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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舉逆襲:最強女首輔》110:做好事不留名,悔不?
程知遠下葬後幾天,程卿回了南儀書院。

因還沒過府試,她不算『童生』,此次回書院她和崔彥仍在丁九班。

等倆人過了府試,就該升到丙字班了。

掰起指頭算,距離府試還不到一個月,府試以後,整個丁字班都會大洗牌。過了府試的升到丙字班,沒過的則繼續留在丁字班。院試以後,則是丙字班大洗牌,考中秀才的就能升入乙字班——俞三在丙字班,程珪在乙字班,崔彥摸摸下巴:

「那我們豈不是要和這兩人當同窗?」

「你害怕?」

「……怕個屁!俞三這次回書院,看起來老實多了。他之前一直罵你是犯官之子,又詆毀程伯父的聲譽,你家接了聖旨,俞三的臉都被打腫了!」

程卿憋笑,崔彥在努力減肥,體重是輕減了,內心卻膨脹了!

從前和她來往都要避著俞三,生怕得罪知府公子。

現在居然敢這樣說俞三,可不就是膨脹了嘛。

俞三的確是回到了南儀書院。

俞知府沒有公報私仇收拾程卿家,程卿得領這個情。

縣試最後一場,雖不知俞三為何要幫她,事實上也的確是俞三把搗亂的那家人扭送到縣衙去。

綜上種種,程卿也不好繼續態度強硬,程山長問她意見時她也沒反對,俞三這個失學少年重返書院,眼下對她是避讓的。

程卿覺得俞三不是痛改前非了,而是從前用來攻擊她的言論都站不住腳,俞三無奈歇菜。

她既不是貪官之子,也沒想過上二房打秋風。

反倒是二房一直找她麻煩。

這事兒,已經不是秘密,在縣裡已人盡皆知。

程卿不肯讓步,五老爺和程知緒也似有矛盾,這次沒幫二房遮掩,反是挑破了膿瘡——就在程知遠下葬後,李知縣就把這案子提出來審,去二房傳喚周嬤嬤,發現周嬤嬤得了惡疾病死了,據說周嬤嬤的惡疾有傳染性,她的屍身被燒成了灰,隨身的物品也一併燒沒了。

而周嬤嬤的二兒子也不見蹤影,二房說當了逃奴。

朱氏心絞痛的舊疾犯了只能臥床休養,李知縣也不能讓衙役把朱氏強行拖上堂,朱氏身上畢竟有五品宜人的誥命。

李知縣就派人站在院子裡高聲詢問:

「周嬤嬤和程卿何時結仇?」

「周嬤嬤僱人破壞程卿縣試,朱宜人可知情!」

「周嬤嬤得了什麼惡疾,請的哪家大夫,脈案在何處……」

這些問題一個比一個刁鑽,朱氏在床上冷汗淋漓,還是程知緒忍無可忍,擺出官員派頭將縣衙的人趕了出去。

朱氏通通推脫不知情,把事情推到了已死的周嬤嬤身上。

何時結仇她怎知道!

難道做主人的還要去探究奴婢的想法嗎?

李知縣不買帳。

奴婢屬於主家的私產,就算朱氏說不知情,伺候她的周嬤嬤犯了事,朱氏這個主人是有失監管之責。

朱氏有誥命在身,上堂打板子不行,李知縣最終還是罰銀了事,又簽發了海捕文書通緝周嬤嬤的二兒子。

這筆銀子要賠償給程卿這個苦主。

二房的罰銀和程知述上門送禮性質不同,程卿大大方方收了。

因為李知縣的判決,縣裡都知道了此事。

朱氏說自己不知情就不知情了?

逃得過律法的懲戒,逃不過輿論的指責,誰也不是傻子,周嬤嬤一個奴婢好好的幹嘛要害程卿,誰家奴婢有那麼大主意,還不是為主人辦事!

程知緒想演叔侄情深都沒用,縣裡百姓已經認定了是朱氏不慈,周嬤嬤不過是聽命行事。

周嬤嬤的案子還是縣裡百姓知道的,他們不知道的是程五老爺作為族長,親自上門訓誡朱氏,說朱氏如若再犯,他必以程氏族長的身份上奏朝廷剝奪朱氏的誥命,並開祠堂按族規代兄休妻!

朱氏都是有孫子輩的年紀了,五老爺說要替死去的程二老爺休妻,朱氏又驚又怕,外因內因一疊加,朱氏的病情變得嚴重,縣裡的大夫不管用,又從府城請名醫,二房裡從上到下都沒了程知緒陞官時的喜意,瀰漫著沉重和緊繃。

連程珪都向書院請了假回家侍疾。

五老爺不留情面,程知緒極惱,二房和五房幾乎連表面的平和都維持不了。

小小一件事,攪的二房人仰馬翻,唯有程卿不受影響。

若說有影響那也是好的方面。

書院裡的學生都覺得程卿太慘,父親為了保住賑災銀子因公殉職,繼祖母偏又是不慈的,容不下孤兒寡母,也容不下程卿靠科舉出人頭地。

提到二房,難免又提及程珪。

程珪真的半點都不知情嗎?

朱氏不讓程卿出頭,是不想讓程卿壓過親孫子的風頭吧。

眾人議論紛紛,程珪此時的處境,就和程卿之前一模一樣,質疑和偏見如利刃似寒霜,待這少年返回書院時,或許會被輿論壓力擊垮!

對此,程卿不置可否。

朱氏做的壞事被揭穿了,程珪才有此一劫。

程珪要怪,也該怪朱氏。

……

「喂,你有沒有後悔?」

俞三嘴裡含著一根草,坐在牆頭上問程珪。

程珪正在院牆下守著小爐子熬藥。

侍疾不是嘴上說說,熬藥,嘗葯和喂葯,都是程珪要做的事。他做這些事沒有半點糊弄,朱氏將他一手帶大,程珪對朱氏有很深的感情。

感情是一回事,對錯又是另一回事。

俞三問他是否後悔,程珪反問,「你呢?做了好事不留名,阿顯你有沒有覺得委屈。」

俞三呸了一聲把草杆子吐掉,「小爺從不做好事,程卿欠了我三分,小爺早晚要討要十分的回報!」

至於問程卿討要什麼報酬,俞三現在還沒想好。

程知遠已沉冤得雪,人家不是貪墨災銀的貪官,而是不肯和貪官同流合汙被害身亡的好官,俞三攻擊程卿的出發點都站不住腳。

按理,他應該和程卿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偏又控制不住自己,找程卿的麻煩已成了俞三的習慣,現在讓他不再關注程卿,俞三會茫然無措。

俞三見程珪並沒有向程卿邀功的意思,拍拍手跳下牆:

「程卿是逃過一劫,如今我卻成了你們府上不受歡迎的惡客,你還是快點回書院吧,我來你家一次太麻煩!」

回書院?

程珪也想快點回書院。

四月是府試,府試過後就是院試,程卿已經快追上他了,說不急是假的。

可祖母的病自己又不能不管。

還有周嬤嬤的死。

——說到底還是他不夠有智慧,聽到祖母和周嬤嬤的謀算亂了方寸,程卿是免於受害,二房卻背上了重大汙名,周嬤嬤還搭上了一條命。

一時間,程珪的心就和小爐子上的藥罐一般,咕咕翻滾著苦澀的汁水。

他要怎麼做才是對?

良心和感情,真的很難兩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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