浥輕塵進了院子就已經瞧見他屋子裡亮著的燈了，再瞧見紫綃守在門口，便忍不住微微挑了挑眉，嘴角亦是翹了起來。

「大小姐終於想起自己院子裡還有一個偏房，今夜準備臨幸我了？」

浥輕塵一邊說著，一邊抬腳進了屋。

只是一進屋，就瞧見了屋裡的兩個人。

盛夜歌正坐在桌旁的凳子上，九兒站在她跟前，母子二人似乎在說著什麼，一聽見動靜，兩人就抬眸朝著門口看了過來。

盛夜歌面上是平日裡慣常的雲淡風輕模樣，九兒的眼睛卻是亮晶晶的，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瞧著。

「九兒？」浥輕塵走到九兒跟前，抬起手來將他因為剛剛洗了頭而披散著晾著的頭髮用術法烘乾：「這麼晚了，還不準備歇息？」

盛夜歌笑了一聲，揚聲吩咐著的紫綃：「紫綃，今天下雨，有些涼，你去給小公子換一床的厚一些的被子吧。」

「是。」

紫綃一走，九兒嘴角就翹了起來：「爹爹！」

浥輕塵整個人都愣住了，隻定定地看著九兒，沒有作聲，神情有些怔忪。

盛夜歌倒是第一次見著浥輕塵這副模樣，心下覺著有些好笑，隨即，盛夜歌就瞧見浥輕塵喉頭微微動了動，聲音低沉沙啞：「你叫我什麼？」

「爹爹啊。」九兒滿臉帶笑：「你不是我爹爹嗎？我都已經知道了，你就是我真正的爹爹。」

浥輕塵下意識地轉過頭看向了盛夜歌，眼中帶著徵詢。

「先前我們在屋中說話的時候，九兒聽見了，聽見我說你是他親生爹爹之事，他就跑來問了我，我就將事情告訴了他。」

浥輕塵喉頭滾動，復又低下頭看向了九兒，隨即才蹲下了身子，卻半晌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爹爹，你高興得都不知道說什麼了嗎？」九兒歪了歪腦袋，眨巴眨巴眼，眼中儘是狡黠。

「是啊。」浥輕塵終是點了點頭：「我高興得都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了。」

「之前知道你是我的孩子之後，我便一直想著，你什麼時候才能夠叫我一聲爹爹。」

浥輕塵深吸了一口氣：「我終於等到了。」

九兒亦是有些激動，往浥輕塵懷中一撲：「爹爹，爹爹，爹爹……」

一疊聲叫了好幾回。

盛夜歌嘖了一聲，雖然極輕，卻也被浥輕塵捕捉到了。

「你聞到酸味了嗎？」浥輕塵抬眸看了盛夜歌一眼，壓低聲音問著。

「酸味？」九兒一臉的茫然：「什麼酸味，沒有聞到啊？」

浥輕塵又笑了一聲：「你娘親見你一直這樣親親熱熱的喚我，所以她醋了。」

九兒轉過頭看向盛夜歌，嘻嘻一笑：「娘親醋了？」

不等盛夜歌回應，九兒就徑直上前，抱住了盛夜歌：「娘親不用吃醋啊，我也給你抱抱啊。」

盛夜歌笑了一聲：「行了，別鬧騰了，也不看看什麼時候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我今天想要跟爹爹一起睡，可以嗎？」九兒眨巴著眼睛看著盛夜歌，盛夜歌抬眸，看了一眼浥輕塵，浥輕塵臉上帶著笑，隻輕輕揉著九兒的頭髮。

「行，你們父子二人商議著就好。」盛夜歌說完，又看了九兒一眼：「只是，若是有旁人在，你可不能叫他爹爹，知道了嗎？」

「啊……」九兒連忙點了點頭：「好的，娘親放心，我知曉的。」

盛夜歌抬腳就出了門，雨勢稍歇，夜裡風有些涼，紫綃去給九兒換厚一些的被子尚未回來，盛夜歌想了想，索性也去了偏院廂房。

盛子辰正在看書，一瞧見盛夜歌進來，眼中閃過明顯的詫異：「你走錯屋了吧？九兒的屋子在那邊呢？」

「沒走錯，來看看你。」盛夜歌看了一眼盛子辰手中的書，微微挑了挑眉：「你在看靈武全錄？」

「啊……」盛子辰點了點頭：「我不是準備學一學鑄造嗎，所以想要看看現在靈武排行榜上的那些靈武都是什麼樣子的。」

盛夜歌挑了挑眉：「看出什麼心得來了嗎？」

「我原本以為，能夠上靈武排行榜的靈武應該都是看起來就十分霸氣，就十分厲害的樣子，可是看了它們的圖片之後，也不過如此嘛。」

盛子辰滿眼的不屑：「和我平日裡用的刀劍鞭子那些，也看不出來有什麼不同的。」

盛夜歌暗自忍笑：「是嗎？那你覺得，要什麼樣的靈武已看起來就讓人覺得很霸氣很厲害的樣子？」

盛子辰想了想，好像也有點想不出給所以然來，沉吟了片刻才道：「我覺得，應該……要麼造型獨特，一看就霸氣斐然，或者有很多名貴的裝飾，一看就很貴的樣子。要麼就應該靈氣逼人，閃爍著奪目的光輝……」

盛夜歌點了點頭明白了：「一拿出來，就能將人眼睛都閃瞎的樣子？」

「……」盛子辰沉吟著：「雖然我的確差不多就是這麼個意思，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被你這麼一說出來，我總感覺你像是在罵我的樣子。」

盛夜歌終是沒忍住笑出了聲來：「行吧，你開心就好。」

「哼……不開心，你就是在罵我吧？」

盛夜歌搖了搖頭：「我來是有事情要與你商議的。」

「與我商議？」盛子辰眨了眨眼因為胖而顯得有些小的眼睛：「商議什麼？」

「我悄悄出府，去找過外祖父與外祖母了。」

盛子辰一聽盛夜歌這麼一說，就明白過來盛夜歌想要與他商議什麼了。

「怎麼樣怎麼樣？」

盛夜歌也不賣關子：「外祖父與外祖母答應了，他們說，會給你送到他們好友創辦的學宮之中，你在學宮之中隱姓埋名，跟著進學。可以先多接觸一下各類術法，看看自己喜歡什麼，然後選擇自己想要修習什麼。」

盛子辰眼中帶著幾分躍躍欲試：「真的嗎？」

「自然不會騙你。」盛夜歌抿了抿唇：「但是，我有些猶豫，在學宮中進學，定然是十分辛苦的事情，我覺著你恐怕受不了。」

「我怕你到時候覺得苦了累了，會發脾氣會中途放棄，到時候，恐會辱沒外祖父外祖母，以及咱們盛家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