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下了密道,浥輕塵便朝著盛夜歌伸出了手:「這密道之中,到處都是機關暗器,你牽住我的手,跟著我走。」
盛夜歌抬眸看了浥輕塵一眼,倒是沒有扭捏,隻抬起手來牽住了浥輕塵的手。
浥輕塵嘴角微微翹了翹,走在了前面。
盛夜歌目光在兩隻牽著的手上微微頓了頓,才收回了目光,隻覺得有些口乾舌燥,忍不住輕輕舔了舔嘴唇,試圖轉移話茬子,掩蓋自己的心跳如雷。
「這密道應該是縱橫交錯,岔路十分多的吧?你沒有拿地圖,記得住嗎?」
「這密道的地圖,就在我腦海中。哪兒有什麼機關,哪兒有什麼暗器,我都一清二楚。」
「這樣厲害嗎?」
盛夜歌隨口應著,目光卻仍舊忍不住地落在了兩隻手上,沉默了一下。
印象之中,她與浥輕塵雖然好似認識已經有些時日了。
而且如今,已經掛上了夫妻的名號,可能更親密的事情也都已經做過了。
可是,卻好似是第一次,這樣牽著手。
盛夜歌抿了抿唇,其實在她的心目之中,牽手這件事情,是一件十分親密的事情。
兩個人,可能能夠親吻,能夠同塌而眠,比如青樓妓館裡面的人。
可是,除了真正彼此信任,很難這樣長時間的牽著手。
「當初這密道,便是我親自設計的,設計圖紙我親自畫的,而且仔仔細細改過好幾次,自然記得稍微清楚一些。」
盛夜歌頷首:「你這幾年,倒似乎做了不少的事情?」
浥輕塵笑了笑:「是啊,的確是做了不少的事情,所以他們都說我是瘋子。可是我大概是……太想報仇了吧?」
「也興許是因為,修鍊離火術,實在是太痛苦了,我得要做些事情,才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不然的話,就很容易堅持不下去。」
盛夜歌聽浥輕塵這麼一說,腳步忍不住微微頓了頓,修鍊離火術,太痛苦了。
她倒是聽聞過修鍊離火術的可怕之處,可是畢竟從未親身經歷,很難做到感同身受。
盛夜歌抿了抿唇,將手握得更緊了一些。
浥輕塵走在前面,嘴角卻是越翹越高。
走了一段距離,盛夜歌卻驟然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
浥輕塵轉過頭看向盛夜歌,就瞧見盛夜歌的臉色似乎有些不好。
盛夜歌搖了搖頭:「回去。」
「嗯?」
可是不等浥輕塵細問,盛夜歌卻已經飛快地轉過了頭,沿著來時候的路往回走了。
一邊走著,手中一邊飛快地聚集起了靈力。
白色的靈光一閃,一道接著一道的冰牆便飛快地矗立在了兩人身後,冰將所有的縫隙都全然堵住了,什麼也侵襲不過來。
浥輕塵蹙了蹙眉,盛夜歌這樣的反應,可是因為,感覺到了這密道之中有什麼異常的動靜?
浥輕塵暗自運起離火術,感知了一下周圍的情形,卻並未感知到什麼東西。
「這些密道,是互通的嗎?」
聽盛夜歌這樣問,浥輕塵眼中愈發疑惑,卻也點了點頭:「大多是互通的,也有一些是為了引人進入,將人困住的死路。」
盛夜歌頷首,將前面也一併鑄出了無數道冰牆,才停了下來。
「走,幻境說話。」
浥輕塵與盛夜歌一同回到了雲夢幻境,方瞧見盛夜歌的臉色有些難看。
「怎麼了?在那密道之中,你發現了什麼?」
盛夜歌轉過頭看向浥輕塵:「你可還記得,昨日我們去見顧鐸,顧鐸說了什麼?」
「顧鐸說了什麼?」浥輕塵蹙了蹙眉,不解。
「顧鐸聞見你我身上的氣味,便問我們是不是去過那地下宮殿,因為他覺得我們身上的氣味,與地下宮殿的氣味一模一樣。」
「當時他給我形容,是一股子很邪氣的味道,很邪氣的煙霧味道,還帶著一股子血腥味。」
「我當時其實是有些不明白的,大抵是因為我們在那幻境之中待的時間太久了的緣故,對那氣味可能有些不太敏感了。」
「後來聽顧鐸提起,我還仔細問了問我身上的味道,也並未察覺出什麼。」
「可是方才……」
盛夜歌臉色微冷:「方才,我在密道之中,聞見了這股味道。」
浥輕塵聽盛夜歌這麼一說,臉色也有些變了:「在密道之中聞見了這股味道?」
「是。」
「我在聞見了這股味道之中,方發覺,顧鐸對那味道的形容,是十分貼切的。」
「邪氣,讓人覺得很陰冷,好似那股味道會順著你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鑽進骨髓裡面去一般。」
盛夜歌抬起頭來:「柳恩澤,會不會,藏在了那密道之中?」
浥輕塵抿了抿唇,在原地走了幾步:「不排除這樣的可能,畢竟柳恩澤從來都是一個捉摸不透的人。」
「大抵是因為他五感六識十分敏銳,擅長揣度人心的關係,他時常會設身處地地去想,若是他們遇見這樣的事情,應該會怎麼想怎麼做,然後根據自己猜想的內容,去做防備,去應對。」
盛夜歌咬了咬唇:「那柳恩澤會不會想,若他是我們,我們會如何猜測他的去向。會想,我們定然會覺得,他會回望京城休養生息。」
「所以,他刻意讓盛子睿去自請前往司幽國大營,給我們以他的確是要回望京城修養的假象,而後卻躲到了這密道之中。」
盛夜歌來來回迴轉著圈:「之前我們將他關在那密道之中,他便幻化成黑煙,從石門的縫隙之中悄然逃走。」
「他逃走之後,定然是要經由那些密道離開的。」
「他是一陣煙霧,自然不會觸發那些機關暗器,卻能夠很快速的找到密道的所有出入口,能夠悄然進出,卻又不驚動我們。」
「所以,他選擇了,在受傷之後,悄悄躲進密道休養生息。」
浥輕塵沉默了良久,才開了口:「若是如此,那柳恩澤的確有些可怕了。」
「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最安全,這個道理,他倒是十分懂。」
盛夜歌深吸了一口氣:「方才我們到了那裡,柳恩澤都尚未發現,反倒是我先聞到了他的味道。我覺得,他在密道之中,應該是幻化成了人的模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