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沒有人作聲,還是魏嬤嬤打破了這片寂靜:「是啊,奴婢怎麼就沒有想到這一茬呢,大小姐一回府,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都發生了,這未免也實在是有些太過湊巧了吧?」
盛夜歌笑了笑:「是有些太巧了。」
魏嬤嬤立在一旁,緊蹙著眉頭:「究竟是誰想要害小姐您呢?」
「我也想知道呢。」
魏嬤嬤兀自想著,院子裡沒有人作聲,過了好一會兒,紫綃才帶著丫鬟回了院子:「回稟小姐,是四姨娘的院子走水了。」
盛夜歌微微張著嘴,面上寫滿了訝異:「四姨娘的院子?四姨娘的院子怎麼會走水呢?可傷著了人?」
「人倒是沒傷著,就是火勢有些大,府中上上下下都驚動了。」
「奴婢找人打探了一下消息,聽聞火是從四姨娘的小廚房那裡起來的。據聞,是四姨娘說明日一早要喝竹蓀雞湯,所以小廚房才連夜煨湯。也不知怎麼的,就突然燒了起來。」
盛夜歌勾了勾唇:「一大早的要喝竹蓀雞湯?四姨娘倒是會享受。」
「是啊。」紫綃垂下頭,聲音壓得低低的:「老爺也趕了過去,聽聞事發經過之後,亦是狠狠訓斥了四姨娘一頓,還勒令四姨娘院子裡撤了小廚房。」
盛夜歌端起茶杯喝了口水,面上帶著幾分漫不經心:「沒人傷著就好。」
頓了頓,才又似隨口一提般地道:「昨日子辰屋中出現了蟲子,是因為我這院子裡不幹凈滋生了蟲子。」
「那今夜她自個兒院子裡走了水,是不是應該是她嘴巴不幹凈,所以上天都看不過去,降了天火給她懲罰?」
「府中守備森嚴,總不至於還能有人半夜三更跑到她院子裡放一把火吧?」
盛夜歌說完,將茶杯擱下,施施然站起身來,攏了攏身上的披風:「既然爹爹都驚動了,那火斷然是燒不起來的,現在應該也滅的差不多了,我也有些困了,都收拾收拾,回屋歇了吧。」
「是。」院子裡候命的下人皆應了聲。
盛夜歌站起身來,徑直回了屋。
一夜無夢,第二日盛夜歌從靈均先生那裡回來,就在前院遇見了浥輕塵。
浥輕塵與盛夜歌見了禮,垂首立在一旁等著盛夜歌先過去,一副溫和有禮的模樣。
盛夜歌手指微微蜷了蜷,白日裡在人前倒是表現得人模狗樣的。
誰能夠想得到,這一位,竟然會是大名鼎鼎的端王爺。
且,還離火術練就了九重,視人命為草芥。
就在盛夜歌與他錯身而過的時候,浥輕塵卻驟然開了口:「昨日夜裡那把火,是盛大小姐放的吧。」
盛夜歌雖然知曉,這話定然只有他們二人能夠聽見,卻也下意識地抬起頭來四下張望了片刻。
「陳醫修在說什麼,為何我聽不太明白呢?」
浥輕塵勾了勾嘴角:「四姨娘派人來說,昨日夜裡她院子裡走水,她受了驚嚇,有些心悸,請我過去看看,我這正要過去呢。」
盛夜歌身子一頓:「昨夜我要的那葯,可做好了?」
「做好了。」
盛夜歌分明瞧見,浥輕塵的嘴角輕輕的勾了勾,像是瞧見自己獵物上了鉤的狐狸。
盛夜歌暗自咬了咬牙:「既然已經做好了,那就勞煩陳醫修,尋個機會,將那葯下給四姨娘了。」
「雖然這件事情我也能夠親自動手,只是若是陳醫修能夠代勞,我也就省得再走這一趟了。」
浥輕塵眉眼彎彎:「可。」
老狐狸!
還是一隻笑面狐狸。
盛夜歌不欲與他多言,正要抬腳離開,卻聽他驟然又開了口:「對了,我與你家九兒一直十分投緣,可是卻到現在都還不知道,你家九兒大名叫什麼呢。」
九兒的大名?
浥輕塵為何突然問起這個了?
心中雖然奇怪,只是這本也並非是什麼需要藏著掖著的事情……
「盛九重,九兒的大名,叫盛九重。」
「九重?」浥輕塵似乎有些詫異,半晌,卻驟然笑出了聲來:「好好好,倒真是個好名字。九重,這個名字好極了。」
盛夜歌愈發覺著浥輕塵奇怪了:「怎麼個好法?」
浥輕塵卻隻意味深長地看了盛夜歌一眼:「秘密。」
「……」盛夜歌暗自咬了咬後槽牙,若是她如今大功告成,若是她手中有一把劍,她定然會取了這狐狸的性命。
就是現在!
盛夜歌深吸了一口氣:「多謝陳醫修誇獎。」
說罷,便抬腳離開了。
浥輕塵立在原地,瞧著盛夜歌走遠,輕笑了一聲,又喃喃了一遍那個名字:「九重。」
若九兒的身世果真如他猜想那般……
那日,倒的確剛剛好,是他修鍊離火術到達九重之日。
也是他的離火眸,第一次發作的時候。
盛夜歌還好巧不巧,給九兒取了這麼個名字,怎麼不巧?
盛夜歌回到院子,剛走到廂房院子外,就聽見裡面傳來盛子辰的聲音。
「你這拳看起來軟綿綿的,能夠打的死人嗎?」
「打不死人的拳法,學來做什麼?」
「來,我在輩分上應該算是你舅舅了吧?舅舅教你修鍊玄靈術。」
盛夜歌翹了翹嘴角,下一刻,就聽見九兒的聲音響了起來:「恐怕只有你自個兒覺得你的玄靈術修鍊得好。」
「……」
盛子辰似乎被揶得不輕,好一會兒沒有作聲,好一會兒,才不情不願地哼了一聲:「咱們既然住在一個院子,以後我們不如就結伴修鍊吧,我定要讓你看看,我有多厲害。」
「我怕你自卑自閉。」
九兒的聲音十分清脆。
盛夜歌忍不住笑了,恐怕現在,盛子辰已經快要自閉了。
盛夜歌抬腳進了院子:「九兒,不可以這樣說話,這樣不禮貌。」
九兒吐了吐舌頭,飛快地跑了過來,抱住了盛夜歌的腿:「娘親,你回來了啊?」
盛子辰覷了盛夜歌一眼,不情不願地挪了過來:「你還去靈均先……靈均那老頭兒那裡修鍊啊?你就不怕他看你什麼都不懂,騙你嗎?」
「那也得騙的了我。」
「……」盛子辰有些煩躁了,這就是說他好騙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