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嵐溫言好生哄騙著,還在堅持不懈的勸封子戚奪權。
男人卻只是輕笑一聲,搖頭,「我沒興趣。」
厲嵐不明白,自己的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封子戚怎麼還能這般無動於衷?
而後她語氣不自覺提高幾分:「難道你不恨厲應寒嗎?不是因為他,你和你母親……不會過那樣的生活。」
封子戚挑眉,輕鬆回答:「恨啊。」
這下厲嵐更疑惑與不明白了——
「既然恨,那你為什麼還要救他的孩子?」
聞言,封子戚好笑,出聲諷刺道:「你也是厲家人,難道你不想我救你侄孫?」
厲嵐臉色微變,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言行有些莽撞,怕被對方瞧出端倪,她忙避開視線,不緩不慢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
「我就是沒想到你能放下過去的仇恨,做到這般地步,與仇人化乾戈為玉帛,還救了他的孩子……你這孩子啊,真是善良大度,姑姑是覺得你心眼好!」
封子戚冷笑一聲,站起身來,丟下一句話——
「我不是大度,我只是不蠢。」
厲嵐蹙眉,一時間不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
見封子戚要離開,她忙站起身,想要挽留,只見男人緩緩走向隔壁座的位置……
厲嵐不明所以,直到一個女人轉過身來,她看清對方的面容,居然是溫晴!
婦人當場僵住,不知道溫晴在這裡聽了多久,又聽到了多少?
如果今天這裡發生的事,她告訴了厲應寒,那就一切就糟糕了。
溫晴一副早知如此的神情看著厲嵐,盯著婦人那張虛偽的臉,一字一句說道:「姑姑,你這張巧嘴可真能說,挑撥離間有一手。」
封子戚優哉遊哉的在對面坐下,看著兩個女人對峙,不再說話。
說到底這也是厲家的事,自己隻管看戲就好。
男人拿起桌上的咖啡,悠悠然喝了一口。
但實則他的內心遠沒有看起來這麼平靜。
這次厲嵐的這番話,讓他明白了……
之前溫晴百般阻止他和厲應寒對峙,說一切都有誤會,看來是真的。
事情的確有隱情,並且是他不知道的。
至少現在他能理解,厲應寒對他和母親的恨……都來自於厲嵐的錯誤引導。
厲應寒根本不知道當年的事情,只是被厲嵐騙了……
但不得不承認的是——
他的母親……當初的確做了不堪的第三者。
儘管厲晟對她有過愛意,都不能掩蓋她破壞了別人婚姻的事實。
當年的事,誰都錯了,也誰都沒有錯。
厲嵐見到溫晴,又看了看對面悠然自得的封子戚,這才意識到……
自己被兩個人合起夥來擺了一道!
心驚的同時,帶著幾分慌亂,但面上還是強撐著微笑,嘴角微微的顫抖。
溫晴似笑非笑的看著厲嵐,周身氣場卻凌厲無比。
「剛剛這些這些不和厲應寒說?姑姑人前人後兩副面孔,讓我實在捉摸不清。」
她步步逼近,臉色陰柔得可怕,一字字質問厲嵐,毫不退讓。
厲嵐:「都是誤會。」
「你們厲家的事跟我沒關係,但你千方百計阻止封子戚捐獻骨髓,就與我有關。」
「我怎麼會阻止呢?我沒有這個意思……」
「那你剛剛在做什麼?你挑起封子戚和厲家的矛盾,不就是為了讓他別給厲家的血脈做骨髓移植嗎?」
溫晴說著,字音漸冷——
「你這就等於是在要我兒子的命,姑姑!」
最後一句話,語氣狠厲,彷彿在說,誰讓她兒子活不了,她就讓那人生不如死。
一向沉穩的溫晴此刻心中自然怒極,要是之前沒和封子戚解釋清楚,厲嵐此刻又在背後搞手段,那麼結果……她不敢想象。
要是激怒了封子戚,他真的不願意給小北捐獻骨髓,那……
厲嵐的用心何其歹毒!
溫晴這個人,但凡涉及到傷害小北的事,她都像一頭髮狂的小獸,豎起渾身的警惕性。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面對溫晴的步步逼近,厲嵐矢口否認:「聽我說溫晴,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想和哥哥的兒子敘敘舊,我就想著子戚再怎麼說也是厲家的人,我這個做姑姑的實在是惦記,就想來看看。」。
厲嵐一口咬定自己只是和封子戚敘舊,堅決不承認剛才說的那些話別有用心。
而一直坐在對面不發一言的封子戚此刻冷嗤:「哦,哥哥的兒子?既然你承認我,那為什麼不跟厲應寒說明一切,反而故意讓他誤會?」
厲嵐咬唇,明擺著封子戚和溫晴是一夥兒的,也不知道兩人到底是什麼關係!
「你們在說什麼,我真的不知道!作為厲家唯一的長輩,我只是希望一家人能好好的,你們怎麼能這麼猜忌我?」
厲嵐此刻自知沒理,不知道還能再說什麼,隻好裝傻充愣,一口咬死自己是一片好心。
而後,她找借口推說自己還有事,不等溫晴封子戚出聲,婦人就落荒而逃了。
溫晴蹙眉,沒有去追,而是把目光看向神色淡漠的男人。
封子戚看著女人那目光,帶著幾分忐忑,他輕笑說:「放心,我不會跑路的,明天手術照常進行。」
聽到這個保證,溫晴心中的大石落下。
「你現在知道,與厲應寒之間,並不是你以為的那樣了吧。」
她目光灼灼的望向封子戚。
男人抿緊薄唇,一言不發,別開目光,自顧自的沉默著。
溫晴也沒有再追問更多,這不是一時就能給出答案的事。
只見封子戚自嘲似的笑了出聲,「那又如何,我們終究是站在對立面上。」
聽此,女人微微皺眉,剛要開口在說話,就被男人打斷——
「別試圖改變我們的關係,你說什麼我都不會聽的。」
封子戚固執的模樣,跟厲應寒簡直如出一轍。
不愧是,兄弟。
溫晴隻覺好氣又好笑,冷嗤一聲,不屑道:「誰想摻和你們的事,你們是死是活,跟我有什麼關係?」
說罷,女人起身,離開了咖啡廳。
封子戚坐在座位上,盯著面前已經涼了的咖啡,深邃的眸色漸漸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