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爾反爾?
盛夜歌咬了咬牙,這還懂得,用話來激她了?
盛夜歌嗤笑了一聲:「自然不會,不就是一場假成親罷了,我怕什麼?」
浥輕塵聽盛夜歌說起假成親,嘴角微微翹了翹,隻輕輕點了點頭:「既然夜歌說不會出爾反爾臨陣逃脫就好。畢竟,柳恩澤已經入了城,如今恐怕就在咱們府中,不知道在何處躲藏著。若是沒有夜歌,這一場籌謀已久的戲,倒還真的有些唱不下去。」
「我也去換衣裳了,等會兒,過來接你。」
浥輕塵出了屋子,就瞧見邢峻在門口等著。
邢峻眨巴眨巴眼:「我方才聽嫂子說什麼假成親?可是,這場婚禮,除了的確是為了引誘柳恩澤而設,其他的都是真的啊,這場婚事,早已經公之天下,鬧得沸沸揚揚。嫂子怎麼說是假成親呢?成親,還能有假的嗎?」
「自然不會有假的。」
浥輕塵幾乎沒有絲毫遲疑,嘴角仍舊帶著一抹笑意,一副運籌帷幄,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模樣:「喜帖是真的發了,世人皆知。所有的一切,也都籌備妥當,雖然急了一切,可是該有的,卻是一樣不缺。」
「婚禮是真,拜堂是真,與我拜堂的人是真,何來的假?」
邢峻張大了嘴,這才回過味來:「該不會……是嫂子壓根沒有同意要與你成親,是你自己準備了這場典禮,瞞著嫂子?嫂子一無所知?」
邢峻見浥輕塵沒有反駁,愈發吃驚:「我的尊主啊,你這可是……可是騙婚啊!」
「騙婚?」浥輕塵垂眸笑了起來:「我與她本就情投意合,我們之間的事情,哪能叫騙呢?」
「且,以她的性子,對其他事情都十分果決。唯有在這件事情上,卻是猶豫不決,畏畏縮縮。我便替她做了這個決定,從此以後,我便可正大光明地護著她。」
浥輕塵說著,還轉過頭朝著身後的屋子看了一眼,這一眼,卻是意味深長。
屋中,盛夜歌伸直了手,由著丫鬟將嫁衣給她穿上。
自打升級到至尊者之後,她的五感六識雖然比不得柳恩澤,卻也是十分敏銳。
院子裡的一舉一動,她都一清二楚。
院子裡別人說話的聲音,哪怕是壓得很低,她也可以聽得明明白白。
盛夜歌微微有些惱,浥輕塵既然打定主意想要騙她成親,就不能夠走遠一些再商議嗎?
難道,就一點也不害怕她聽見了,而後出爾反爾就跑了嗎?
盛夜歌心中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卻又被壓了下去,又想,怪不得,三天前她剛剛醒來的時候,浥輕塵說,讓她以後什麼事情都可以告訴他,以後再也不是她一個人了,以後有他了。
她當時覺得有些好笑,問他為什麼要告訴他。
浥輕塵當時臉上神情有些奇怪,隻抬眸定定地看了她一眼,而後告訴她,很快她就會知道了。
她心裡尚且覺得十分疑惑,很快就會知道了,知道什麼?
如今卻是終於明白了,敢情,浥輕塵在這裡,準備了這一出啊。
成親?
盛夜歌哭笑不得,浥輕塵倒還真是,想得出來啊。
不過,浥輕塵有一句話倒是說的對了。
她在其他事情上,都是乾脆利落。
可唯獨感情之事上面,卻是畏畏縮縮,不敢輕舉妄動。
大抵是因為前世她是攝政長公主,身份放在那裡,有無數的人就會上趕著用盡手段的接近她。
但是其實,他們都各懷野心,各有各的目的。
她心裡十分清楚,所以也不敢輕易動情。
所以她被皇弟算計而死的時候,已經臨近二十歲,卻尚未成親。
盛夜歌低下頭看著自己身上的嫁衣,她從未想到過,自己會有穿上嫁衣的一天。
其實她心裡,是喜歡浥輕塵的。
很早之前,她就發現自己動了心。
幾日前,她瞧見那鎮林之獸對浥輕塵使用鎖魂咒的時候,那靈力波動,是騙不了人的。
只是她不敢承認罷了……
浥輕塵倒是對她的性子了解的清清楚楚……
「盛小姐這邊坐一坐,奴婢們要給盛小姐梳妝了。」
盛夜歌應了一聲,坐了下來,銅鏡之中映照出她此時的模樣。
盛夜歌愣了一愣,雖然這場親事是浥輕塵的算計,可是她卻發現,銅鏡中的自己,竟然是笑著的。
所以……
盛夜歌心裡想著,自己對這場親事,其實是歡喜的,是期盼著的嗎?
盛夜歌手指微微動了動,是了,她其實是期盼的。
雖然最開始有些愕然,可如果她不願意,在浥輕塵說出成親是真成親的時候,她就可以逃了的。
可是她並沒有。
興許,她心裡也是歡喜的,只是浥輕塵的算計,給了她一個名正言順接受這場典禮的理由罷了……
想到此處,盛夜歌心中猛地一驚,強迫自己將嘴角往下壓了壓。
只是盛夜歌卻發現,銅鏡中的自己,眼中,卻仍舊帶著笑意的。
剛剛梳妝好,丫鬟正在給盛夜歌梳頭髮,盛夜歌從銅鏡之中瞧見浥輕塵從外面走了進來。
浥輕塵也已經換了一身大紅色喜服,頭上束髮的髮帶亦是換成了紅色。
盛夜歌的目光定定地落在銅鏡中,有些移不開了。
此前她從未見過浥輕塵穿這樣的顏色,卻不曾想,這一身紅襯得浥輕塵那樣本就十分妖艷的臉愈發好看。
盛夜歌想,她與浥輕塵成親,是她賺了。
至少浥輕塵這張臉,她看上一輩子,恐怕都不會厭。
浥輕塵走到盛夜歌身後,也在看盛夜歌:「好看。」
雖只有兩個字,卻叫盛夜歌莫名紅了耳尖。
浥輕塵輕笑一聲,低聲道:「換好衣裳之後,我們先要去城樓上走一圈,畢竟三日之前,喜帖就已經發了出去。且聽聞城門口的守兵來稟報,說司幽國大軍今日一早,就已經到了城門外,興許,是來觀禮的吧。」
盛夜歌忍不住笑了,這人的臉皮,還真是厚。
「什麼觀禮,只怕是等著趁你們不備,攻破城門,殺你們個措手不及吧?」
「那也好。」浥輕塵嘴角微勾:「那也可以讓他們,當我們典禮的見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