浥輕塵那雙離火眸落在盛夜歌身上已經有一段時間,隨後,盛夜歌就瞧見浥輕塵動了。
盛夜歌驟然想起來,關於離火眸的那傳言。
離火眸出現的時候,離火眸之主不僅身體要承受極大的痛苦,還會陷入幻境,在幻境之中將此前經歷過的所有痛苦的事情一一再經歷一遍……
所有痛苦的,不堪的……
在離火眸發作的時候出現的人,無異於尋死。
好在如今浥輕塵是被綁著的。
盛夜歌正想著,就瞧見浥輕塵雙目赤紅,眸中離火閃爍,額上青筋暴起,暗自蓄力,似是在準備衝破身上的那鐵鏈。
「他身上綁著的,是寒鐵吧?寒鐵做成的鐵鏈,這麼粗的,他還想要掙脫?未免有些太過異想天開。」南辭壓低了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只是話音剛落,就瞧見那鐵鏈開始冒出星星火花。
「天啊,他是吃什麼長大的?力氣這樣大嗎?」
盛夜歌抿了抿唇,倒是絲毫不意外:「練離火術,且離火術達到了九重之人,玄修者,恐怕只有至尊體能夠與之相抗衡了。」
「至尊體?」南辭看了盛夜歌一眼,說的那不就是她嗎?
「咱們快走吧,陳清這情形,咱們恐怕也幫不上什麼忙,再待下去,我怕會出事。」
盛夜歌點了點頭,瞧著先前外面遇見的那兩人,和這屋中的情形,浥輕塵這離火眸發作,也定然不是第一次。
既然不是第一次,他們便定然有了應對的法子,她一不小心撞破了浥輕塵的這個秘密,好在浥輕塵如今陷於幻境之中,即便是知曉有人,卻斷然不知道是誰。
她得要儘快離開。
「走,直接回雲夢幻境。」
「擅闖者,死!」
浥輕塵的聲音嘶啞,說出口的每一個字卻都讓人忍不住心尖一顫。
盛夜歌尚未回過神來,浥輕塵卻就已經連帶著鐵鏈一同,朝著盛夜歌撞了過來。
動作極快,盛夜歌甚至什麼都沒看清,人便已經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痛!
盛夜歌尚未反應過來,人便已經被浥輕塵撞得飛身而起,而後種種落地。
胸口背脊皆是一陣悶痛,連嘴裡都有了一股子腥甜味道。
「噗……」
血噴濺而出。
卻是正好噴到了正欲對她再行攻擊的浥輕塵臉上,浥輕塵身子一頓,卻是深處舌頭舔了舔嘴角的血……
「你弄髒了我的臉,我要將你碎屍萬段!」
盛夜歌咬了咬牙,正在浥輕塵準備進攻之時,她的眼前驟然出現了一個召喚陣。
盛夜歌連忙進了那召喚陣,下一瞬,眼前的景象就變了。
綠草茵茵,水聲潺潺。
已經十分熟悉的景色,卻讓盛夜歌忍不住長長地籲了口氣。
連南辭也忍不住變幻回了人,拍了拍胸口,往草地上一癱:「嚇死我了,我差點以為,你這條小命就要交代在那裡了。」
「你都還沒有練成至尊體,我才剛剛解除封印一個多月,都還沒有玩夠呢。」
「如果方才你死在了陳清的手中,那大概是歷代至尊體中,最慘的一位了。」
南辭碎碎念著:「一出生就失了魂魄,不得不被封印了靈力。好不容易魂魄歸體,解除了封印,才剛剛修鍊不久,就死了……」
「嘖……」
南辭轉過頭看向半跪在地上維持著原來動作的盛夜歌:「死裡逃生,你都不抒發一下心中感慨嗎?」
盛夜歌抬起眸子看了南辭一眼:「離火術第九重,果真不同凡響。」
「是啊,我都不知道這離火術竟然有此番威力,不過,之前也的確沒有人練成過離火術第九重。」
盛夜歌點了點頭:「就連那離火眸,我也只在書中看到過一些隻言片語的介紹,卻並不詳盡……」
盛夜歌眯了眯眼:「與浥輕塵同盟,是我賺了。」
南辭瞪大了眼,眼中滿是難以置信之色:「賺了?他剛剛差點要了你的命,你卻覺得你賺了?我看你是瘋了差不多。」
盛夜歌深吸了一口氣,站起了身來。
胸口背後仍舊疼得厲害,每一次呼吸都是疼的。
大抵是肋骨亦或者是胸腔骨骨折了……
「離火術修鍊不易,要經歷洗髓之苦,且修鍊離火術需經脈逆行,每一次修鍊都是極其痛苦之事,越到後面,越痛。且每進階一重,都須得要衝破自己一重心魔。」
南辭怎舌:「這麼邪門的功法,也真的有人敢修鍊?」
「是啊,所以我說,從未聽聞過有人修鍊離火術修鍊到了九重。即便是修鍊到了九重之後,每個月都要經歷世間最痛之痛,最苦之苦,此前所有衝破的心魔,都會在這一日,一一在眼前重演……」
盛夜歌抿了抿唇:「此前浥輕塵為何會被流放我並不知曉,只是瞧著浥輕塵的模樣,此番回來,為的,恐怕是那帝位。以及,報仇。」
「我此前知曉他的身份之後,其實也有些猶豫,畢竟這帝位之爭,若是卷了進去,想要抽身就不易了。」
「直至今日,我才確定,那個位置,十有七八,是屬於浥輕塵的。」
盛夜歌眼中浮現起浥輕塵那雙離火眸:「連離火術都能修鍊到九重之人,心狠,對別人心狠,對自己也心狠。這樣的人,定能成就大事。」
南辭聽盛夜歌這麼說,倒也覺著她所言似乎是對的。
南辭渾身打了個顫:「今日是幾月初幾來著?我得將今日記住,記得每一月的這一天,都不能夠去找陳清。我惜命得很,想活著。」
「也不知道那陳清如今怎麼樣了……」
南辭低聲呢喃著,他們已經回到了雲夢幻境,自然不知,浥輕塵院子裡的人已經聽到了動靜,匆忙打開了門上的鎖鏈,走了進去。
門內,原本他們以為的血腥情況卻並未出現,浥輕塵立在屋中,眼中雖然仍舊赤紅一片,可是眸光卻好似清明了許多。
「有人闖入?」
說話的人將聲音壓得極低,生害怕激怒了屋中人。
只是下一瞬,他便已經看到了浥輕塵臉上的血點……
那銀色面具的人看了看屋中情形:「的確有人闖入了……」
可是屋中除了浥輕塵卻並未見著其他人的蹤影,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