛夜歌轉過頭看向一旁的朝臣和宮人，浥輕塵立馬就了悟了過來，隻連忙抬起手來動了手，很快，這禦書房中的人，便被他們盡數除去。

盛夜歌抬腳踏出禦書房，卻隻覺得眼前一晃，有些暈暈乎乎的。

浥輕塵連忙拽住了盛夜歌的手。

再次睜開眼，盛夜歌卻瞧見了十分熟悉的景象，火光，被火勢包圍的宮殿，宮殿已經被燒得面目全非，房頂的瓦片和木頭不停跌落著。

盛夜歌這一回，卻並非在屋中，而是在屋外。

盛夜歌瞧見，盛擎立在屋外，臉上滿是淚水，牙齒咬得死緊，隻定定地看著那燃燒著的宮殿。

「陛下！陛下！」有侍衛匆忙來稟：「陛下，長公主的屍體我們已經找到，長公主，歿了。」

盛擎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什麼，可是卻絲毫聲音都吐不出來，隻張著嘴，嘴唇劇烈的顫抖著。

「屍體呢？」

「我們已經將長公主的屍體給抬出來了。」

侍衛抬著一具屍體從火光中沖了出來，將屍體放在了盛擎面前。

面前的屍體已經被燒得面目全非，臉上只有半邊臉是完好的。

可是盛擎對這個人實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到，哪怕只有這麼一塊完整的，他卻也能夠一眼就確定，這個人，就是他的皇姐。

盛擎低著頭，定定地看著，半晌沒有作聲。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一個聲音驟然響起，聲音極大，將盛擎從自己的思緒之中驚醒過來。

「陛下，長公主掌管朝政這麼多年，如今長公主死了，朝政大權，終於重新回到了陛下的手中，陛下應該高興才是啊。」

盛擎張了張嘴，半晌，才扯出一抹像極了哭的笑容來：「是啊，她掌管朝政大權這麼多年，如今朝政大權，終於回到了朕自己的手中了，朕，應該高興才是啊……」

盛擎說著，眼淚卻猝不及防地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