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夜歌已經走到了後花園,想起先前那對母女的模樣,盛夜歌仍舊覺著有些想笑:「怎麼就突然想起,用這個法子對付盛清音了?」
浥輕塵抿了抿唇:「一勞永逸,不好嗎?」
「可是,胡雪迎應該也還是有些人脈的,她也還可以幫盛清音去找其他人來看病吧?其實我一直相問,你是真的修習過醫修道?」
「五年前遇見你的那一個晚上,是我離火術達到九重之日。離火術到了九重,就幾乎已經登頂了。後來這五年,我閑來無事,修習了挺多的術法的。醫修道只是其中一種……」
「其他還有什麼?」盛夜歌揚了揚眉有些好奇。
「秘密。」
嘖,還秘密。
盛夜歌抿了抿唇,才又道:「雖然你跟那母子二人這樣說了,他們應該也會想法子找其他醫修的吧?胡雪迎連夜魅都能夠找到,想必也還是有些本事的,找個好些的衣袖,應該不難。」
浥輕塵眯了眯眼:「找個好些的醫修,的確是不難。可是……沒有醫修能夠治好她的嗓子。」
盛夜歌一愣,轉眸看向浥輕塵:「沒有醫修能夠治好她的嗓子?這是什麼意思?」
「我是用的離火術毀了她的嗓子的,尋常醫修根本找不到原因,更別說治了。除非,她找到修鍊離火術之人。」
盛夜歌頓時明白過來:「可是胡雪迎和盛清音根本不會往離火術這上面去想,她們一味的去找醫修,醫修看不好,她們也只會以為是自己找來的醫修太沒本事。」
「端王爺這一招,可真是高啊……」
浥輕塵驟然抬眸看向盛夜歌:「我突然覺著,端王爺這個我並不怎麼喜歡的稱呼,從你嘴裡叫出來,格外好聽。」
盛夜歌笑出了聲來,伸手在浥輕塵胸膛摸了一把,故意放輕了聲音:「端王爺……」
說完,不等浥輕塵反應,就又推了他一把將他推了開:「端王爺忙,我就不遠送了,我還得要出府一趟。」
「出府,做什麼?」浥輕塵擰了擰眉,似乎有些不甚滿意。
「你猜。」盛夜歌眨了眨眼:「可是,端王爺作為一個男寵,是不應該過問自家主人的去處的哦。」
盛夜歌笑了一聲,便徑直抬腳朝著府門而去。
遠遠跟在後面的紫綃見此情形,連忙三兩步追了上去:「小姐是要出門?」
「嗯,出門,去鋪子上看一看。」
「奴婢先跑在前面,叫人準備好馬車。」
盛夜歌點了點頭,紫綃便連忙加快了腳步,匆匆跑到了前面。
等著盛夜歌到二門口的時候,馬車果真已經在那裡等著了。
盛夜歌上了馬車,便取出了筆墨紙硯,開始寫信:「吩咐馬車車夫,繞著這幾個店鋪繞一圈。」
「是。」
紫綃吩咐好了馬車車夫,盛夜歌就開始在紙上寫寫畫畫。
很快,盛夜歌寫好了三封書信,各自裝在了信封之中:「到時候每到一個店鋪,你就下去,將這裡面的書信送給店鋪裡面的掌櫃。」
「送完之後,去清風樓。」
「是。」
一路,將三封書信都送走之後,馬車直奔清風樓。
清風樓是城中一個茶樓,盛夜歌專程向魏嬤嬤打探到的地方。
一到清風樓,盛夜歌進門,讓紫綃去要了一個雅間。
「小姐,雅間在樓上,按著小姐的要求,雅間要的是最大的。」
盛夜歌點了點頭,抬腳上了樓。
剛走到樓梯拐角處,卻瞧見從樓上下來了一行人,走在最前面的是個約摸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穿著一身青衫,氣質清冷,從容而儒雅,一瞧就不是尋常人物。
樓梯口有些窄,容不下兩個人皆從容經過。
盛夜歌便站在了拐角處稍稍寬敞些的地方,準備讓他們先行離開。
那走在最前面的中年男子見狀,抬眸朝著盛夜歌看了過來,只是目光落在盛夜歌臉上的時候,腳步便突然停了下來。
後面跟著的人也俱都停下了腳步……
盛夜歌有些不解地看向那男子,沉默了片刻,才笑了笑:「先生先請。」
聽盛夜歌這一聲先生,那中年男子的神情愈發不對勁了,好半晌,那中年男子才開了口:「婉兒?」
盛夜歌一愣,她自然不會以為這人是在叫她,況且她也不叫婉兒。
只是……
她的親娘,是叫蘇婉。
而且,她此前依照盛夜歌的記憶中的蘇婉的畫像,與她的確有七八分的相似。
所以,這人是認識她娘親?
將她認作了她娘親?
盛夜歌笑了笑:「先生可是認識我娘親?」
那中年男子一愣,目光在盛夜歌臉上停了許久,眼中的光芒,一點一點的暗淡了下來:「是了,婉兒已經不在了。」
隨即,才又問盛夜歌:「你姓盛?」
「是。」盛夜歌頷首:「小女盛夜歌,家母正是蘇婉。我與母親,有七八分相似,所以方才聽先生叫娘親的名字,就知曉,先生應該是認識娘親,將我認作了娘親。」
那中年男子輕輕點了點頭:「你與你娘親,的確是很像。」
「此前倒也聽聞過一些你的事情,你應該剛剛回錦城不久?」
「是。」盛夜歌點了點頭,只是這種別人知曉她是誰她卻不知道別人是誰的感覺並不太好,盛夜歌索性便直接開口問了:「不知先生高姓大名,是我娘親的哪位故人?」
「我叫柳恩澤。」
啊……
柳恩澤?
這個名字,前段時間她才聽說書先生說起過。
柳恩澤,官居太傅,四大家族之中的柳家家主。愛慕她娘親,求而不得,至今未娶。
倒是不曾想過,竟然這麼快就遇上了。
「原來是柳太傅。」盛夜歌勾唇笑了起來。
「你知道我?」柳恩澤神情微微一顫:「難不成,你娘親曾在你面前提起過我?」
柳恩澤問完,卻又自嘲地笑了起來:「怎麼可能?你娘親去世的時候,你不過十來歲。」
自然是沒有的,只是……
「有的。」盛夜歌眉眼彎彎:「娘親此前提起過先生的。」
「哦?」柳恩澤深吸了一口氣:「你娘……說什麼了?」
盛夜歌垂下眼:「我娘親說,蒙君錯愛,誤君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