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聽風身子一僵,臉上的喜色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直到這一刻,他終於意識到厲應寒是真的什麼也不記得。
他緩和一下自己的情緒,急切的開口解釋道:「應寒,你冷靜點,事情根本就不是你以為的那樣。」
「不然還能是什麼樣?」
厲應寒眸色一沉,譏諷的反問了一句。
裴聽風聽到這話,連忙開口解釋起來——
「我是你的朋友,而溫晴是你的妻子,我們是為你好的。你現在失去了記憶,忘記了一切,但是你也不能聽信別人的謠言與他人的挑唆。」
「是非黑白,我分辨的出來,不用你來教我。」
厲應寒看著裴聽風的眼神漸冷,狹長的眸子裡滿是幽暗的光。
裴聽風看到他這副樣子,心下愈發焦急起來。
他急切的伸手扶住厲應寒的肩膀,著急說道:「你相信我,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這樣,我們做了十幾年的兄弟,我沒必要騙你,我們真的是……」
「夠了!」
厲應寒厲聲打斷了裴聽風的話,再次出口的話愈發冰冷。
「是真是假我自己知道,現在請你馬上離開這裡,以後我們不再是朋友。」
他冷眼看著裴聽風臉色微微一白,心裡愈發肯定自己的猜想。
他現在只要一想到溫晴與別的陌生男人的照片,就覺得很不爽。
這就是他所謂的妻子嗎,在他昏迷的時候,竟然還有閑心跟別的男人勾三搭四。
敢背叛他,就要付出應有的代價。
厲應寒想到這裡,眯眼開始打量起眼前的男人。
他的腦海裡響起裴聽風剛剛說的話,心下肯定眼前這個所謂他的朋友,肯定也與他那個妻子有一腿。
不然這個男人又怎麼會跟溫晴先後來到醫院,現在又留下來解釋這麼多。
裴聽風聽到厲應寒這樣說,簡直被氣的不行。
他惱怒的瞪著眼前的男人,氣憤的叫罵道:「我看你不只是腦子壞了,你是整個人都沒救了!」
他罵完這句話後,憤怒的轉身離開了病房門口。
厲應寒俊眉微蹙,神色不悅的看著男人離開的方向,總覺得哪裡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厲嵐像是看懂了自家侄子的疑惑一般,立馬上前開始打馬虎眼。
「他這是急了,心裡知道對不起你,所以才故意這麼說的。」
喬詩妮點了點頭,跟著附和道:「真沒想到這個人這麼不要臉,還想趁著應寒哥失憶來這裡顛倒黑白。」
男人若有所思的看著裴聽風離開的方向,隻覺得心裡煩躁不已。
厲嵐故作擔心的看著厲應寒,關切的出聲安慰起來。
「應寒,剛剛的事情你也別往心裡去,醫生說你現在需要的還是好好休息。雖然現在你的妻子和朋友都靠不住,但是我們的是你親人,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媽說的對,有我們在,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喬詩妮附和的點了點頭,露出一道自以為最好看的笑容看著站在身側的男人。
厲應寒側目看到她們這二人,隻覺得心下的煩躁感不斷加重。
他微微蹙眉,淡淡的說道:「我累了,你們先回去。」
「你一個人在醫院能行嗎?」
厲嵐擔憂的看著厲應寒,關切的詢問道。
後者輕輕點了點頭,薄唇緊抿著,沒有說話。
喬詩妮戀戀不捨的看著此刻近在咫尺的男人,不捨得的說道:「那你要是有什麼時候,隨時給我打電話。」
厲應寒點了點頭,轉身慢慢走進病房裡。
留在原地的喬詩妮跟厲嵐對視了一眼,在對方的眼裡看到興奮後,一起滿意的離開醫院……
之後的兩天剛好是周末,這兩天裡小北沒有像往常的周末一樣,吵著要跟卿姨一起去哪裡買什麼東西,反而乖巧的待在自己的房間裡,一個人玩耍。
而溫晴也待在房間裡畫畫,除了吃飯的時候,都沒出過房間的門。
以往卿姨和溫守仁會感覺這種靜謐是難得的,現在厲應寒醒來他們母子二人都這樣,他們反而覺得這安靜的太過奇怪了。
自前天卿姨聽說厲應寒醒了,還失憶了之後,這母子兩個一大一小的再也不說別的。
卿姨面色凝重的側目看向坐在一邊的溫守仁,擔心的說道:「我感覺小北跟溫晴,現在的表現很不對勁。」
溫守仁點了點頭,無奈的開口回答。
「我也感覺到不對勁,可我們問了他們會說嗎?」
「我先去試試看。」
卿姨擔憂的回答了一句,便向廚房走去。
她準備去做一些小北最喜歡吃的甜點,然後去小北房間裡探探口風。
半個小時後,卿姨端著一盤精緻的小點心推開了小北的房間門。
房間裡,小傢夥正坐在窗檯處畫畫,小小畫架上有一個非常漂亮的圖畫。
小北許是繼承了溫晴的天賦,將整幅畫畫的活靈活現的。
卿姨看出了小北畫的是一張全家福,只是小傢夥的畫上有溫晴,有自己,有卿姨,還有溫守仁,卻獨獨少了厲應寒。
她微不可查的蹙了蹙眉頭,將手裡的點心放在一邊的桌子上,笑著問了一句。
「小北不覺得這個畫上少了一個人嗎?」
小北一副單純的樣子看著卿姨,疑惑的反問道:「有嗎?」
說完這句話後,他還一本正經的伸手數了數。
「卿奶奶,爺爺,媽咪,還有小北,這不是都在嗎?」
卿姨聽到這話,頓時知道哪裡不對勁了。
直覺告訴她,肯定是那天去醫院發生了什麼事情,所以才導致小北現在不想認厲應寒。
只是到底發生了什麼,還是要小北說出來,她才能知道。
卿姨拉過一把椅子,坐在了小傢夥旁邊,將孩子小心翼翼的抱進懷裡。
「小北那天去醫院是不是見到爸爸了?」
小北點了點頭,並沒有多餘的表情。
卿姨微微蹙眉,聲音又放柔了些許繼續問道:「那小北是不是跟爸爸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了?」
小傢夥搖了搖頭,臉上的表情十分淡漠。
「卿奶奶,小北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一直陪著我的。」
孩子這句成熟的話語,讓卿姨的身子僵了僵,看著他的眼神也愈發不解。
最後,她隻得疑惑的問道:「小北說的這是什麼意思?」
小傢夥抿唇輕輕笑了笑,出口的聲線跟剛剛一般淡漠。
「當一個人遺忘一切的時候,就不會再陪著我了。」
卿姨無奈的摸了摸小傢夥的腦袋,笑著說道:「傻瓜,遺忘誰,都不能遺忘我們家乖巧的小北。」
小傢夥嘴邊的笑容漸漸消失不見,他語氣淡淡的回答。
「可能我在那個人心裡,並不是一個乖巧的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