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地裡。
所有聲音都靜了下來,目光集中在刀疤臉和徐妃身上。
就連刀疤臉帶來的人,都不自覺地盯著這一幕,神情略顯奇怪。
兩人聊了幾句。
然後,徐妃手持刀刃,神色冷清,盯著刀疤臉一字一頓地說:「要錢好說,就當交個朋友。給我個面子。」
刀疤臉皺眉。
——哪兒來的女人,隨便報個名號,就想讓他給個面子?搞得她臉多大似的。
刀疤臉是個暴脾氣,對待丁鏡特殊那是例外,但不代表他對每個敢跟他叫囂的都這麼寬容。
他一秒冷下臉,想讓這女人滾蛋。
就在這時——
兩道車燈打過來,刺得眾人眯了眯眼。引擎聲運作聲極速逼近,轉眼衝出道路來到營地,擁擠的人群紛紛散開繞道,只見那輛飛馳而來的越野車一個甩尾,穩穩地停在刀疤臉和徐妃面前。
眾人紛紛抬眼,神色訝然。
考察團的人紛紛議論:
「是司笙?」
「她不要命了吧?」
「靠,這時候不報警,她往這裡沖幹嘛,要不要這麼蠢?!」
……
在他們低聲埋怨之際,刀疤臉帶來的人朝那輛越野車蜂擁而上。
這時,駕駛位的車門被拉開。
一抹高挑纖細的人影走下來,月光下的絕色妖姬,卻有著一身灑脫的俠氣,又颯又美,看一眼,心兒就止不住地加速跳動。
她抬眼,神情慵懶閑散,視線筆直地落在刀疤臉身上,紅唇輕勾,「這麼熱鬧啊?」
「……」
刀疤臉那一番懟徐妃的話,被成功咽回肚子裡。喉尖滑動了一下,他愣愣地盯著司笙看了兩眼,爾後移開目光。
他擺了下手,跟身邊的人發出簡短的命令,「放下東西,我們走。」
眾人:?
沒幾個人注意到,刀疤臉轉身走向車的時候,耳尖泛著紅,神情一點都不自在。
他在團隊裡有著絕對的權威,一開口,哪怕兄弟們再懵逼、心中疑惑再大,也會聽從他的命令行事,於是紛紛扔下物資和錢財,放開那一群被他們困住的人,跟著刀疤臉上了車。
當然,某些認識司笙的……懂得都懂,撤退的時候都是用跑的。
誰敢劫這位姑奶奶的道啊!
考察團:「……」
姐妹團:「……」
怎麼回事?
徐妃說了一句話,司笙說了一句話,刀疤臉就這麼走了?
他們剛剛錯過了什麼重要信息嗎?
「徐姐!」挨了一拳的常平盯著一隻熊貓眼走過來,慶幸地跟徐妃開口,「真是多虧你了。你肯定對這裡很熟吧,你說一句話,那群人就走了。」
經常平這麼一蓋章,於是理所當然的,所有人都將功勞歸咎於徐妃。
紛紛吹彩虹屁。
「徐姐,你太牛了!」
「怎麼辦到的?你認識讓他畏懼的人嗎?」
「徐姐什麼來頭啊,竟然一句話就能讓凶神惡煞的劫匪認慫。還有……我剛剛看到帶頭的走的時候,臉都是紅的,對徐姐一見鍾情,害羞了?」
……
在考察團的帶動下,就連教授都走過來跟徐妃道歉。
而,姐妹團的人,對徐妃亦是另眼相看。
段桐月:「這個徐妃很有來頭?」
段桐星:「應該是。」
「聽說他們中午壞了一輛車,就是靠她的關係弄來了一輛新的。」段桐月摸著下頜,若有所思。
段桐星想了想,「你這幾天別得罪她,有必要的話,跟她交好。」
「可我——」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段桐星盯了她一眼,「你不會討好她,跟她一起罵司笙,總會吧?」
段桐月:「……」這個她可真是太會了。
*
司笙閑閑地倚在車旁,看著徐妃被眾人簇擁的得意模樣,抬手摸了摸鼻子,感覺在看一場滑稽的大戲。
「嫂子。」
封子琛的腦袋忽然探出窗戶,喊她。
垂眸,司笙斜眼看他,「怎麼?」
「我怎麼感覺,那位帶頭的,是看到你才走的?」封子琛狐疑地問。
他在車裡,距離刀疤臉又近,明顯看到刀疤臉面對徐妃時是冷麵無情的,直至看到司笙下車後,才開始有所改變,神情甚至有那麼幾分不知所措。
「有這個可能,」司笙好整以暇地說,「畢竟我長得那麼好看。」
封子琛:「……」
這時路過一個考察團的成員,正好聽到司笙的話,踉蹌了一下,朝司笙投去難以置信的目光——彷彿在震驚天下竟然還有如此不要臉的女人,簡直配不上她那張天仙般的精緻臉蛋。
司笙沒有搭理。
封子琛識趣地不再跟司笙探討這個問題,將車門推開,跳下來,「我去搭帳篷。」
「我也——」
「不用,我來就行。」封子琛在這方面還是挺紳士的。
司笙想了想,說了聲「行」,然後就繞過車頭,離開了。封子琛看了一眼,她去的是丁鏡和聞朗的方向。
司笙一路走過去,給丁鏡使了個眼色,而後筆直走向他們的越野車。
不一會兒,丁鏡就叫上了聞朗,一起上了車。
「姐。」
聞朗坐上車,跟司笙打招呼。
「徐妃和段家姐妹有動作了嗎?」司笙沒跟他客套,直截了當地問。
「徐妃有。」聞朗如實彙報,「她問我,對機關城有沒有興趣。」
「喏。」司笙將一個微型耳塞給他,「戴上這個,以後有什麼交流,我指導你。」
「哦,好的。」
第一次接觸這麼高科技的玩意兒,聞朗興緻勃勃地在手裡把玩了好一會兒,最後被司笙涼颼颼地剜了一眼後,才老實地將耳塞收起來。
「姐,」聞朗道,「你擅長機關術,這一趟過去,就是沖著機關城去的吧?可她們為了入口找活地圖,你讓我假扮活地圖,對你沒有好處啊。」
司笙涼颼颼地反問:「你怎麼知道活地圖不會聽到有人假冒她,然後一路跟過來追殺你?」
「……」
聞朗悚然一驚,瑟瑟發抖。
「放心,」司笙拍了拍他的肩,哂笑,「姐保護你。」
「……在西北,活地圖是不是比您的能耐大一點?」聞朗咽了咽口水,小心謹慎地問。
上一秒還笑著的司笙,下一秒,笑意倏然一收,她眉眼籠了一層冷意,聲音隨之裹上了殺氣,「那你是想現在就死?」
「……」聞朗感覺整個人都僵住了,當即發誓,「姐,我一顆心都是您的。」
他眼明心亮。
考察團也好,姐妹團也罷,都被司笙玩得團團轉,根本就不是司笙的對手。現在這時候,他肯定要死死抱住司笙的大腿才行。
何況——
她找來的助手也太牛掰了!
先前那一手,他若不是為了維護活地圖的形象,肯定當場就給丁鏡跪了。
「滾吧,」司笙吩咐道,「給她們一個機會,勾搭一下你。」
聞朗哎了一聲,拉開車門後,忽然想到什麼,回頭看司笙,同時雙手交叉護在胸前,「不會讓我獻身——」
「磨磨唧唧的,」坐在副駕的丁鏡聽不下去了,抬手揉了揉耳朵,往後看了一眼,「你瞅瞅人家那樣,再看看你自己,人家瞧得上你嗎?」
聞朗摸了摸臉,「我長得也不耐啊。」
「滾。」
丁鏡扔了他一記白眼。
「哦。」
聞朗一個哆嗦,趕緊開門下車。
門被關上。
丁鏡和司笙沒有下車。
「妹啊。」丁鏡翹著腿,雙手抱臂,饒有興緻地問司笙,「你不覺得我更像那什麼活地圖嗎?長得好看,身手又好,懂得還多……比那孫子強多了。」
司笙:「……」
沒有事先聯繫到丁鏡,是她的失算。
「是不是?」丁鏡追問。
「是。」
司笙點頭。
丁鏡滿意了,舉起一個酒壺,問司笙:「喝嗎?」
看了一秒,司笙搖頭,「酒量不好。」
「沒意思。」丁鏡想了想,跟她招手,「走吧,去吹吹風。」
司笙「嗯」了一聲,跟她一起下了車。
*
第二天,路上。
徐妃、段家姐妹果然按捺不住,輪流去找聞朗,談及樓蘭城合作一事,一個又一個的條件往外面拋。司笙遠程指揮聞朗說話,將兩邊都吊著,來著不拒,但不站隊,引得兩邊都有些焦慮。
下午,二點。
車隊抵達又一個落腳點。
常平第一個下車,清點著人數,結果剛拿出冊子,他就發現少了一輛車,登時拔高聲音詢問:「司笙和封子琛呢?」
「他們走了,說是去另一家餐館吃飯。」有人高聲回答,「集合前回來。」
常平皺眉。
他還沒說話,其他人就事先吐槽起來。
「屁事真多。」
「就他們特殊。」
「果然耍大牌。封子琛那麼跪舔大明星,他還想進軍娛樂圈不成?」
……
這時,教授走過,看了他們一眼。
他們登時噤聲。
教授搖了搖頭,走了。
*
另一邊。
某餐館裡,很破舊的場子,外面擺了幾張桌子,裡面有人圍在一起打牌,同樣有幾桌,煙霧繚繞。
驀地,有人衝進來——
「鐵哥!來了!來了!」
將手中的牌往桌上一砸,刀疤臉擰起眉,沒好氣地問:「誰來了?!」
那人著急忙慌地喊:「姑奶奶!」
「……」
好幾桌人,頓時就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