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做什麼？」

司笙緩步從樓梯上走下。

小憩片刻，她換了休閑居家服。家裡開著暖氣，她還是覺得冷，披了一件長外套。氣質高貴，裹挾一點清冷，像極了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

封子琛看得一怔。

馬上就被凌西澤瞪了一眼。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封子琛是沒有歪念的。並且因家教問題，對事物的看法都偏向於平和，不盲目、不激烈，哪怕司笙在今日會議時的表現一言難盡，封子琛也隻將司笙當嫂子看。

不過司笙先前的問話，卻讓封子琛頗為莫名，他一頓，「沒……沒找你啊。」

凌響笑了笑，「弟妹，我們說的是西北百事通。」

「哦。」司笙踱步走來，微微頷首後，問，「所以，想幹嘛？」

「子琛這邊有個考察項目，需要個有能耐的嚮導。」凌響解釋。

「……哦。」

司笙不感興趣地應了一聲。

嚮導又苦又累，還不賺錢，她以前接這類活是想到處走走。現在大西北被她走過一圈，無論去哪兒，都沒有她感興趣的了。

除了還人情，這一類活，她不會再接。

她走到凌西澤旁邊，坐下，拿起一側的點心，垂眼吃著。剛睡醒，她沒什麼精神。

凌西澤笑眼看她，「又是你？」

「你在西北，聽到一些神乎其神的稱號，十有八九都是我。」司笙漫不經心地說。

「……」

不愧是當代女俠。

倏地想到什麼，司笙挑挑眉，略帶得意地說：「就上個月，我還聽段長延說，有我的粉絲搜集我的江湖事跡，編了一本書，還挺暢銷的。」

「……」

凌西澤有點無語，又有點想笑，最後瞥見司笙眉眼得意，忍不住笑出了聲。

——太可愛了。

不知他們倆在說什麼的封子琛和凌響，哪怕沒聽到對話，也有被喂狗糧的感覺。

二人對視一眼，坐近了一些，抱團互相取暖。

百事通本人被他們晾在一邊，他們忽然就扯到司笙剛提及的那本暢銷書，頗感興趣地討論起來。

「專門寫她的江湖事跡？」凌響聽完倍感稀奇，「當她是古代穿越來的江湖大俠呢。」

「真的。為了了解她，我還特地買了一本，不過還在路上，沒來得及看。」

「都有什麼故事啊？」

「應該什麼都有。我看簡介，她光是綽號就一大堆，如西北羅剎、荒漠女帝、第一惡人、另類百科全書……你敢信嗎，在這樣的時代，都沒幾個人知道她長什麼樣，隨便拍個照都能將她曝光了。」封子琛道，「感覺挺假的，讀者都是當小說買的，圖個消遣。」

「……」

凌響登時沒了什麼興緻。

封子琛又說：「不過我還聽說，此人心狠手辣，相貌醜陋，殺人不眨眼。你覺不覺得，這樣的人，就是武俠小說裡的反派女魔頭？」

「……」

凌西澤默默看了一眼美若天仙的司笙。

就算是反派女魔頭，司笙肯定也是最美的那位了。

「是不是因為長得太醜了，她怕照片流出去壞她的形象，所以才不公開照片？」凌響突發奇想。

「沒準是太美了，怕整個西北都是她的教徒呢？」司笙勾唇，調笑著問。

「弟妹，」凌響語重心長，「你這種角度切入就太理想化了。哪個美人會怕自己照片流露出去的？而且，老天是公平的，不會讓一個人過於完美。她要是無所不能，還長得好看，豈不是氣死人？」

「……那是挺氣人的。」說完，司笙笑了一下。

不知道怎麼回事，凌響看著司笙的笑顏，忽覺有點毛骨悚然。

——可能是他想多了吧。

*

四人下午都在忙，沒空關注別的事。飯後，他們休息時，玩了一下手機，忽然看到一堆跟司笙相關的推送，一時有些懵。

這瓜有點大。

「弟妹，你又上熱搜了。」凌響舉著手機跟在鑽研手工的司笙喊。

坐在火爐邊削木頭，司笙眼皮都沒抬一下，顯然習以為常，「哦。這次怎麼回事？」

凌響猶豫該怎麼說。

倒是凌西澤，非常淡定地告知：「你被1101工程隊的專家們輪流掛了。」

「嗯？」

司笙抬頭。

故事有點複雜。

幾番被司笙刺激，專家們心裡都不好受。雖然會議最後為了金錢退縮，但事後越想越覺得慪火。

——他們這樣的項目組，為什麼會允許司笙來濫竽充數？！

而且在網上搜司笙，全是追捧和誇讚，除了演技就沒有別的缺點，火得一塌糊塗！

可是，身為演員，演技不過關，有什麼值得追捧的？！

由此可見，司笙業務能力差不是一行兩行了，而網上這種萬千粉絲追捧的現象，實在是讓人可恨可氣。

有個教授氣不過，就發了一條微博，大意是：他參加一個項目，跟司笙合作，本來對司笙的機關術報以期待，沒想大跌演技。原文甚至用「目中無人」「狂妄自大」「像神經病」來形容司笙。

微博一經發布，他評論區就炸了。

【來了來了，又來一個碰瓷的！】

【教授，您知道司笙號稱打臉女王嗎？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

【身為學者，好好研究學術就行，不用蹭這種熱度了吧。】

……

因為被司笙多次打臉行徑鍛煉得早已麻木，粉絲和群眾沒搞清楚事情原委，就斷定教授是在蹭熱度。而且，有些年齡小的粉絲言論還很偏激，個別甚至上升到對教授的人身攻擊。

這下，1101工程隊其他人就看不下去了。

紛紛轉發教授的微博，力挺教授，表明立場，並且言辭激烈地批評司笙。

一個教授，或許會被認為是在蹭熱度……可是，一群呢？！

何況，這些教授來自各個知名大學，很多高等學府都是學生們夢寐以求的天堂，他們在學術界都具有一定話語權。

他們聯合起來聲討司笙，就不止是「蹭熱度」那麼簡單了。

局勢立馬被扭轉。

當下，司笙黑粉、對家粉絲以及某些水軍和營銷號紛紛下場，將這事傳播到各個地方，經過一個下午的傳播，「司笙被教授們集體討伐」的話題一直佔據熱榜第一，熱度居高不下。

評論區更是精彩得很。

【哈哈哈哈哈司笙無所不能的人設終於崩了！爽！！！】

【崩了嗎，崩了嗎，崩了嗎？！普天同慶啊啊啊！】

【就說司笙是《密室逃脫》密室策劃的事太假了，肯定是偽造的人設。現在被教授們證實了吧，她還有什麼話說？！】

【@演員司笙@Zero出來說句話啊，被躲在屏幕後當縮頭烏龜。平時懟人不是很能耐嗎？】

【司笙完了！終於被製裁了！這一年看她的新聞太煩了，一個戲子而已，成天搞那麼多事，煩人。】

【有人知道司笙參加了什麼項目嗎？就算她是京理的學生，也就讀了兩年，拿什麼跟這些教授比？莫不是被資本強行塞進去想鍍金，結果玩崩了吧？哈哈哈哈那可真是笑死我了。】

【這樣看來，司笙各種身份的水分都比較大啊。就沒有圈內人敢扒一扒她，爆一點真實的料？】

【先前就覺得司笙各種事跡過於傳奇，果然還是經過資本包裝的。嘖嘖，沒準漫畫都不是她畫的呢。現在IA那麼發達，直播也可以換臉嘛。】

……

司笙用凌西澤的手機大致翻看了一下。

她將手機扔還給凌西澤，爾後挑眉：「幫我拿一下手機。」

「發聲明嗎？」封子琛好奇地問，有點擔心，「還是請三爺的公關團隊出馬吧，他們比較專業。」

封子琛難得有這樣的時間吃瓜，對司笙這一年在網上的事都是略有耳聞，沒有一一關注。

多數還是聽他親嫂子說的。

在封子琛看來，司笙拿出一份草稿圖紙，連專家教授們都看不懂，操作確實有點迷。而且她確實囂張，以教授們的角度來看，評價雖然情緒化，但沒有過分。

這種狀況是很難處理的。

「用不著。」

司笙不緊不慢地說著，接過凌西澤遞過來的手機。

她登錄微博，艾特所有專家教授，然後問了一句：你們才疏學淺，看不懂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