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修被那重壓弄得胸口一悶, 臉上故意做出的嬌嗔也立時收斂下來。
能入此處者皆非愚蠢之輩,她性情很是狡猾, 也不介意在適當之時稍稍借一借容色脫身, 但如今她顯然察覺,眼前這人對男修女修俱是一般看待, 並不會因她姿容出眾而有何特別, 自不會再想要僥幸利用美色脫身。
因此, 女修不再惺惺作態, 抬手就要抵擋。
然而她很快察覺, 這名習劍修士並非她能抵擋之人, 當下裡抬手打出一件法器, 釋放出強烈到極致的光芒。
晏長瀾不曾可以淬煉過雙眸, 在面對這法器時,當然眼前也是一道白到刺目的光芒,讓他不得不雙眼緊閉, 以免受傷。
但是那女修萬萬不能想到, 為免晏長瀾在歷練時因自身修為不足而遭暗算,葉殊隨考慮到晏長瀾的精力有限,不曾讓他修煉瞳術, 卻是讓他在黑暗之中練劍, 讓他將聽聲辯位的本事練得更強些……也是因這個緣故,如今晏長瀾乾脆雙目緊閉,辨認風聲,再度朝著女修攻擊過去!
女修也是莫可奈何。
她再如何狡猾, 在被晏長瀾的劍法裹住後,也是無法脫身,尤其她哪裡能夠想到,暗算不成反而被困,連法力都消耗了大半……偏生那持劍之人,還是精神奕奕,似乎半點不受影響。
女修大受打擊,終究是將令牌交出來。
至於那確保捏碎後可以離開的石塊,她卻是迅速攻擊晏長瀾,試圖不讓他將其拿走。
可晏長瀾如何能讓她得逞,自然是在她出手的刹那迅速反擊,因拙雷劍若是這般近的動手必然會要人命,因此幾乎是同時取出瀾風劍,反手將女修攻擊而來的雙臂上劃出了無數道細碎的痕跡。有些是劍氣所致,有些卻是陣法所致,尋常人難得一見。
這一回,晏長瀾與其擦身而過時,劈手將其腰上那塊石頭奪來,捏碎。
刹那間,那名女修驚慌的神色便定格於面上,她的身形有些恍惚,而後好似突然被什麽東西牽扯一樣,腳下浮起許多神秘的紋路,讓她就此消失不見。
女修被傳送走,離開了最後鬥法之地。
晏長瀾將自女修手裡所得令牌收好,腰上仍舊隻留下屬於他自己的那一塊。
他再朝著前方行去。
好在是有所收獲了,但不可大意,奪取令牌只有一個日夜工夫,若是懈怠了,恐怕他最後也難以得到足夠多的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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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面,眾多看客們瞧得興起。
這一場令牌爭奪不許鬧出人名,可許多修士為得令牌爭鬥不休,甚至施展出種種手段來,也足以讓他們眼花繚亂了。
各府同來之人自然都是緊緊盯著自己府中入內的弟子,若是見其一帆風順,便都歡喜,而若是發覺他們手裡令牌被奪,則一聲長歎。
諸多影像,眾多表現,都叫他們心緒波動,難以自拔。
葉殊自然主要是在留意著晏長瀾,同時也瞧一瞧晏長瀾所在的宣明府。
才過去了一炷香的時間,整個宣明府中,晏長瀾遇上了他人偷襲,並順利抵住美色誘惑,得一塊令牌入手,余下還有六人也非是個個順利,其中有兩人與晏長瀾一般,都不慎受到他人襲擊,而幸好這兩人從未落下身法修行,故而勉強自追擊之人手裡脫身。
除此以外,三扇門的前方則是出現了一個類似於陣盤的圓形之物,而在這圓形之物內,陸陸續續地有一些修士出現。
仔細看去,他們可不就是那些被捏碎了石塊兒的弟子麽?
出現在此處,自然便是提前離場,也自然是不能再繼續為自家師門榮耀出力了。
好些修士都很不甘心,可排位爭奪的規矩在此,任誰也不能改變。
再不甘心,也只能忍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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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時間的推移,彼此相遇的修士越來越多,爭鬥自也是越來越激烈。
晏長瀾在走出一片林子紅藕,就見著前面矮坡下有兩名修士正在對戰,且他們似乎已戰了好一會兒,雙方都是氣喘如牛,臉色慘白,仿佛要同歸於盡一般。
這時候,若是有心人,當是要在他們鬥得兩敗俱傷後去撿便宜,又或是趁著他們快要法力告罄,迅速前去攻擊二人。
但晏長瀾卻不曾如此,反而是轉身就走,遠離此地。
如此舉動,叫場外一些修士見到,都不甚理解。
不過,卻有看得更清楚的修士低聲說道:“這裡面怕是另有緣由。”
事實的確如此。
晏長瀾離開之後,那兩名鬥得激烈的修士便訕訕停下,盤膝打坐調息。
有看客瞧著一愣。
旋即眾多看客盡皆反應過來,這兩人原來是假裝如此,為的便是吸引那意圖做漁翁的修士上鉤,而他們兩人,根本就是來自同一府之人!
又過得一陣,又有兩人廝殺在一處,也同樣是雙方都搖搖欲墜,盡皆面色慘白,似要兩敗俱傷。
但這一回晏長瀾卻出手了,他拙雷劍陡然斬出,徑直朝著其中一人而去,而那人猝不及防,盡管立時抽身回防,要將這一劍阻攔,但莫可奈何,此招未能極大,一股澎湃大力直直衝撞過去,就讓他被打了個正著,吐血倒飛出去。
與他對戰的那名修士則是轉頭看清晏長瀾,面色一喜:“晏道友。”
他身邊有一頭青狼,居然是同樣出自於宣明府,來自禦獸宗的親傳弟子。
晏長瀾給了他一顆丹藥,讓他迅速吞服恢復,而他自己則是快步來到那名吐血的修士身前,取出其腰間令牌,再捏碎石塊兒,讓其離開場地。
另一邊,本來法力已然快要耗盡的禦獸宗弟子,如今面色紅潤不少,強大的丹藥藥力在丹田裡流轉,讓他恢復了大半。
晏長瀾問道:“可還能走動?”
禦獸宗弟子道:“自然。不如結伴而行?”
晏長瀾頷首,也道:“自然。”
——的確,這時候要講究的便是一個人多勢眾,但凡是遇上了同府之人,那都要聯合起來,以便於抵抗別府修士合圍的。
兩人便是同行。
同行之中,自也是遇見了一些弟子爭奪,因著此番是兩人一起,就有更多周旋余地,若是不太厲害的對手,總是晏長瀾迅速出手將其擊敗,奪取令牌,捏碎石塊。而若是相對強些的,還是晏長瀾出手,可為了節約法力,便由禦獸宗弟子在一旁隱匿起來,尋找機會偷襲。
若是在尋常的切磋裡,眾多弟子必不恥偷襲一道,然而如今眾多弟子俱在一處爭奪,且丹藥、法力盡皆有限,此時若還不知變通,便只會拖累同府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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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宣明府之人見自己同府的煉氣弟子在場中表現頗佳,且他們更能看清,其余許多府內的弟子都有被排斥出來者,他們宣明府裡卻是一人不損。
過了些時候,晏長瀾與那禦獸宗的弟子又同一名萬法宗弟子相遇,結伴同行。如此一來,三人能有更多施展,以種種方式,取得的令牌越發多了。
宣明府一名長老含笑撚須:“算一算,當有十余塊令牌了罷?”
另一名長老也面帶笑意:“不錯,其他中府內,似乎只有極少數與我宣明府令牌相當,多在我等之後。”
其余長老都很是欣慰:“如此甚好。此次比起從前多次來,都要強上許多。我等如今排名有望上升,不至於墊底了。”
往往若非墊底,便頗為安全,並不會被下府挑戰。
而若是落在了最末位……則便容易與宣明府一般,每百年都有一場硬仗或是數場硬仗要打。
但也有長老提點:“雖如今看來還算順利,但世事瞬息萬變,仍是要萬千小心才好。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眾多元嬰老祖自都明白這個道理,皆是說道:“理應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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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隨著越來越多的修士被驅逐,場中的修士數目越發少了,但他們卻也有其他手段,逐步尋找那些手中令牌更多的弟子。與此同時,同府中人彼此相遇的也越發多了起來。
譬如宣明府,晏長瀾自身與一名禦獸宗弟子、一名萬法宗弟子會合,而另一頭,余下的四名宣明府弟子也會合了。
他們分成了兩撥,各自為戰。
晏長瀾的實力高強,不論是巧遇對手還是被人暗算,總是能夠帶著余下兩人將對方令牌搶奪過來。
但是,當他們手中令牌越來越多,晏長瀾的名氣也越來越大,便也很容易被其他急需令牌的中府之人盯上。
三人坐在一棵樹下療傷,突然間,晏長瀾陡然察覺到一股危機感,讓他渾身的汗毛都有些倒豎之感。
不對勁,此處必有蹊蹺!
當下裡,晏長瀾手指握住長劍,沉聲說道:“兩位道友,防備。”
禦獸宗與萬法宗的弟子神情一凜。
在之前的合作中,他們已然很是清楚晏長瀾此人對於危險的感知之力,如今雖說他們自身並無什麽察覺,卻也是立即防備,不敢有半點怠慢。
下一刻,從樹上就落下來一張巨網。
晏長瀾與另外兩名同府弟子迅速分散,朝著不同方向驟然一躍——
那巨網籠罩下來時,其邊緣處墜著許多約莫拇指長的刀片,閃爍著幽藍色的光芒。此刻因著晏長瀾三人躲開,這些刀片直接落在地上,腐蝕出點點焦黑色澤。
與此同時,周遭冒出了許多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