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夜歌渾身一顫,驟然反應了過來那觸感究竟是什麼……
盛夜歌猛地呆住,全然沒有反應過來,也沒有掙扎,這似乎給了浥輕塵一個暗示,浥輕塵伸手捏住了她的下顎,強迫她微微張開了嘴……
手中飛快凝出一柄匕首,盛夜歌猛地朝著浥輕塵的肩膀刺了下去。
浥輕塵不躲不閃,匕首沒入了他的肩膀,浥輕塵才終於鬆開了她。
「滾。」
浥輕塵站起身來,摸了摸自己肩膀的位置,那冰做的匕首在沒入他肩膀之後,便開始漸漸融化,冰水和血融合在一起,在這漆黑的夜裡,幾乎不太分得清。
「六年前那天晚上,我因為離火眸發作,本來是全然沒有任何感覺,也不曾有絲毫記憶的。」
浥輕塵嗓音低沉,還微微帶著輕喘。
「可是,就在十五那天的下半夜,我睡著了之後,夢見了六年前,那齋堂中。」
盛夜歌渾身一顫,十五那天的下半夜,不就是她沖關心魔幻境,在心魔幻境見到浥輕塵的那一夜?
他也夢見了六年前那天晚上的事情?
盛夜歌有些難以置信,腦中浮現起一個不太切實際的想法。
難不成,那天晚上,她元神在盛夜歌身體裡面的時候,浥輕塵的元神也在六年前那個浥輕塵體內?
怎麼可能?
她是因為衝破心魔幻境才被關了進去,浥輕塵又是為何?
盛夜歌正想著,就聽見浥輕塵的聲音再次響起:「在那個夢中,我能夠清清楚楚的感受到所有的一切,可是卻不能夠左右事情的發生。」
「……」
盛夜歌手指微微動了動,竟然真是如此?
竟然真的如她所想那般?
浥輕塵竟然也如同她一樣,在那天夜裡,將六年前發生的那件事情,切身體驗了一遍。
一想到那些,盛夜歌就忍不住渾身都有些發軟。
「所以呢?」盛夜歌強迫著自己回過神來,就是因為他親自將六年前不曾感受過的那一切仔仔細細地感受了一遍,所以今天晚上才會有這麼一出?
浥輕塵轉眸看向盛夜歌,突然抬起手來往她手上輕輕靠了靠。
「從那夜之後,我看見你,便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
不,浥輕塵抿了抿唇,這樣的描述,都實在是有些不夠準確。
準確的說,他只要一看到盛夜歌,一靠近她,就想要將她擁入懷中,將她壓在身子下……
「我本來想要試試,這究竟是因為那天晚上那場夢,還是……」
「還是是我身體最真實的反應。」
盛夜歌的手情不自禁地拽緊了身下的被子,沉默著沒有作聲。
「不過經過方才這一試探,我終於確定了。」
浥輕塵抿了抿唇:「我,想要的是你。」
「而且……」浥輕塵伸出手,捏住了盛夜歌的下巴:「我覺著,你方才對我,也並非是真的絲毫沒有反應。」
盛夜歌下意識地想要反駁,卻聽浥輕塵又接著道:「你有沒有想過,興許,六年前我們回發生那樣的事情,乃至六年之後,你的血能夠平息我體內的離火眸,都並非只是意外。」
「興許我們兩人的身體,天生便相吸。」
浥輕塵聲音十分平靜,說出的話,卻讓盛夜歌的心跳亂了節奏:「你,只能是我的。」
浥輕塵說完,人便驟然消失在了房中。
盛夜歌準備了滿肚子反駁的話,卻都沒有機會說出口,心中懊惱得厲害,只靠坐在床頭,半晌沒有作聲。
過了好一會兒,盛夜歌才稍稍緩過神來,掀開被子起身,將桌子上的琉璃燈點亮了。
屋中驟然亮了起來,盛夜歌眯了眯眼,才又走回榻邊坐了下來,可是一走到榻邊,盛夜歌就瞧見了床榻前的地上滴落的血跡。
盛夜歌的目光落在那血跡上,看了許久。
腦中響起的,是方才浥輕塵的話。
來來回回,反反覆復。
從最開始浥輕塵說那天夜裡,她在心魔幻境中,將當年那一夜仔仔細細感受了一遍的時候,浥輕塵也同樣如此。
乍然聽到這件事,盛夜歌心中是有些難以置信的,難以置信過後,更多的,其實是慌亂。
害怕自己那天夜裡經歷那一場心魔幻境時候心中的想法被浥輕塵窺探了去。
後來,浥輕塵說,那一夜之後,他見著她就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盛夜歌其實是心中有些鬆快的,這說明,受到那一夜影響的人,並不只是她。
而後,浥輕塵說,他想要的是她……
腦中一回想起浥輕塵說這句話時候的情形,心跳仍舊會忍不住地驟然變快。
浥輕塵說,興許所有的一切,都並非只是意外。
無論是六年前的事情,亦或者是她能夠平息他離火眸之事。
他們的身體,天生便相吸?
盛夜歌連忙搖了搖頭,不,這根本就是謬論,這世上,哪有什麼天生相吸?
盛夜歌深吸了一口氣,可是在那夜在心魔幻境之中,經歷了那一場雲雨之後,後來她每次見到浥輕塵,甚至只是聽到他的聲音,身子酥麻……
甚至,就連方才浥輕塵突然壓下來吻住她的時候,她心中亦是悸動的,絲毫沒有抗拒,沒有反感……
盛夜歌咬了咬唇,她一直以為,她對浥輕塵,是不喜的。
雖然浥輕塵那張臉,的確是長在了她的喜好之上。
可是……浥輕塵心機深沉,她看不透。
她看不透的人,素來都是敬而遠之的。
可是,好似,並不是這樣的?
盛夜歌抬起眼,看向桌子上的琉璃燈。
琉璃燈罩上,畫著一幅仕女圖,琉璃燈中,燈火微微有些搖曳。
她的心,似乎也在跟著那搖曳的燈火不停地搖擺著,而後,那燈火驟然炸開了一個燈花,一如她的心,突然就被浥輕塵的那些話惹得,炸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