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不知道。」池寧將頭埋在手臂中,聲音顯得有些發悶,帶著鼻音:「胥哥,別走好嗎?氣有點怕。」
胥珩閉了閉眼,還是邁不開那一步。
「我好餓。」可憐巴巴帶著顫音的聲音響起,蜷成一小團的少年聲音期期艾艾:「我……我能再吃一頓你做的飯嗎?」
「胥哥,就當是滿足我最後一個要求好嗎?」少年似是已經放棄掙扎一般,輕聲哀求著胥珩滿足他的願望。
胥珩吸了口氣,讓池寧聽不出他有些顫抖的聲音:「好。」
他怎麼能拒絕他的阿寧的要求呢?
要他的命,他也不會拒絕。
「多謝胥哥。」少年終於沖手臂中仰起頭來,睫毛染著水汽,可憐又讓人心動。
胥珩別開目光,沉聲道:「沒事。」
「我想吃糖醋排骨,」少年抿了抿唇:「可以嗎?」
那小心翼翼的樣子讓胥珩心中一痛,這些年他將這孩子養的無法無天,竟是在一夕之間讓他變成了這般小心的模樣。
這一刻,胥珩心中無比痛恨自己。
若是他沒有對少年產生那般見不得人的心思,便不會有如此的場面了吧。
少年會是他最好的弟弟,他們會是最親密的親人,無話不談,直到老。
不去看池寧,胥珩匆匆的朝著廚房的方向而去,沉聲道:「好。」
在水池中響起聲音時,池寧臉上可憐的表情慢慢的冷了下來。
陰翳終於染黑了整個眸子。
胥珩不要他了,他沒有家了。
「你怎麼能不要我呢?」喃喃的聲音在喉間發出,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瘋狂和絕望。
伸出手,池寧望著指節分明的手,突然笑了起來。
那笑容甜蜜溫柔,輕聲道:「胥哥,我是個畜生。」
胥珩站在灶台前,一道一道的為少年烹飪他愛吃的食物。
一切動作溫柔而沉靜,像是莫名的儀式。
也許,這是他最後一次給池寧煮飯了。
被他傷過後,池寧再不會願意同他接觸了吧。
他會成為池寧慢慢褪色的回憶,也許偶爾會在財經新聞看到自己的時候說上一句這是他曾經認識的熟人。
不會的,他的阿寧根本不喜歡看新聞。
他喜歡遊戲,愛玩愛鬧,出了實驗室便有無盡天馬行空的點子,讓他痛疼不已,卻不自覺的微笑。
手上一痛,胥珩面無表情的看著指尖流出的血液,將手指伸到水龍頭下看著自己的血液隨著水流一起消失。
他突然笑了,這樣也很好。
「胥哥?」一個略顯驚慌的聲音將他驚醒,胥珩下意識的將手藏在了身後,不想讓池寧看到他狼狽的模樣。
但在他身後站了許久的池寧早已將他一舉一動收到了眼中。
為什麼呢?
明明捨不得,又為什麼要趕他走呢?
兩個人在一起一輩子,難道不好嗎?
他將手中的杯子放到一邊,轉過身輕車熟路的從醫藥箱中拿出創口貼貼在了胥珩的傷處。
垂下眸子望著男人青筋微微凸起手,他淡淡開口:「要不,就不做了吧。」
「不,要做的!」胥珩似是突然被驚醒,強笑著開口:「要做的,你畢業了,我……」
他聲音顫抖,終於是沒有說下去。
池寧眼睛一熱:「謝謝胥哥。」
從一旁拿過被子放到胥珩手中,臉上帶著熟稔的調侃:「胥哥,辛苦喝水吧。」