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管怎麼說，這個人都算是救了他一命，盛子辰抿了抿唇：「爹爹說我暫時不必去修鍊了，過段時間再給我尋個先生。」

「這樣也好。」盛夜歌點了點頭，蹲下身來替九兒整理著衣裳：「靈均先生恐怕不止那些口訣動了手腳，跟著他學不了什麼東西，不如不去。」

盛子辰神情愈發扭捏：「我搬過來了，且沒有讓之前身邊侍候的那些人跟著，我將他們留在了之前住的那裡。」

盛夜歌這便有些詫異了：「你一個人，不需要人侍候嗎？」

盛子辰挺了挺胸膛：「我都已經快要九歲了。」

「九歲了，已經是小小男子漢了，也該學著什麼事情都自己動手了。且，這院子裡本也有下人的啊。他那麼一個小不點兒，哪兒用得著那麼多人侍候啊？」

「我自己能做的就自己做唄，自己做不了的再叫人幫忙唄。」

盛夜歌笑了：「也是，你都已經快要九歲了。」

「你剛剛出生，就沒了娘親，娘親一走，這府中所有人都來欺負我們。那時候我不到十二歲，不僅要自己的事情自己做，還得要照顧你。」

盛子辰瞪大了眼，他倒是從未聽聞過還有這麼一出，有些難以置信：「不能吧？你好歹也是這府中的大小姐啊？我也還是這府中的二公子啊，還是嫡子呢。」

盛夜歌嗤笑了一聲：「嫡子嫡女又如何？不得寵的嫡子嫡女，便是連下人也可以肆意打罵欺辱。」

「那時候府中太亂，主母去世，忙著葬禮，後院那些女子忙著爭奪主母之位，甚至連乳母都忘了給你找。我只能將自己之前的那些首飾全都賣了，去打點廚房的下人，讓他們每日送些生牛乳過來。」

「後來沒多久，胡雪迎如願登上了主母之位，對我們就更為苛待了。你八個月，廚房那裡也不送牛乳過來了。沒有法子，只能託人買些米來磨成米糊糊喂。」

盛子辰蹙了蹙眉：「這些事情我怎麼從未聽人說過？」

盛夜歌又忍不住笑了：「你覺著誰會與你說這些？是那些曾經欺辱過我們的下人？還是曾經想方設法為難我們苛待我們的胡雪迎？」

「……」

盛子辰無話可說。

盛夜歌目光從盛子辰的臉上掃過，神情淡漠：「我知曉，你不帶下人過來，是因為之前發生的事情讓你覺著害怕了，你惜命，不敢。」

「你方才說了，你不帶下人過來，自己的事情能夠自己做，我便絕不會縱著你。」

「如你所言，你也已經快要九歲了。男子漢大丈夫，自也應該有自己的擔當。」

盛子辰覺著心裡有些慌，可是不管怎麼樣，面子也絕不能丟。

「哼，書上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你就等著對我刮目相看吧。」

盛夜歌點了點頭：「行。」

盛夜歌目光落在盛子辰的身上：「雖然爹爹說會給你尋新的先生，可是在尚未尋到新的先生的這段日子，你卻也不可懈怠。」

盛夜歌指了指院子裡立著的那四個侍衛：「這四人，是爹爹派來的人，他們也有一定的修為。且雖然他們不是專門傳道受業解惑之師，可是指導你卻也還是綽綽有餘的。」

「你閑來無事，便讓他們帶著你修鍊修鍊吧。」

盛夜歌垂下眸子：「他們隔一段時間，都會去與爹爹通稟我這院子裡的事情。你若是勤於修鍊，且有明顯的進步，爹爹知曉了，也定會高興。」

盛子辰聽盛夜歌這麼說，眼睛頓時就亮了起來：「真的？」

「我騙你做什麼？」盛夜歌勾了勾嘴角：「所以你一定要把握住機會，要讓爹爹知曉，你並非真的天資愚笨，只是因為之前被那靈均先生耽擱了而已。」

「那是必定的。」盛子辰揚了揚眉，面上寫滿了自得：「我本來就只是被那靈均先生給坑了。說起來我就一肚子氣，等我以後修鍊好了，定要去找那靈均先生算帳。」

盛子辰說著，就跑過去找那護衛去了。

盛夜歌低下頭，與九兒的視線撞了個正著，兩人不約而同地眨了眨眼，臉上是如出一轍的狡黠。

九兒跟著盛夜歌一同出了廂房院子，才笑了起來：「還真是好騙啊。」

盛夜歌點了點頭：「所以我說，雖然盛子辰被帶歪了，不過還沒有到無可救藥的地步。」

「就是蠢了些，不過蠢點好，蠢點才有的救。」

九兒跟著盛夜歌一同進了屋：「咱們去雲夢幻境修鍊嗎？」

「我覺著，我最近吃了娘親給我的那有助於修鍊的丹藥，修鍊的速度真的快了好多。今天早上起來，我就感覺到了靈氣在體內遊走流動。」

「嗯。」盛夜歌揉了揉九兒的頭髮：「你還小，不必這樣著急，修鍊這件事情，欲速則不達。」

「這我自然知曉，娘親放心好了，我心裡有數的。」

這話盛夜歌倒是相信的，九兒雖然年紀小，可是性子卻是穩重。

盛夜歌將九兒帶到了雲夢幻境，兩人修鍊了大半日，才各自收功離開了雲夢幻境。

一出雲夢幻境，盛夜歌就聽見一聲慘叫聲響起。

那慘叫聲實在是太過熟悉，熟悉得讓盛夜歌眼皮子忍不住地跳了跳。

「好似是盛子辰啊。」

九兒也認出了那聲音的主人：「哇，這叫聲聽起來真的有點慘啊，我要去看看，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

盛夜歌也並不阻止，等著九兒離開，盛子辰的慘叫聲又響了好幾次，盛夜歌聽著這聲音，倒是驟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她好似答應過盛子辰，回畫一幅他母親的畫像……

後來因為府中發生了不少的事情，她倒是已經忘了這一茬了。

既然想起來了，那倒是不如索性先將畫像給畫了。

盛夜歌取了筆墨紙硯，仔細在盛夜歌的記憶裡搜尋了一下他們娘親的模樣，沉吟片刻，便開始落筆。

紫綃從門外進來，就瞧見盛夜歌正在畫畫。

紫綃的目光在紙上頓了頓，才退到了一旁靜候著。

盛夜歌卻是笑了：「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嗎？你若是有事，稟報就是，無礙，不會影響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