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上筠走了一路,何憶就跟了一路。
全程嘚吧嘚吧的。
也不知話題是怎麼發展的,反正一到後面,何憶基本都在詢問閻天邢的事兒。
不知道的,還以為何憶是想追求閻天邢,靠近墨上筠不過是想曲線救國。
最後,何憶興緻勃勃、滿懷期待地問:「你說,如果我不死心,再跟他說幾次話,他對我的態度是不是會好點兒啊?」
「我們閻爺吧,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墨上筠說,「俗話說得好,皇天不負苦心人,只要你肯努力,他總有一天會被你『感化』的。」
眼珠子倏地一轉,何憶好奇地問:「那你對我也是嗎?」
墨上筠淡淡道:「抱歉,我的心是石頭做的。」
「哈哈哈,小墨教官,你真幽默。」
何憶笑聲爽朗,完全沒把墨上筠的話放心上。
墨上筠眉頭冷不丁地一抽。
不聽人話的人……活得也怪開心的。
*
當墨上筠抵達訓練場的時候,紀舟總算不知從哪裏出現,用義正言辭的強調指責何憶不該糾纏他們的學員,影響學員的訓練任務——沒錯,讓墨上筠當教官,那也是訓練任務。然後再藉著對何憶一番暗諷,硬是將何憶給氣走了。
「謝了。」
墨上筠同紀舟道謝。
被何憶糾纏久了,還是有點頭疼的。
紀舟笑眼看她,說:「閻爺讓我過來問問,你帶兵訓練的情況。」
「挺好的。」
墨上筠理直氣壯地說。
「三分鐘一小吵,五分鐘一大吵。」紀舟看了眼火藥味極其濃鬱的訓練場,要笑不笑地同墨上筠問,「挺好的?」
「嗯。」
墨上筠面不改色地點頭,彷彿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紀舟不得不佩服地看她一眼。
能耐。
各方面都是。
墨上筠這幾天的訓練觀摩下來,紀舟最近倒是愈發希望墨上筠可以留在GS9訓練。
如果明年的新兵選拔裡墨上筠會當教官,那場面沒準特別的壯觀。
畢竟他們的「陰謀詭計」都是事先商量好的,可墨上筠往往張口就來,壓根就是沒有計劃的,於是多數時候都會給人帶來驚喜。
GS9想要的效果,墨上筠全部都能製造。
誰都有缺點。
如果墨上筠以前展現出來的缺點讓紀舟遲疑過的話,那麼,現在親眼見識過墨上筠的帶兵手段,倒是覺得完全可以將那些缺點都給抵了。
像墨上筠這樣的人,克服那些缺點大抵也不是什麼難事。
「閻爺限你在這一周結束之前將問題給解決,」紀舟說,「不然下一周你可能就要恢復學員身份了。」
雙手抱臂的墨上筠側過身,饒有興緻地看他,問:「閻爺說的?」
紀舟沒說話,同她露出諱莫如深的笑容。
問題是袁海反應給燕寒羽的,然後由燕寒羽向閻天邢反饋、提出適當地對墨上筠來一點警告,閻天邢算是點頭應了。
四捨五入嘛,那就等於是閻天邢的主意了。
紀舟覺得閻爺這個鍋背的也不算多虧。
墨上筠便笑了笑,「沒問題,就今晚之前。」
她的遊刃有餘和自信滿滿,都讓紀舟不由得有些在意,他眯起眼問:「你確定?」
「我什麼時候有做不到的承諾嗎?」墨上筠揚眉反問。
仔細想了想,紀舟只能無奈地笑道:「那等你好消息。」
畢竟,他真沒想到,有什麼事是墨上筠承諾過,但是沒有辦到的。
墨上筠那麼囂張,但無論在教官這邊還是在學員那邊,都那讓人信服的理由,也就是她說到做到這一點。
無論她放下多麼張狂的豪言壯志,她都能以不可思議的方式將目標給完成。
一次兩次,或許還會有人有異議,覺得她不過是碰運氣罷了……可次數多了,大家理所當然地就信服她了。
*
墨上筠以前沒有食言過。
自然,這一次也不會。
下午的訓練剛一開始,墨上筠就組織自己那一撥學員在一起,然後臨時改動了一訓練方案——取消原先的分組方式,將GS9的學員撥到一組,又將X特戰隊的學員撥到一組,接下來就按照先前的訓練模式進行訓練。
她提出的條件是,在下午的訓練裡,哪個小組贏了,另一個小組就必須對這個小組心服口服。
這些學員等這能真正一決高下的一天已經等了好久了,如今聽到這樣的改動安排,心情雀躍得不行,想都不用想就給答應了。
——就算再怎麼理智的人,也是一口答應,連思考一秒都覺得多餘。
真正的戰士就該面對面的比拚實力!
真正的軍人就在訓練場上征服敵人!
但是,在訓練即將開始的時候,GS9的學員便後知後覺地回過神來——臥槽,原來在這兒等著他們呢!
——他們GS9的學員會輸嗎?!
——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那墨上筠這次安排的目的是什麼?!
——肯定是為了找個機會讓X特戰隊對他們俯首稱臣啊!
一時間,看向墨上筠的眼神頓時變得熱切起來,所有人眼裏都跟閃著光似的,情緒都要從眼神裡迸發出來了。
同時,這幾日在墨上筠這裏積累的怨氣和憤恨,就在這短短幾秒醒悟的時間裏,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都算什麼事兒?!
墨上筠做的這一切,可全部都是為了他們GS9的學員!
——當然,也有少數幾個學員是難得保持冷靜的,沒有被墨上筠這點小手段給迷惑,還懷揣著一顆明辨是非的心。
就如蘇北、丁鏡這兩位被墨上筠坑過太多次的學員。
「我勒個去,就這點小恩小惠就將他們給收買了……你看看燕歸和梁之瓊笑得傻呵呵的那張臉……嘖嘖嘖,簡直沒法看了。」丁鏡搖頭嘆息著,滿臉都是鄙夷,「墨上筠這打一棒給一顆糖的行為,怎麼就能迷惑到這麼多人?!」
簡直沒法想像了好嗎?!
「自然是集體榮譽勝過一切咯。」蘇北聳了聳肩,一語戳破重點。
「就不能一碼歸一碼嗎?」丁鏡不屑地哼了哼。
「是……不過,這個沒法講道理。」蘇北說,「你就死心吧,在這方面,你是玩不過墨上筠的。墨上筠這人有毒,在她手下當兵的,都患有斯德哥爾摩綜合症,給一顆糖就能忘掉以前那些恩恩怨怨,而且每個人都是心甘情願的那種。」
「我就不是!」丁鏡驕傲地說。
「你不一樣。」蘇北甩了她一記白眼。
你就敢嘴上說說而已,無論墨上筠做什麼,都不敢真正跟墨上筠動手。
這幾個月以來,丁鏡在墨上筠手裏吃過多少虧,但什麼時候見丁鏡真的懷恨在心過?
一般過幾天時間,她就當沒發生過似的,順理成章地給翻篇了。
德行!
蘇北鄙視之。
丁鏡打量著她,奇怪地問:「那你也被她給迷惑了?」
「……我可沒你們那麼幼稚。」蘇北揚了揚下巴。
「切。」
丁鏡俯視著她。
都是半斤八兩的貨色。
蘇北仔細想了想,最終還是嘆了口氣。
墨上筠這人吧……媽的,真特麽有毒。
換做任何一個人敢這麼整她,她都得找機會好好報復回去才行。
可是,到了墨上筠這兒吧,還真就是奇了怪了。
就像遊念語和梁之瓊先前跟她說過的,墨上筠在去年的四月集訓裏手段最奇葩,虐人也是虐得最狠的,可不管她怎麼折騰,她那個B組最喜歡的教官,就是她了。
甚至A組大部分的學員以及男學員們,都更傾向於她。
在訓練場上,也是更樂意見到她出現。
就是那麼神奇的一個人!
就像現在,不管墨上筠這幾日怎麼對他們,如何耍著他們玩兒,他們嘴上念叨著要整死她,但實際上都沒有付出實際的行動。
而且,墨上筠就是這麼一個「小花招」,就能輕而易舉地讓他們的心偏向於她。
太神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